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帝后妃有两位女子曾获“珍妃”这一封号,一位是道光帝珍妃赫舍里氏,另一位就是广为人知的光绪帝宠妃他他拉氏(1876年2月27日-1900年8月15日),满洲镶红旗人,清朝光绪帝的嫔妃,也是最为受宠的妃子。珍妃祖父乃陕甘总督裕泰,其父长叙曾任户部右侍郎,其伯父长善乃广州将军,10岁与姊姊随同北返北京。1889年珍妃两姊妹被入选宫中,13岁被封为珍嫔,直至光绪二十年甲午春(1894年),因慈禧太后六旬万寿加恩得晋嫔为妃。后因获罪于慈禧太后而被投井杀害。死后先被追封为珍贵妃,宣统皇帝即位时追封她为恪顺皇贵妃。
珍妃照片_珍妃 -简要概述
珍妃
恪顺皇贵妃(1876年2月27日-1900年8月15日),他他拉氏,满洲镶红旗人,人们一般习惯按她曾获封的珍妃来称呼她。清朝光绪皇帝的侧妃,也是最为受宠的妃子,生于光绪二年二月初三,为礼部左侍郎长叙之女。光绪十四年(1888年)10月初五慈禧太后选定其弟,副都统桂祥的女儿叶赫那拉氏为光绪帝之后,同时封珍妃与她的姐姐瑾妃为嫔,时瑾嫔15岁,珍嫔13岁。光绪二十年,两人同时晋封为妃。
珍妃其祖父乃陕甘总督裕泰,其父长叙曾任户部右侍郎,其伯父长善乃广州将军,珍妃与其姊瑾妃自幼随长善在广州长大。珍妃10岁那年,长善卸任广州将军,她与姊姊随同北返北京。1889年,珍妃两姊妹被入选宫中,13岁的她被封为珍嫔,15岁的姐姐封为瑾嫔,嫔为九等宫女序列中的第六等,直至光绪二十年甲午春(1894年),因慈禧太后七旬万寿加恩得晋嫔为妃,前面还有皇后、皇贵妃、贵妃三个等级。光绪26年(1900年)8月初,八国联军集结兵力进攻北京,慈禧太后挟持光绪帝慌忙出逃。行前,珍妃自杀。
珍妃入宫时,照片技术已传入中国。但在当时,相机被认为是污巧之物,会取人魂魄,致使人损寿。而珍妃却能接受照相术,成为清宫后妃中,照相最早者。但从故宫博物院,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珍藏的大量照片和底片来看,数量最多的是慈禧太后,其次是光绪帝后隆裕,光绪帝妃瑾妃,再就是溥仪幼年及逊位后留居后三宫时期的照片,这当中独不见光绪和珍妃的照片。
珍妃遇害后的第二年,慈禧,光绪帝由西安返京,命人将珍妃尸体打捞,追封为珍贵妃,初葬恩济庄。在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所存的清宫档案中有下述记载:“光绪二十七年七月初四,贞妃安葬在恩济庄,过过营地一座”。在追封珍妃为珍贵妃的谕旨中,曾有“上年京师之变,仓猝之中,珍妃扈从不及,即于宫中殉难,洵属书烈可嘉,恩著追赠贵妃位号,以是褒恤”。将“珍”写成“贞”,大概有以示崇敬之意。 宣统皇帝即位时追封她为恪顺皇贵妃。
珍妃照片_珍妃 -生平经历
入宫初期
1888年,光绪18岁。13岁的她和长她2岁的姐姐,双双选中入宫,分别赐封珍嫔、瑾嫔。与此同时,选定慈禧胞弟桂祥21岁的女儿叶赫那拉氏为皇后。次年正月,光绪举行大婚典礼,奉迎叶赫那拉氏皇后入宫(隆裕皇后)。珍、瑾二嫔先期入宫,珍嫔居东六宫的景仁宫,瑾嫔居东六宫的永和宫。
1908年明信片上的光绪帝
据说,珍妃初入宫时,亦为慈禧所钟爱,还让内廷供奉缪嘉蕙女士教她。平时她居景仁宫,与光绪则同居养心殿。她不仅美丽动人,13岁的年龄,还不失孩童的天真活泼。光绪总是让她随侍身边,同桌共食,同床共寝。他们还老是互换装束,嬉戏玩乐,这给精神上长期受压抑的光绪带来了许多的安慰和快乐。
幸而得宠
光绪(1872~1908)为何喜欢珍妃,据说因大婚之后隆裕皇后失欢于光绪,而瑾妃性情忠厚,不会巴结人,她与皇后走得很近,似乎同病相怜,反与光绪相处漠漠。惟珍妃因年幼而最活泼,最有心计。光绪其时也不过十七八岁,每日凌晨寅时上朝,午时退朝还宫,工作时间长达七八小时,很是辛苦。珍妃日侍左右,想着法子顺应光绪的喜爱,如扮出男装宛如少年美差官,加之她本来就工翰墨会下棋,与光绪共食饮共玩共乐,对于男女之事毫不在意,是以博得光绪专宠。“德宗尤宠爱之,与皇后不甚亲睦。”(《国闻备乘》第11页)
后而获罪
珍妃还很大方,对宫中太监时有赏赐,太监们得些小恩小惠,也都竭力奉承这位“小主儿”。时间一长,这位“小主儿”也被捧得有点不知所以,渐渐失去自我节制。
