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世代的预言者——HusseinChalayan chalayan

次世代的预言者——Hussein Chalayan

提到HusseinChalayan,可能对于身处中国的各位而言,他的名字显得有些陌生,如此默默无闻,而本人也亦如Margiela般低调难懂,绝少闪烁在聚光灯下,可是,当大家还在茶余饭后夸夸其谈JohnGalliano的惊艳,Alexander Mcqueen的前卫,StellaMcCartney显赫身家的时候,这位拥有土耳其塞浦路斯血统的英国设计师,正以他无与伦比的天赋颠覆着整个时装界的格局.

你能够想象吗,一位把力学,光学,甚至磁场学各种跟时装看似不搭调的东西都作为新元素运用进服装的解构天才,毕业于Central St.Martin's School of Art的他除了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品牌外,他仅为纽约的针织公司TSE和英国的服装连锁店TopShop这样一些并没有耀眼光环的公司做设计。这样一个设计师,空有才华,却没有办法被主流媒体接受和热炒,也难以让大众消费者留意,注定了没有机会大红大紫。您也许会质问我,谈到解构,前有日本女武神玲师太,后有解构鬼才Margiela,他们早已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王国,难以撼动.那这么一个93年才毕业的后生秀才,凭什么能让我在这里大书特书?

我想回答的是, HusseinChalayan 的设计已实现了对服装本身的超越,与大家赞美某设计师的作品像艺术品的陈词, 不同的是,他在做的, 更像是艺术品,一件件像服装的艺术品.

Hussein Chalayan的设计太过超前了,他所关注的是几乎存在于想象中的未来世代,根本难于为现在的社会所理解。他是属于下个,甚至下下个时代的设计师。与John Galliano、Stella McCartney和Alexander McQueen等不同,他的设计并不是植根于历史、街头或者神话传说中,而是体现出一种未来意象和对未来的思索,他在用他的时装设计传达着一种人类文明进化的可能性,是对人类双脚可以离开土地,自由在宇宙间穿行时代的畅想和诉说。这个现在还存在于科幻小说中的时代,才是HusseinChalayan创意能够真正驰骋的舞台。 在Hussein Chalayan的设计中,你绝对看不到平庸的把戏,也没有卖弄所谓的“粗劣”艺术,一切都是富有创意的严谨艺术。 Hussein Chalayan的时装秀一向是全世界FASHION PEOPLE期盼的精彩节目, 虽然过去有时候会玩过了头, 但是因为他超越、新奇的概念,总是赋予人们一种无穷创意的能量,带领我们眺望未来。

Hussein Chalayan在他的生涯中进行过许多试验,比如把衣服埋葬在花园里看看他们是如何腐烂的,或者设计出无袖和无袖窿的绷带服装。但是他却将奥妙的品味同商业的气味清醒地平衡起来,创作出来的服装惊人得平易而受到市场的欢迎。当他1993年从CentralSt.Martin’s School of Art毕业的时候,他将其毕业设计卖给了BrownFocus。现在,除了他自己的服装线以外,他还为纽约的针织公司TSE和英国的服装连锁店TopShop设计。事实证明,在时装界中并不仅仅只有性才是卖点,意念也是。

素白而又平滑的T台,向衣鬓香影的人群深处笔挺笔挺地延伸开去……顶端有一股旋风持续不断地从无名的空洞里升腾起来,耳边只听得空气被搅动起来的刺耳声响—— 这空荡荡如异次元空间的T台上什么都没有……

  

全场的灯光骤然暗下只见T台的末端竟然亮起密密匝匝的彩光密度以象素为单位,并以一种复杂而优雅的方式不断变幻着色彩与明暗。一忽儿,那高度抽象化的彩光竟然在T台上摇曳起来,并走向了人群的深处……

HusseinChalayan在2007秋冬季的巴黎时装周上,一开场便展示了一件借由LED(发光二极管)技术制作而成的梦幻衣衫,让人体会到只有在押井守的动画电影中,才存在过的艰涩而又充盈诗意的hardcore气息。尤其是当Hussein的模特在T台中央静止下来,暗藏在时装中的自动机械装置,极其缓慢地为模特罩上精巧的面罩时,犹如观看一朵鲜花慢慢绽开,整个过程简直让人误以为时装是拥有生命的,它不仅拥有自身的历史,甚至获得了自我意识。

