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系列专题:《金融危机必读书:金融大崩盘》
首先,人们普遍感受到在经济实力、国民士气和爱国热情等方面的衰退。罗马及之后的三大经济强国国力的衰退均在上述方面有所反映,尽管底层民众及其同情者更为担心的是收入水平、待遇和就业机会的下降或减少,但保守派更多地从爱国主义、家庭观念、公民品德和社会道德等层面分析国家的衰退。 宗教倾向于以一种有可能带来灾难性后果的方式增强国力。常见的形式包括宣扬全球使命和征服(如西班牙的做法)或借上帝旨意对外炫耀(英国),利用强大的国家教会排斥、折磨或迫害异己(基督教占统治地位的罗马和西班牙)或者试图重新推崇早期曾占据重要地位的爱国主义宗教,重回当初的时代(荷兰)。 宗教信仰的复活或者强化往往与科学发生冲突。历史上不乏这类事例,例如罗马帝国末期,国内的图书馆和天文台遭到关闭,以及在宗教神权占统治地位时期的西班牙,迷信和神学压制了科学。19世纪的英国第一次见证了科学达尔文主义和基督教神权学说的激烈冲突。 帝国主义和军事扩张带来了具破坏性的相互刺激因素。罗马帝国无限制扩张领土以致最终要抵抗来自曾经被其征服的“野蛮人”的反击。西班牙在欧洲大陆及世界各地疯狂扩张,在30年战争期间身陷反宗教改革运动中而不得脱身。1688~1713年间,曾经的海上霸主荷兰沉溺于全球商业扩张和争夺霸权的国际战争而耗尽了资本积累。接下来的英国也无力捍卫曾经的“日不落帝国”领土,更是在两次世界大战(1914~1918年和1939~1945年)中付出了惨重代价。 过度负债往往导致经济的最终崩溃。过度挥霍使得财力不支的西班牙皇室一度接近破产边缘,直至30年战争中依靠财政政策(财政宽限期的调整)的最后一搏才勉强涉险渡过难关。18世纪的荷兰两极分化严重:靠利息生活的食利阶层衣食无忧,而工业、渔业和运输业从业者则生活窘迫。1914年,当时贵为世界上最大债权国的英国仅在不足30年的时间内就因经济中心转移和两次世界大战中欠下的巨额债务而破产。 金融业的每次兴起无不以牺牲工业、农业及其他经济活动的利益为代价。单论这一点就足以写成一本书。西班牙的各省议会纷纷抱怨财富都被外资银行、贷款者和无孔不入的商人抢走了。荷兰的教训令不列颠人心怀不安,他们对盲目进行金融扩张的代价深有体会,但大英帝国最终仍步荷兰的后尘而去。 另一个先例(这一先例只适用于更为先进的荷兰和英国经济制度)涉及燃料和能源获取以及霸权建立的特殊性。对于荷兰而言,确立霸权的关键在于风和水,而特定要素包括船帆、风车、航海、水泵、排水系统和垦荒。当煤炭在经济发展中的作用日益凸显之后,荷兰便失去了原有的领先地位,因为煤炭是英国特有的资源,矿山开采也是英国人的专长。在此后相当长历史时期,煤炭工业一直占尽优势,但是历史的轮盘并没有就此停止转动,当美国依仗其特有的技术和资源引领石油工业及以石油为驱动力的军事工业不断发展壮大之后,英国亦失去了其原有的世界领先地位。虽然我相信这一整体发展模式具备合理性,但我不会在本书中对相关细节再次进行描述。然而,对美国就债务市场发展、金融化浪潮及其相对脆弱的能源体制实施的即时方案进行研究的首要现实意义在于,即时方案的实施显示了美国自身在上述问题领域超过以往各没落帝国的现实性和紧迫感。第2章中将要进一步阐述的一项重要区别在于:在克林顿和布什两任总统治理下的美国,私人信贷—抵押信贷、消费信贷、公司信贷和金融信贷的过度膨胀已经演变为一种更为直接、更具现实破坏力的危险因素,而公共(联邦、州和各郡)债务则相对平稳。可以肯定,自此之后的5年、10年或20年里,社会保险和医疗保险费用必然会迅速膨胀,最终超出公共部门的承受能力,但当前最为迫切的问题在于私人信贷的激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