清宫有制,皇后每年例银不过千两,递减至妃这一级别,每年仅300两,嫔为200两。珍妃用度不足,又不会节省,亏空日甚,遂不能不挖找生财之道。这样,就有了她与太监联合起来向外受贿卖官的事儿。珍妃依靠胞兄志琮,串通奏事处太监拉官纤―――收人钱财为人跑官。奏事处乃是太监与朝廷官员传达沟通之处。因为有利可图,当时太监中最有势力的有郭小车子、奏事太监文澜亭、慈禧掌案太监王俊如诸人,均染指其中。珍妃住景仁宫,景仁宫太监亦多有涉及。私卖官职所收之贿款,一部分供给珍妃,其余由各层分肥。珍妃的主要“任务”是向光绪求请,最后搞定,“功劳”最大,自然分赃亦最肥。然这种事可一可二不可三,毕竟会有影响,日渐彰显。有一次甚至卖到上海道员,搞出风传一时的鲁伯阳被劾案,惹动外界舆论纷纷。
胡思敬《国闻备乘》云:“鲁伯阳进四万金于珍妃,珍妃言于德宗,遂简放上海道。江督刘坤一知其事,伯阳莅任不一月,即劾罢之。”
光绪二十年甲午(1894)四月间,珍妃又为玉铭搞定四川盐法道一职,按例这一级别的新官放任,要由皇帝召见一下。光绪在召见时问玉铭在哪一衙门当差?居然对曰在木厂,光绪闻之骇然,于是命其将履历写出,那玉铭竟久久不能成字,原来是一文盲。光绪大惊,于是另下一旨:“新授四川盐法道玉铭,询以公事,多未谙悉,不胜道员之任。玉铭着开缺,以同知归部铨选。”此事风播朝廷内外,慈禧闻后切责光绪,要求他必须追究责任。明清两朝明令规定:后宫不得干预朝政。何况居然推存一个文盲去当道员,也实在不像话。此时,就是光绪有意庇护珍妃,也很不好办了。
胡思敬《国闻备乘》中亦载:“初太后拷问珍妃,于密室中搜得一簿,内书某月日收入河南巡抚裕长馈金若干。”光绪当年10月29日下旨:“朕钦奉慈禧……皇太后懿旨,本朝家法严明,凡在宫闱,从不敢干预朝政。瑾妃、珍妃承侍掖廷,向称淑慎……乃近来习尚浮华,屡有乞请之事,皇帝深虑渐不可长。据实面陈,若不量予儆戒,恐左右近侍藉以为夤缘蒙蔽之阶,患有不可胜防者。瑾妃、珍妃均著降为贵人(第七等),以示薄惩,而肃内政。”虽瑾珍二妃俱责受罚,但重点在珍妃。援宫中成例,犯事儿的嫔妃均交皇后严加管束,珍妃被幽闭于宫西二长街百子门内牢院,命太监总管专门严加看守,从此与光绪隔绝,不能见面。
慈禧、隆裕皇后、瑾妃
《故宫通览》中说珍妃被囚禁的这个小院原是侍从下人居留的地方,珍妃入住后,正门被牢牢关上,打上内务府的十字封条,珍妃住在北房三间最西头的一间,屋门从外面倒锁着,吃饭、洗脸等均由下人从一扇活窗中端进递出。珍妃所食为普通下人的饭,平时不准与人说话。逢年过节或每月初一、十五,这些别人高兴的日子,看守她的一位老太监就代表慈禧对她进行训斥。训斥在午饭时进行,老太监指着珍妃的鼻子列数罪状,珍妃得跪着听训。训斥结束,珍妃还必须向上叩头谢恩。
那帮拉官纤的太监均被处以极刑。据信修明曰:“太后宫的掌案太监王俊如,其徒弟小太监宣五、聂八,皆在其内。因为太后留面子,将王俊如等三人发遣奉天,缓些时日,方以密旨命盛京将军长顺将王俊如就地正法。其余奏事处总管太监郭小车子、奏事太监文澜亭,以及光绪御前太监、杨姓孪生两兄弟,人称对儿杨者,并无姓名可稽的内殿技勇太监,珍妃景仁宫的太监等,共同交内务府慎刑司立毙杖下,前后打死的太监六十余人。”可见,珍妃一案在宫中引起的牵涉面甚大,影响可知。事败后,珍妃之兄志琮惧祸逃沪,光绪二十四年戊戌八月被革职。据此,商衍瀛曰:“珍妃于甲午十月幽禁,距戊戌尚有四年,外闻传说因赞助新政而被罪的话,征诸史实,毫无其事,不辨自明。”
沉井与后事
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7月20日,八国联军兵临北京城下。慈禧决定携带光绪等一行人出走西安。此时,大家都换了百姓布衣聚在宁寿宫后殿的乐寿堂,慈禧忽感触前事,出珍妃于牢院。以“珍妃年轻貌美,必遭洋人侮辱,愧对列祖列宗。”等藉口,强词带走珍妃不便,留下又恐其年轻惹出是非,因命太监将乐寿堂前的井盖打开,要珍妃自尽,珍妃不肯死。众人遂令太监将珍妃推入井中,年仅二十四岁。执行此命的是慈禧的领班太监崔玉贵和宫女王德环和何荣儿。主流史学界认为珍妃的死因是因为支持光绪进行戊戌变法,向慈禧争夺最高权力而触怒了慈禧太后,但部分史学家认为,珍妃主要因多次违反宫闱禁忌,卖官受贿,再加上清德宗对她情有独钟,冷落了慈禧的亲侄女隆裕皇后,最终落得被杀害的下场。