尽管Hussein Chalayan简单地将这一新系列解释为关乎“时装与季节、气候的互动”,然而言说时装永远不是他的强项,大把学富五车的艺术评论家、社会学家、时装评论家,和着他每一季的表现,用各种截然不同的语言体系,为他编织起宏大的意义迷宫。

Hussein Chalayan的设计处处体现了他的才智,优美雅致,而最低限度也是光彩照人的。珠饰是Chalayan的礼服设计中常用的分割方式,几何或曲线的分割结构也是他的特点。抽象的装饰图案灵感可能来自于飞机的飞行路线,也可能是气象云层图。而且Chalayan总是巧妙地将服装的装饰融入结构中,例如,宽松的背上有大波浪衣褶镶嵌的直筒连衣裙,和打着不规则活褶的A字裙等等。也许比起伦敦大红大紫的同行JohnGalliano和AlexanderMcQueen,Chalayan有点沉默,但他的每场时装发布会总是引人注目的,有时候甚至有点让人心神不定。模特儿全身赤裸,头带面具,或全身包得密不透风,这是1998年春夏时装发布会中最令人难忘的时刻。而98/99年秋冬的展示中,模特儿用透明的红色塑料片封住嘴,或是头戴光滑的木制圆锥体,这些怪异的打扮彻底地吸引了我们的注意。

时装人士往往视人类学家芬克斯坦为“公敌”,她的名著《时装之后》(After AFashion),从头到尾都在告诫人们,时装是浅薄的,大家千万不要上当,任何附加于上的意义都只是“营销工具”。可能HusseinChalayan是得以逃脱“芬克斯坦之咒”的少数设计师之一。他自己都觉得那些花费了他大量心力而造的“概念服装”一件也不会卖出去,最终的命运只可能被博物馆收藏,甚至他自己坦言“我设计服装的初衷并非是女人,而是观念”,因此Hussein作为时装设计师的面目并不清晰,尽管他近年来极力将衣服设计得更适于穿着,并努力从剪裁、造型、图案等各个方面尽量符合“正常的审美”,却仍旧像艺术家一样思考并行动。

  

从一开始,Hussein便是“反时装”的。他在制作中央圣马丁学院的毕业作时,把铁块敷设进衣料,并埋入朋友家的院子里。6个星期之后,那些在泥土中发生了化学反应的锈铁,使衣服散发出垂死的悲凉气息。然而恰是这组惨不忍睹的服装,被伦敦知名时装商店Browns尽数买下。

  之后,经过数季以哲学、宗教、神话为灵感的系列后,他的思维方式越来越复杂,越来越有趣。1997年,他与建筑师ZahaHadid与作家MichaelBracewell一起在泰特画廊,就艺术、时装与建筑的平行发展展开对话。最终,他来到了1999春夏季的“Geotropics”、1999秋冬季的“Echoform”、2000春夏季的“BeforeMinusNow”、2000秋冬季“Afterwords”,以及2001春夏季的“Ventriloquy”,这些最为人称道的成熟作品。

Hussein将时装看成是微缩的建筑,“服装像是室内布置的一部分,而室内布置又是建筑的一部分,这一切都是构成了城市环境,只是体量不同而已。”Hussein通过小小的服装为海德格尔的“人,诗意的栖居”构建外部环境。“Geotropics”中,他将自己所迷恋的“飞机”这一现代意象,引入服装层次(layering)的实验;“Echoform”则继续采用造型感极强的玻璃纤维面料,并将家具的意象植入服装,背着椅子在T台上走来走去的模特倒是头一回看到;“BeforeMinusNow”开始尝试让服装脱离“非生命体“的宿命,用一个小小的遥控装置,便让服装优美地摆脱了地心引力,漂浮了起来;“Afterwords”则探讨了难民家庭的处境,使家具与服装整合到一起,并暗示人类的将来将失去国籍,成为永远迁徙的部落;“Ventriloquy”则将Hussein最擅长的行为表演引向最高峰,由糖化玻璃所制成的裙子在锤子的敲击下,随机地碎裂成不同的形态。而这一连串如魔法一般的时装,使得Hussein连续两年荣膺英国年度设计师。

