徐克,你的情在哪里? 绝情谷在哪里

吴宇森导演口中所提到的《金刀情侠》,是徐克第一次拍的武侠剧,是我负责剧本。男主角的名字忘记了,女主角是余安安,那时她已经演过了郑少秋版本《书剑恩仇录》里的香香公主,人气正盛;另一个女角是新人郑裕玲,那时她只有十多岁,当选角的时候,徐克问我:『丁铃琳这角色找郑裕玲来演好不好?』我也挺老实的说:『她不够漂亮。』徐克说:『虽然不够漂亮,但人很机灵,年纪也合适。』

电视剧一般选角监制都会跟编剧商量,除非某些公司早已配定了的人选;就这样,郑裕玲就演了这《金刀情侠》的第二女主角。

我也不怕说,那时的徐克在技巧上还谈不上「挥洒自如」,尤其是拍武侠。那个戏的布景师是资深的梁志兴,从电影界来,论辈份算是我的叔辈;徐克经常跟我们一起讨论一些场口的拍法,我们也尽量提供可以让导演发挥的空间,几个人常常在徐克的家里开会;那时他新搬到电视台附近,他家里没桌没椅,只在地上铺了一层灰色的地毡,他说是他亲手铺的;每次开会他都很热诚的招待我们,但只供应白开水,有时还有一些零食如话梅甚么的,本来开会是一件很枯燥的事,但我们几个都很开心;我从来没享受过「这么愉快的工作过程」。

这是徐克的第二次拍剧,却负了很重的责任;除了导演,还全部一手策划。《金刀情侠》的原著是古龙,但不算是他很出色的一部小说,徐克选中它的原因“可能是还没有人拍过”。

我们常常跟徐克一起商量怎样去克服一些难拍的场面。徐克非常尊重创作,有时候我问他这个能不能办得到?那个会不会成本很重?而他都会先听我的设计,然后说:『先不要顾虑太多,尽量照你想的写,技术的事我来解决。』

有一幕雪地上两个大侠决战,一个穿黑一个穿白,我希望一开始的时候不见背景,只见两个人,然后一直拉远、拉远…,最后是茫茫雪山上两个人飞来、飞走,刀光剑影在阳光下闪动……

结果这一幕,徐克得到公司支持,拉队到韩国去拍外景。

《金刀情侠》出来以后,很多人都眼前一亮;一些所谓新文化人士和电影爱好者,尤其对徐克赞口不绝,因为他拍得极富电影感。

在我和他筹备剧本的时候,他曾问我对这个剧有甚么要求,我说:这不是一个戏剧性很浓的故事,说的是一个武林的女强者,她武功绝顶,心狠心辣,生命中甚么都不缺,但为一个得不到的男人,受尽委屈,最后她只好跟他决斗,决斗在屋里进行;他是小李飞刀的传人,例不虚发,她的绝艺是飞针,江湖上从无人逃得过,但他的刀始终没有发,这时只要她心一横,他就死定了;全剧最后一个画面,是她放他走,他开门离去,背后是屋子里传出来的哭泣声……

「无敌」是最「寂寞」的。

我感激他的尊重,但我从不会在剧本上写上要求导演怎样拍的文字,「从不」!!我认为那会侵犯了「导演的尊严」;我只会写出需要的「意境」。

当日,我只对徐克说:『我希望出来的效果有四个字:「侠气」「荡气」。』

那是「英雄的胸襟」,与「浪漫的回肠」。

徐克做到了。

我所认识的徐克,是个极尊重创作的人,但他不容易表达出他所想的;他希望你的提供可以诱发他的思维。

近年他的作品日趋圆熟[包括特技],但这毕竟都不是一个导演的「最终使命」。

只有「情」,才能使作品「不朽」。

多年前,他也曾批评过我的剧本,他说我的「手法永远都很工整」,很规矩;怎样的「开头」,怎样的「落幕」,「永不含糊」;是褒?是贬?我心里有数。

从此,我每次写剧本的时候,都一定先想起他这句话,我也努力在「突破」。(下)(谭嬣。 2011/06/24)

再笔:

1978年当TVB的节目部经理梁淑怡拉大队跳槽「佳视」[全称是“佳艺电视台”,是香港的一个电视台,1976年创台,1978年倒闭]之际,毕业自美国德州大学电影系,甫加入TVB的徐克也跟了过去;在佳视,徐克以3个月时间拍成了9集改编自古龙原著《九月鹰飞》的武侠剧《金刀情侠》。徐克以拍电影的手法来处理这个电视剧,把ENG摄影机当作电影摄影机使用,在摄影棚里也是一个一个镜头来拍摄;他这种「不惜工本求好」的拍摄方法[9小时的《金刀情侠》制作费接近100万港币],使《金刀情侠》播出之后,成为一个广受各方好评的节目,甚至被誉为「香港电视武侠剧的经典作」。


《金刀情侠》的演员有:游天龙(叶开)、余安安(上官小仙)、郑裕玲(丁灵琳)、魏秋桦(崔玉贞)、曾江、白彪、曹达华、杨泽霖等等;饰演全剧灵魂人物“叶开”的男主角游天龙,1992年曾主演的《黑狱群龙会》,更被誉为「香港最好的电影时代最佳作品」,1980年后多数时间都在臺湾拍片,包括1984年臺湾台湾电视公司的《书剑江山》,他分饰陈家洛与乾隆;1999年在制作人谢迺彪制作的《三国英雄传》[臺湾中华电视公司出品]中,出演司马懿。


【注】《三国英雄传》是根据罗贯中的小说【三国演义】所改编,顾名思义,让观众能够清楚地知道,这是一出以英雄人物为中心,而非以章回故事、平铺直叙的搬演为主干的小说电视剧;《三国英雄传》剧情以『人』为主轴,走的是立即可以打动观众,引起观众共鸣、抓住“人情”、“人性”的『人』的故事,简明易懂。原本戏剧是通俗化,流行人心的具体反映;『考据』并非不重要,却非戏剧唯一思考的依据。

《三国英雄传》的故事完全抛开一本正经的历史剧拍法,从关公(关羽)本为南海龙王转世开始,到『桃园三结义』、『保皇嫂』、『三顾茅庐』、『过五关斩六将』、『荆州风云』、『神医华佗』一直到最后『三气周瑜』;总耗资2亿多新台币,演员逾5万人次,历时1年完成,长达54集;动员知名台港艺人高达300位---张复健(刘备)、勾峰(关公)、崔浩然(张飞)、秦风(周瑜)、谢祖武(赵云)、岳翎(小乔)、关咏荷(孙尚香)、邱于庭(貂婵)、崔佩仪(大乔)、王美雪(桑小蝶)、陈孝萱(公孙小婴)、况明洁(夏侯英)、陈仙梅(关燕)、欧阳龙(华陀)、贾静雯(文秀)、赵树海(孔明)、宋达民(吕布)、施羽(鲁肃)李王罗(孔绣)、李兴文(孙权)、龙隆(曹操)、杨群(董卓)、顾冠忠(袁绍)、黄膺勋(关平)、陈俊生(长生)、江霞(关公母)、李璇(甘夫人)、喻可欣(汴夫人)、邵佩瑜(圣母)、游天龙(司马懿)…等等。

就在【三国英雄传】准备上当播出之际,臺湾中国电视公司耗资新台币5000万元购得中央电视台的【三国演义】,这也是臺湾电视史上,首次大陆剧在黄金八点档露面,中视将原本的84集,重新剪辑、配音,抢先播出,终于演变成『两台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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