1901年春,清廷与八国联军讲和,慈禧、光绪等准备还朝。慈禧见珍妃所投之井依然如故,便命人将尸骨打捞出来,装殓入棺,葬于阜成门外恩济庄太监公墓南面的宫女墓地。并企图以“贞烈殉节”的名义掩世人耳口,并为此将珍妃追封为珍贵妃。太后死后,载沣将珍妃的死因从“投井自杀”改为“被崔玉贵投入井中溺死”。光绪和慈禧先后去世,宣统(溥仪)继位,隆裕皇太后听政,再将珍妃追封为恪顺皇贵妃。而后民国四年(1915年),其姊瑾妃(时为兼祧皇考瑾贵妃)将珍妃迁葬光绪崇陵妃园寝,并在珍妃井北侧的门房为她布置了一个小灵堂以供奉珍妃的牌位,灵堂上悬挂一额纸匾,上书“精卫通诚”,颂扬珍妃对清德宗的一片真情。
死后哀荣
珍妃被慈禧太后表面上追封为恪顺皇贵妃,却让珍妃娘家人打捞珍妃遗体,草草下葬在别处,10多年后,她姐姐瑾妃做了太妃,统领后宫,才把她葬回她原本就该葬的地方――崇陵妃园寝。光绪和珍妃
据溥仪回忆,隆裕皇太后死后,瑾妃就由贵太妃升为皇贵太妃,主持后宫,成为紫禁城内幸存的四大贵妃之首(另外三妃是敬懿皇贵妃、庄和皇贵妃、荣惠皇贵妃,她们三人都是同治帝的妃子)。瑾妃很专权,自己俨然成了皇太后,效法慈禧,让溥仪叫她皇额娘,经常管教溥仪,不把皇帝放在眼中。为此,溥仪在一些人的怂恿下,公开与瑾妃吵了一架,使瑾妃很下不来台,溥仪也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瑾妃为了出这口气,把溥仪的奶奶、母亲召进宫,对她二人施加压力。她二人可吓坏了,一齐跪下来苦苦哀求,答应劝溥仪给瑾妃赔礼道歉。最后溥仪经不住祖母和母亲的苦劝,被迫给瑾妃道了歉。溥仪的母亲个性极强,从未受过别人的训斥。这次窝了一肚子火,回到家吞了鸦片烟自杀了。瑾妃听了这个消息以后,吃惊不小,深怕溥仪追究此事,于是也改变了对溥仪的态度,两人关系有了明显地缓和。1924年10月20日瑾妃病死,终年51岁,溥仪谥之为温靖皇贵妃,1925年10月29日葬入崇陵妃园寝东宝券内。
珍妃照片_珍妃 -死因之谜
有关珍妃之死,史学界大多赞同是慈禧指示亲信太监崔玉贵推其入井的,但是细节方面却不是很清楚,关于这一点,有三部书都曾经进行过比较详细描述。《宫女谈往录》
崔玉贵的描述:“逃跑是在光绪二十六年,即庚子年七月二十一日(1900年8月15日)的早晨,也就是俗话说――闹义和团的那一年。”老宫女一边回忆,一边慢慢地说,“虽然这事已经过了40多年,大致我还能记得。“我记得,头一天,那是七月二十日的下午,睡醒午觉的时候。――我相信记得很清楚。老太后在屋子里睡午觉,宫里静悄悄的,像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出逃的迹象。这天正巧是我当差。
“我还要絮叨几句。这一年是我第二次回到宫里来,太后对我格外开恩,所以我特别小心,不争宠,不拔尖,死心塌地伺候老太后。宫里变样了,春苓子、小翠已经离开宫了,老伙伴只剩下小娟子。小娟子不知替我说了多少好话,老太后才点头让我回宫来,当然不是她一个人的力量,所以我对小娟子也特别感激。说句实在话,我心甘情愿听小娟子的调遣,因为她聪明、直爽,没有歪心眼。那时她是宫里的大拿(掌事儿的),我是她的副手。
“在宫里头我们只知道脚尖前的一点小事,其他大事丝毫也不知道。老太后有好多天不到园子里去了,和往常不大一样。到二十日前两三天,听小太监告诉我们,得力的太监在顺贞门里,御花园两边,都扛着枪戒备起来了。问为什么,说也不说。我们也风闻外头闹二毛子(教民),但谁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小娟子暗地里嘱咐我,这几天要格外留神,看老太后整天板着脸,一丝笑容也没有,嘴角向左边歪得更厉害了,这是心里头憋着气的象征,不定几时爆炸。当侍女的,都提心吊胆,小心侍侯,免得碰到点子上自找倒霉。
珍妃
“那一天下午,我和往常一样,陪侍在寝宫里,背靠寝宫的西墙坐在金砖的地上,面对着门口。这是侍寝的规矩。老太后头朝西睡,我离老太后的龙也就只有二尺远。在老太后寝宫里当差是不许没有人样子的,要恭恭敬敬地盘着腿,眯着眼,伸着耳朵,凝神屏气地倾听着帐子里的声音。……
“突然,老太后坐起来了,撩开帐子。平常撩帐子的事是侍女干的,今天很意外,吓了我一跳。我赶紧拍暗号,招呼其他的人。老太后匆匆洗完脸,烟也没吸,一杯奉上的水镇菠萝也没吃,一声没吩咐,迳自走出了乐寿堂(这是宫里的乐寿堂,在外东路,是老太后当时居住的地方,不是颐和园的乐寿堂),就往北走。我匆忙地跟着。我心里有点发毛,急忙暗地里去通知小娟子。小娟子也跑来了,我们跟随太后走到西廊子中间,老太后说:“你们不用伺候。”这是老太后午睡醒来的第一句话。我们眼看着老太后自个往北走,快下台阶的时候,见有个太监请跪安,和老太后说话。这个太监也没陪着老太后走,他背向着我们,瞧着老太后单身进了颐和轩。