处于希腊与土耳其交界处的岛国塞浦路斯,由于希腊族与土耳其族的矛盾,使这个国家长期处在动荡不安中。而从小被后来离异的父母带到英国的HusseinChalayan,虽然身体里流淌着塞国的土族血液,却是“无家可归”的。“这是一个被一分为二的岛国,我们有边境文化。从小我就幻想那边发生了什么。我被告知,希腊人随时会打过来。然而我们的文化是如此相同,我们有的,希腊人也有。只是我们同时也是东方的,因为我们的伊斯兰背景。”  

据他当年“中央圣马丁”的同学说,Hussein从来不和他们说一句话。至今他的英语仍带着浓重的异乡口音。因此Hussein敏感于国籍、民族、家庭等政治主题,也并非空穴来风。他在“Between”与“Afterwords”系列里留下了浓墨重彩:“Between”中,几近赤裸的模特仅凭穆斯林妇女的黑色长袍掩面,其余的模特身上的长袍,则根据出场次序,依次加长,最后兜头兜脚地包裹住整个身体;而在“Afterwords”中,咖啡桌和椅子都可以神奇地变幻成裙子,“家”与服装浑然天成地合二为一,Hussein试图为“无家可归”者寻找“出路”。他说:“你常常听到这样的故事,人们迫不得已躲回家中,收拾起一切准备离开。从某种方面来讲,这就是舞台上所呈现的景观,只是用了诗意的表达而已。”

  

尽管Hussein Chalayan借由时装而传达出来的信息强度远超绝大多数的同行,但他仍旧拒不承认自己是个知识分子。撇开他那些充满各种复杂动因的“时装装置”、“时装雕塑”与“时装行为艺术”不谈,就那些可实际穿着的服装而言,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造型,甚至到处充盈了经典的“A字裙”。可他最强悍的地方在于能通过新颖的剪裁与面料,实现抽象而复杂的视觉效果,展示出一种全新的服装景观。这也得归功于他的博学,他在柔软的布料上,运用了许多显而易见的建筑设计方法。

混淆了文化、地理背景,以及跨越各种不同设计领域后的Hussein,来到一片没有主人的空旷领地。问题的焦点在于,有谁会穿着“观念”满大街地跑呢?Hussein当然无意为当世的人设计衣服,他将视野投向了未来。

  

帕高(PacoRabanne)曾在上世纪60年代末,展开一番对未来时装的想象:“也许是一层喷在身上的喷雾;也许女人的身体外部会有一股彩色的烟雾围绕着;或者就是一层光,根据太阳的行动和女人的心情而改变颜色……衣服会变成透明的,重新回到原初的装饰性,将女人的欲望反应出来,为欲望松开枷锁。未来的服装是自由的,非常自由的。”也许PacoRabanne 和皮尔·卡丹(Pierre Cardin)是最早在时装里加入科学幻想成分的设计师,诗意无限地将服装的意象带离庸碌的日常。而科技的发展又推动人类“未来时装”想象的疆界,而不仅仅只停留在造型上。

  

Hussein Chalayan的2007秋冬系列所展示的LED服装,好似实现了Paco Rabanne对未来服装的想象,或许真的可以根据女人的心情而改变颜色也犹未可知。其实,Hussein对于科技的沉迷早见端倪,“Echoform”系列便暴露了他对飞机的着迷,由玻璃纤维制成的A字裙像极了PierreCardin早年的作品,但服装的展示并没有完成,它开始发生自动位移,胸口的“机翼”向左迁徙,腹部以下的大块衣料向下坠落30公分,群摆的左端上翘90度,整个移动的过程充满了机械运动之美。

  

而2007春夏季,Hussein Chalayan在“101”系列中又再一次将机械装置安置进了服装:5套登场的裙子,分别代表1906年、1926年、1946年、1966年和1986年的女装风格,它们各自通过自动机械,“进化”20年。比如最先登场的维多利亚风格的裙子,原本长至脚踝的裙摆收短至膝部,箍紧的领口被放松至锁骨,而短袖则“退化”成无袖,这30秒内简简单单完成的转变,却花费了人类20年的时间。一场秀结束后,最终回到2007年的当下。