“农历七月的天气,午后闷热闷热的,大约有半个多时辰(1个多小时),老太后由颐和轩出来了,铁青着脸皮,一句话也不说。我们是在廊子上迎老太后回来的。
“其实,就在这一天,这个时候,这个地点,老太后赐死了珍妃,她让人把珍妃推到颐和轩后边井里去了。我们当时并不知道,晚上便有人偷偷地传说。后来虽然知道了,我们更不敢多说一句话。
“我所知道的事就是这些。
“时间悄悄地流逝,人世不断地喧腾,经过改朝换代,到了民国初年,我们说话都没有什么忌讳的时候,有一年正月,崔玉贵到我家来串门,闲谈起这件事,他还有些愤愤不平,说老太后对他亏心,耍鬼花样。我把当时崔玉贵和我说的情况,大致给描绘一下。也不见得全是原话了,让我慢慢地想,慢慢地说。
“崔玉贵,我们叫他崔回事的,不称崔总管,免得和李莲英李总管之名重复。他在辛丑回銮以后,被撵出宫,一直住在鼓楼后边一个庙里。庙里住着好多出宫的太监。他觉得在这里住着方便,不受拘束。这也就是崔玉贵为人还不错的明证――他当过二总管,如果当初他亏待了太监,决不敢在这里住,舌头底下压死人,大家伙骂也把他骂跑了,可他能在太监堆里住下去,足见他的人缘是很好的。他一直没有家眷,过着单身生活,所以也没有牵挂。经常的活动是起早贪黑地练武,摔打(锻炼)自己的身子。
“我那时住在北池子孟公府,梳头刘的后人住在奶子府中间,桂公爷(桂祥,老太后的娘家兄弟)住在大方家胡同西口里头。崔玉贵是桂公爷的干儿子,也就是隆裕皇后的干兄弟,所以他在宫里很红,因为有桂公爷做靠山。按太监的行话说,叫钻桂公爷的裤裆。他到桂公爷家来来往往,要经过我们两家门口。民国以来,崔玉贵是个恋旧的人,过年过节都到桂公爷家里照个面,虽然桂公爷不在世了,但他不愿意落下个‘人在人情在,人死两丢开’的话柄。为了表示不忘旧,他常常是先直接到桂公爷家去,由大方家胡同出来时就遛达遛达。他是练武的人,不爱坐车。他顺路先到奶子府刘家,歇歇腿儿,就来到我家,这是他必经之路。也常在我家吃便饭,他和老刘(刘太监,老宫女的‘丈夫’)从前都一起伺候过光绪爷(戊戌前,老太后派崔去监视过光绪),又都是冀南的小同乡(崔是河间人,刘是宁晋人),人不亲土亲,再说,同是一个笼子里出来的,坐在一起也有话说。他饭量大,嘴馋,又是北方人,爱吃山东菜,40多岁的人了,一大盘红烧海参小膀蹄,吃得盘光碗净,,然后抹抹嘴唇,笑着说‘我又可以三天不吃饭了。’接茬跟老刘拉起乡谈来,说‘咱们冀南不是有句俗话吗,叫吃一席,饱一集,一集是五天,我说三天还说少了呢!’老刘说,‘您当过寿膳房总管,什么好的没吃过。’他说,‘那时吃着揪心,这时吃着舒心。’
“他是个爽快人,办事讲究干净利索,也有些抢阳斗胜的味儿,好逞能露脸。当时在宫里年纪又轻,所以宫里的小太监背后管他叫小罗成。但他是个阳面上的人,绝不使阴损坏。因此太监都怕他,但不提防他。他也比较有骨气。他和李莲英面和心不和,自从被撵出宫以后,他从没求过李莲英。就是他的徒弟,有名的小德张,可以说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在隆裕时代红得发紫,他也从不张口。用他自己的话说,‘时运不济,抱着胳臂一忍,谁也不求’,很有冀南人的倔劲。他常到后门桥估衣店里去喝茶。这家估衣店是专收买宫里东西的,掌柜的把他当圣人看待,但他从来也不花他们的钱。从后门桥往东南,不太远,就是大佛寺,荣寿公主的府就在那儿,内里熟人很多,但他从不登她的门儿。
“他好打扮成武教师爷模样。正月到我家来,头上戴一顶海龙拔针的软胎帽子,毛茸茸的活像蒙古猎人。一瞧就知道是大内的东西。海龙是比水獭还要大的海兽,皮毛比水獭不知要高贵多少倍。这种海兽不到大雪以后皮毛上不长银针,必须到了节气,银针才长出来。厚厚的油黑发亮的绒毛,长出一层三寸来长像雪一样的银针,只有海参崴进贡,别处是没有的,宫里叫‘(崴)子货’。他穿着黑缎团龙暗花的马褂,前胸后背各是一副团龙,不到民国是不许穿的,两寸高的紫貂领子,俗话说‘金顶朝珠挂紫貂’,过去不是入过翰林院的人,是不许穿紫貂的。领子向外微微地翻着,一大片毛露在外头,这叫出锋的领子。衬着一件深湖色的木机春绸的皮袍,应时当令的银狐嗉筒子,前后摆襟清清楚楚地露着圆圆的狐肷。银狐嗉是银狐脖子底下的毛,狐狸身上以这儿的毛最长,但又最轻。狐狸前腋下有两个旋涡,也是毛最厚最好看的地方,割下来做成像钱一样的圆圈,这叫做狐肷。穿狐嗉并不算多高贵,穿狐嗉而带狐肷,那穿狐皮衣服就算到家了。他下身是玄色春绸棉裤,裤脚往后一抿,用两根蓝飘带一系,脚底下一双两道梁的满帮云头的粉底大缎子棉鞋。往上身一看,很神气,往下身一看,很匪气,这大概也足可以代表崔玉贵的为人了吧。他常常自嘲地说:‘我是猴坐金銮殿,把我摆多高贵的地位,也不会是人样子。’穿着王爷的打扮,摇摇摆摆在大街上步行,这在北京城崔玉贵可能是独一份了。
“崔玉贵也确实是好样的:将近50岁的人了,腰不塌,背不驼,脸膛红扑扑的,两个太阳穴鼓着,跟其他的太监就是不一样。他常在嘴边上的话:‘我活着就活个痛快!’别的太监到40岁开外早成了弯勾大虾米啦。他对自己管得很严,不吸烟不喝酒,左手经常握着一个浅红玛瑙的鼻烟壶,右手拇指上套着个翡翠搬指(也写作班指,原八旗勇士拉硬弓时特意用皮套把拇指保护起来,以后成为武士特殊装饰)。他说:‘用这搬指管着我,免得我右手管闲事。’练武的人能管住自己的手,是很不容易的。
“我在这里再添几句闲话。当太监的妻子是很不容易的,因为太监心毒,没度量,嫉心最强,又心眼多,而且尽歪心眼。老刘平常绝不让我跟男人说话,更不许我上街,也不许我走亲戚串街坊。我就像在盒子里生活一样,只有崔玉贵来了,我们能坐在一起谈谈话。一来是他知道我们底细,二来老刘佩服他。我们俩都尊敬地管他叫崔大叔,他也大马金刀地管我叫侄媳妇。就这样,我们谈起了老太后出走前后的事。
“他愤愤地把鼻烟壶往桌子上一拍,说:‘老太后亏心。那时候累得我脚不沾地。外头闹二毛子,第一件事是把护卫内宫的事交给我了。我黑夜白天得不到觉睡,万一有了疏忽,我是掉脑袋的罪。第二件事,我是内廷回事的头儿,外头又乱糟糟,一天叫起(召见大臣)不知有多少遍。外头军机处的事,我要奏上去,里头的话我要传出去,我又是老太后的耳朵,又是老太后的嘴,里里外外地跑,一件事砸了锅,脑袋就得搬家,越忙越得沉住气,一个人能多大的精气神?七月二十日那天中午,我想乘着老太后传膳的机会,传完膳老太后有片刻嗽口吸烟的时间,就在这时候请膳牌子最合适(膳牌子是在太后或皇上吃饭时,军机处的牌子上写好请求进见的人名,由内廷总管用盘子盛好呈上,听凭太后、皇上安排见谁不见谁)。牌子是薄薄的竹片,约五寸多长,三分之一用绿漆漆了顶部,三分之二用粉涂白了,写上请求进见的官职。也俗称绿头牌子。这是我细心的地方,当着老太后的面把膳牌请走,心明眼亮,免得有麻烦。这是我份内的差事,我特别小心。就在这时候,老太后吩咐我,说要在未正时刻召见珍妃,让她在颐和轩候驾,派我去传旨。’说到这,崔玉贵激动起来了,高喉咙大嗓门地嚷着。
珍妃
“‘我就犯嘀咕了,召见妃子例来是两个人的差事,单独一个人不能领妃子出宫,这是宫廷的规矩。我想应该找一个人陪着,免得出错。乐寿堂这片地方,派差事的事归陈全福管,我虽然奉了懿旨,但水大也不能漫过船去,我应该找陈全福商量一下。陈全福毕竟是个老当差的,有经验,他对我说:这差事既然吩咐您一个人办,您就不要敲锣打鼓,但又不能没规矩,而今在颐和轩管事的是王德环,您可以约他一块去,名正言顺,因为老太后点了颐和轩的名了,将来也有话说。我想他说的在理。
“‘景祺阁北头有一个单独的小院,名东北三所,正门一直关着。上边有内务府的十字封条,人进出走西边的腰子门。我们去的时候,门也关着,一切都是静悄悄的。我们敲开了门,告诉守门的一个老太监,请珍小主接旨。
“‘这里就是所谓的冷宫。我是第一次到这里来,也是这辈子最末一回。后来我跟多年的老太监打听,东北三所和南三所,这都是明朝奶母养老的地方。奶母有了功,老了,不忍打发出去,就在这些地方住,并不荒凉。珍妃住北房三间最西头的屋子,屋门由外倒锁着,窗户有一扇是活的,吃饭、洗脸都是由下人从窗户递进去,同下人不许交谈。没人交谈,这是最苦闷的事。吃的是普通下人的饭。一天有两次倒马桶。由两个老太监轮流监视,这两个老太监无疑都是老太后的人。最苦的是遇到节日、忌日、初一、十五,老太监还要奉旨申斥,这是由老太监代表老太后,列数珍妃的罪过,指着鼻子、脸申斥,让珍妃跪在地下敬听,指定申斥是在吃午饭的时间举行。申斥完了以后,珍妃必须向上叩首谢恩。这是最严厉的家法了。别人都在愉快地过节日,而她却在受折磨。试想,在吃饭以前,跪着听完申斥,还要磕头谢恩,这能吃得下饭吗?珍妃在接旨以前,是不愿意蓬头垢面见我们的,必须给她留下一段梳理工夫。由东北三所出来,经一段路才能到颐和轩。我在前边引路,王德环在后边伺候。我们伺候主子向例不许走甬路中间,一前一后在甬路旁边走。小主一个人走在甬路中间,一张清水脸儿,头上两把头摘去了两边的络子,淡青色的绸子长旗袍,脚底下是普通的墨绿色的缎鞋(不许穿莲花底),这是一幅戴罪的妃嫔的装束。她始终一言不发,大概她也很清楚,等待她的不会是什么幸运的事。
“到了颐和轩,老太后已经端坐在那里了。我进前请跪安复旨,说珍小主奉旨到。我用眼一瞧,颐和轩里一个侍女也没有,空落落的只有老太后一个人坐在那里,我很奇怪。
珍小主进前叩头,道吉祥,完了,就一直跪在地下,低头听训。这时屋子静得掉地下一根针都能听得清楚。
老太后直截了当地说:‘洋人要打进城里来了。外头乱糟糟,谁也保不定怎么样,万一受到了污辱,那就丢尽了皇家的脸,也对不起列祖列宗,你应当明白。’话说得很坚决。老太后下巴扬着,眼连瞧也不瞧珍妃,静等回话。
珍妃愣了一下说:‘我明白,不曾给祖宗丢人。’
太后说:‘你年轻,容易惹事!我们要避一避,带你走不方便。’珍妃说:‘您可以避一避,可以留皇上坐镇京师,维持大局。’
就这几句话戳了老太后的心窝子了,老太后马上把脸一翻,大声呵斥说:‘你死在临头,还敢胡说。’
珍妃说:‘我没有应死的罪!’
老太后说:‘不管你有罪没罪,也得死!’
珍妃说:‘我要见皇上一面。皇上没让我死!’
太后说:‘皇上也救不了你。把她扔到井里头去。来人哪!’
就这样,我和王德环一起连揪带推,把珍妃推到贞顺门内的井里。珍妃自始至终嚷着要见皇上!最后大声喊:‘皇上,来世再报恩啦!’
“‘我敢说,这是老太后深思熟虑要除掉珍妃,并不是在逃跑前,心慌意乱,匆匆忙忙,一生气,下令把她推下井的。
“‘我不会忘掉那一段事,那是我一生经历的最惨的一段往事。回想过去,很佩服25岁的珍妃,说出话来比刀子都锋利,死在临头,一点也不打颤――“我罪不该死!”“皇上没让我死!”“你们爱逃跑不逃跑,但皇帝不应该跑!”――这三句话说得多在理,噎得老太后一句话也回答不上来,只能耍蛮。在冷宫里待了三年之久的人,能说出这样的话,真是了不起。
珍妃
“‘你们知道,我是提前由西安回来的。把老太后迎回宫里来,不到三天,老太后就把我撵出宫来了。老太后说,她当时并没有把珍妃推到井里的心,只在气头上说,不听话就把她扔到井里去,是崔玉贵逞能硬把珍妃扔下去的,所以看见崔就生气、伤心。因此她把我硬撵出宫来。后来桂公爷说,哪个庙里没有屈死鬼呢!听了这话,我还能说什么呢?自从西安回来后,老太后对洋人就变了脾气了,不是当初见了洋人,让洋人硬磕头的时候了,而是学会了见了洋人的公使夫人笑着脸,拉拉手了。把珍妃推到井里的事,洋人是都知道的,为了转转面子,就将罪扣在我的头上了。这就是老太后亏心的地方。说她亏心并没有说她对我狠心,到底还留我一条小命,如果要拿我抵偿,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想起来,我也后怕。自从离开宫以后,再也不敢沾宫的边,我怕把小命搭上。听桂公爷说,撵我出宫,是荣寿公主给出的主意,这个主更不好惹。’崔玉贵的话就说到这儿。
《晚清宫廷生活见闻》
中一位太监的描述:“听说珍妃被害的事已经有很多人写过。我们过去同人中一位叫王祥的是亲眼看见珍妃被丢到井里去的。以下是王祥在几年前对我讲的话:
王祥那个时候才二十几岁,他清楚的记得,庚子年七月二十日,宫里乱七八糟的,西太后和光绪皇上都改变了装束,就要逃出宫了。就在这当儿,她亲自率领瑾妃和御前首领太监崔玉贵,王德环到了宁寿宫,把珍妃从三所(囚禁珍妃的住所)里提了出来。珍妃在这里不知道已经受了多少折磨。她被提到西太后跟前,我们从门缝里看到她,战战兢兢,憔悴的样儿。
西太后究竟同她说了些什么,王祥没有听见。后来在场的太监们传说,西太后对她说,太后同皇上就要离京了,本来想带她走,但是兵荒马乱的年月,万一出了什么事,丢了皇家的体面,就对不住祖宗了,让她赶快自尽。还听太监们传说,珍妃对西太后说,皇上应该留在北京,但是还没等珍妃说明道理,西太后就冷笑了一声,抢白她说,“你死在眼前,还胡主张什么。”
这些传说是不是实情,王祥说不能判断。当时王祥从门缝里只看到珍妃跪在西太后面前,哀求留她一条活命,口里不断呼叫“皇爸爸,皇爸爸,饶恕奴才吧!以后不再作错事了!......”西太后气狠狠地呼喝:“你死去吧!"
在场的人,有的眼里流着泪,像木鸡似得呆站着。大概谁也不忍下手。光绪和瑾妃也眼泪汪汪的。
西太后怕时间耽搁久了,就接连着喊叫,快点动手。崔玉贵走上前去,把珍妃扯过去,连挟带提地把她丢到井里去。
珍妃临危前,王祥还听到她呼唤“李安达,李安达!”安达是对太监的尊称。这是珍妃呼唤李莲英,求他救救她。
西太后就是这样残酷地把珍妃害了。”
而一位旧宫监唐冠卿在故宫博物院周刊的“珍妃专号”里则说:“闻珍妃至,请安毕,并祝老祖宗吉样。后曰:‘现在还成话么?义和拳捣乱,洋人进京,怎么办呢?’继语音渐微,哝哝莫辨,忽闻大声曰:‘我们娘儿们跳井吧!’妃哭求恩典,且云未犯重大罪名。后曰:‘不管有无罪名,难道留我们遭洋人毒手么?你先下去,我也下去!’妃叩首哀恳,旋闻后呼玉桂(即崔玉贵),桂谓妃曰:‘请主儿遵旨吧!’妃曰:‘汝何亦逼迫我耶?’桂曰:‘主儿下去,我才下去呢!’妃怒曰:‘汝不配!’忽闻后疾呼曰:‘把她扔下去吧!’遂有挣扭之声,继而怦然一响,想珍妃已堕井矣!”
这三段资料虽然在细节方面大有不同,可在慈禧处死珍妃的理由上却十分一致,那就是以时局纷乱为借口将她推入井的,这应该是珍妃之死的一个真相。
1901年春清廷与八国联军媾和,慈禧、光绪等准备还朝。慈禧却天天做着珍贵妃要来取她命的噩梦,无奈,回到宫中后,便命人将尸骨被打捞出来,装殓入棺,葬于阜成门外恩济庄的宫女墓地,并企图以“贞烈殉节”的名义掩世人耳口。
民国二年(1913年),其姊瑾妃(时为兼祧皇考瑾贵妃)将珍妃迁葬光绪崇陵妃园寝,并为她修建了一个小灵堂以供奉珍妃的牌位,灵堂上悬挂一额纸匾,上书“精卫通诚”,颂扬珍妃对光绪的一片真情。珍妃的无畏精神和高尚品格,通过珍妃非常相似像女娃幻化为精卫,讲述了善良的珍妃与懦弱的光绪这对恋人寓意中华民族,坚韧顽强的伟大品格。珍妃的姐姐瑾妃的结局比她的妹妹强多了。光绪二十六年七月,瑾妃随慈禧也逃出了京城,一年多以后才返回皇宫。光绪帝死后,宣统帝溥仪尊封她为皇考瑾贵妃。
其他史料
《爱新觉罗・毓欢》一书写道:清朝末代皇帝溥仪的父亲,爱新觉罗・载沣,亲眼见珍妃死时的情景。珍妃
载沣对珍妃畏死曾长跪求免的说法,嗤之以鼻,他说:“高傲的珍妃绝非那种苟且偷生的人。同时他又指责了崔太监将珍妃裹毡,因为太监动手裹毡,势必要接触“玉体”,而这是与‘礼’不合的。慈禧这个人心狠手辣,无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庚子之变,她叫来珍妃,对她说,外国军队就要进京,帝后西幸,不能带你前去。你年轻貌美,必遭洋人侮辱,愧对列祖列宗。为了保全名节,可在皇帝面前一死,也让皇帝放心。她说这话的时候,用手指着井口。这时人人屏息,鸦雀无声。然而,珍妃却仍然昂首挺胸,亭亭玉立,她一言未发,转身向井口走去,她忽然停步,若有所思,她回首转向光绪,跨步长跪,忍泪庄重地说:“奴才辞别皇上,请皇上保重,祝愿我皇万岁,万万岁!”说罢,就起立奔向井口,竟未回顾,头向下投入井中。时年24岁。
《我的祖父小德张》也提到珍妃之死。
文中写到:当宫中得悉八国联军已攻到廊坊时,一片混乱。李总管命随驾太监全部换上便装。老祖宗(慈禧太后)也来到御花园旁。在养性斋前,换上了便装。各宫妃嫔陆续到来,光绪皇上也从瀛台过来,换上了青衣小帽。
这时,老祖宗让把珍妃叫来,让她换好衣服一齐走。不大一会儿,珍妃披散着头发,穿着旗袍跑过来了。老祖宗大怒说:“到这时候,你还装模作样,洋人进来,你活得了吗?赶紧换衣服走!”珍妃说:“皇阿妈,奴才面出天花,身染重病,两腿酸软,实在走不了,让我出宫会娘家避难去吧!”老祖宗仍叫她走,珍妃跪在地上还是不走。老祖宗回过身来大喊一声,叫崔玉贵把她扔进井里,崔玉贵立即把珍妃扶起来,不几步就是那口井,头朝下就给扔了下去,随即便把井口堵上了。
《故宫周刊》
1924年冯玉祥发动“北京政变”,将末代皇帝溥仪逐出紫禁城。同年国立北平故宫博物院宣告成立,昔日供一人独享的秘殿宝笈,正式向民众开放。为了传承中国悠久的历史文化,让这些稀世珍宝传播更加广泛,在院长易培基的倡导下,故宫的工作者人员开始拓印古器、影印字画,并出版了印刷精美的专刊《故宫月刊》。由于博物院经费奇缺,不能连续支付昂贵的出版费。于是,1929年10月10日故宫博物院在成立4周年之际,《故宫周刊》问世了。《故宫周刊》由故宫博物院编辑出版,首任主编吴景洲。
《故宫周刊》第30期曾出版了“珍妃专号”,这是画刊的惟一专刊。画刊编辑为了求真求信,多方查访当时还在世的故宫太监宫女等人,结果查访到了白姓、刘姓的两位宫女和当年的太监唐冠卿。但白姓宫女早年曾为珍妃之侍女,在珍妃被慈禧责罚幽禁之后即被逐出宫,故而对于珍妃被幽禁以后的事迹并无所知,投井之事亦只是得之传闻。刘姓宫女的出宫时间在光绪二十五年(1899年)五月,其时尚未发生义和团之乱,对珍妃投井之事亦只是得之传闻。但唐冠卿自称不仅目睹了珍妃之死,而且还听到了慈禧与珍妃的对话。为此,画刊对他作了专访,并将谈话记录公之于众。其内容是:
“庚子七月十九日联军入京,宫中惊惕万状。总管崔玉桂率快枪队40人守蹈和门,予亦率40人守乐寿堂。时甫过午,予在后门休憩,突观慈禧后自内出,身后并无人随侍,私揣将赴颐和轩,遂趋前扶持。乃至乐寿堂右,后竟循西廊行。予颇惊愕,启曰:‘老佛爷何处去?’曰:‘汝勿须问,随余行可也。’及抵角门转弯处,遽曰:‘汝可在颐和轩廊上守候,如有人窥视,枪击毋恤。’予方骇异间,崔玉桂来,扶后出角门西去。窃意将或殉难也,然而亦未敢启问。少顷,闻珍妃至,请安毕,并祝老祖宗吉祥。后曰:‘现在还成话吗?义和团捣乱,洋人进京,怎么办呢?’继语言渐微,哝哝莫辨。忽闻大声曰:‘我们娘儿们跳井吧!’妃哭求恩典,且云未犯重大罪名。后曰:‘不管有无罪名,难道留我们遭洋人毒手么?你先下去,我也下去。’妃叩首哀恳,旋闻后呼玉桂。桂谓妃曰:‘请主儿遵旨吧!’妃曰:‘汝何亦逼迫我耶?’桂曰:‘主儿下去,我还下去呢。’妃怒曰:‘汝不配!’予聆至此,已木立神痴,不知所措。忽闻后疾呼曰:‘把她扔下去吧!’遂有挣扭之声,继而砰然一响,想珍妃已堕井矣。斯时,光绪帝居养心殿,尚未之知也。后玉桂疽发背死。”
“珍妃专号”中还曾附有一张根据唐冠卿的证词所绘制的《珍妃最后幽禁处及投井经过路线图》,此图上标明了慈禧与珍妃对话地点和唐冠卿所处的位置。于是,有人在此图中找出了唐冠卿谈话的破绽:慈禧与珍妃对话地点与唐冠卿受命把风的颐和轩外角门转弯处相距甚远,以这样的距离,他怎有可能听到他的证词中所提到的慈禧、珍妃及崔玉贵三人的对话呢?
由此,“珍妃专号”中记录的珍妃之死,也因遭到置疑而成为一家之言,珍妃之死至今仍是一个未解之谜。
珍妃照片_珍妃 -盗墓疑案
珍妃死后30年,在她入葬的崇陵妃园寝内,竟发生了一起盗墓案。珍妃
1938年11月初,在河北易县的清西陵附近,有一个村落名为华北村。村里有个叫鄂士臣的汉子,他与同村有个叫关友仁的密谋,想干一番盗墓的大事,他俩分别找到了几个盗墓的老手。集合了8个人,找了几支枪,凑了20多发子弹,还准备了铁镐、铁锹、斧子、手锯、钢杆等掘土起砖的工具,一道去盗光绪皇帝的妃子墓。
光绪皇帝总共一后二妃。他的妃子墓叫崇陵妃园寝。在园寝里,有两个坟头,分别埋葬着瑾妃与珍妃。鄂士臣率领匪徒们进入了陵园,匪徒们使用炸药,连点了三炮,炸开了地宫的口子,随即匪徒们用斧子将棺椁砍出了一个洞。“棺椁里的珍妃尸体尚未腐烂成一堆枯骨,只见她头戴朝冠,身穿朝服,手里拿着玉石,腰间挂着锦囊,身边放着如意。脸上的皮肉尚存,五官依稀可辨,尤其是那双半闭微睁的眼睛,照迷信的说法是受尽冤屈而死,死不瞑目。”
这一段文字是河北省政协文史资料集《夜盗珍妃墓》一文中描写珍妃墓被盗时的情景。该文中还有一段写1901年慈禧太后从西安回京后,派人打捞珍妃遗体时的情景:
“1901年11月,慈禧等人从西安回北京,为了掩人耳目,对外宣称,珍妃为了免遭洋人污辱而投井自杀,并给珍妃恢复名誉,将珍妃册封为贵妃。慈禧还下旨,要珍妃家人来打捞珍妃遗体。珍妃遗体在井内泡了一年半有余,井口又小,怎么也捞不上来。慈禧大怒,要对全家问罪,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