  如今有个很时髦的词来描述与计算机技术合谋的时装--CoCo(computercouture)。CoCo设计师们利用科技手段来完成自己在审美领域的探索,而并非只是将服装看作是另一款新手机。尽管HusseinChalayan看似不务正业地研究飞机、勤跑F1方程式汽车工厂,并和电脑工程师扎堆一处,实则通过技术来完成他在时装上所企望实现的理想。“101”系列所呈现的美丽并没有被科技盖过锋芒,甚至是他近几年来,最精彩的系列。 评论界往往只看到HusseinChalayan深邃而诗意的一面,却绝少关心在当代时装体系下,前卫设计师的生存处境。芬克斯坦的理论可能适用于绝大多数的时装,却并没有看到HusseinChalayan这10多年来的实践将时装的意义无限拓展了开去,以往关于身份、性别的时装理论一下都不适用了起来。旧的时装体系是建立在保护hautecouture (高制定制系列) 设计师的基础上,而ready-to-wear (成衣系列)的出现则建立起了当代时装体系,而摆在面前的新问题很简单,商业时装范畴以外的设计该由何样的新体系来保护?在我完成之篇文字之前,今年2月28日,HusseinChalayan品牌正式被Puma集团收购,也许我们再也无法看到或者穿到以他名字命名的服装,但他璀璨的才华.卓越的艺术感染力,一定会如这个星球般永远的生机盎然.并以别的形式传达与我们.而Puma与HusseinChalayan的联手,则更加生动的激发着国人一睹他风采的可能.记住他吧,侯赛因卡拉扬.










你认为JOHN GALLIANO很前卫么?那是你还没有见到HUSSEIN CHALAYAN!

HusseinChalayan(翻译为胡塞因•查拉雅或候塞因•卡拉扬),这个具有Turkish-Cypriot(土耳其——塞浦路斯)血统的时装设计师,被业界称为英国时装奇才、AvantGarde(前卫艺术)的接班人。TIME杂志时装编辑LaurenGoldstein说他是“他开拓别人所不涉及的领域,相对于时尚,他选择务实,相对于奢华,他选择设计”。作为JohnGalliano、Stella McCartney和Alexander McQueen的校友,1993年从Central St.Martin's School of Art(中央圣马丁艺术学院)毕业的HusseinChalayan有点安静和低调。尤其是在中国,这个时装设计还处于起步阶段的环境中,他的名字更显得默默无闻,无闻的和他的才华毫不匹配。这也难怪,HusseinChalayan没有StellaMcCartney般显赫的身家,没有大奢侈品集团老板的赏识与鼎立支持,没有媒体的追捧和强力推荐(特别是在国内),连AlexanderMcQueen那种在时尚老店当家作主(虽然时间也不长)的机会也欠奉。他除了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品牌外,他仅为纽约的针织公司TSE和英国的服装连锁店TopShop这样一些并没有耀眼光环的公司做设计。这样一个设计师,空有才华,却没有办法被主流媒体接受和热炒,也难以让大众消费者留意,注定了没有机会大红大紫。
其实,Hussein Chalayan不为人们所接受的更关键的原因,完全出在他自己的设计上。HusseinChalayan的设计太过超前了,他所关注的是几乎存在于想象中的未来世代,根本难于为现在的社会所理解。他是属于下个,甚至下下个时代的设计师。与JohnGalliano、Stella McCartney和AlexanderMcQueen等不同,他的设计并不是植根于历史、街头或者神话传说中,而是体现出一种未来意象和对未来的思索,他在用他的时装设计传达着一种人类文明进化的可能性,是对人类双脚可以离开土地,自由在宇宙间穿行时代的畅想和诉说。这个现在还存在于科幻小说中的时代,才是HusseinChalayan创意能够真正驰骋的舞台。

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美国当仁不让地获得了世界范围内的霸权,国家地位扶摇直上,不仅在经济上,在科技的发展上也走在了世界的前列。由于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同时也因为美苏之间全方位竞争的缘故,探索外层空间的构想,被提到了日程上来。从1963年到1972年,美国宇航局共投资240亿美元实施了“阿波罗登月计划”。1969年7月16日上午,巨大的"土星5号"火箭载着"阿波罗11号"飞船从美国肯尼迪角发射场点火升空,开始了人类首次登月的太空飞行。参加这次飞行的有美国宇航员尼尔•阿姆斯特朗、埃德温•奥尔德林、迈克尔•科林斯。在美国东部时间下午4时17分42秒,阿姆斯特朗将左脚小心翼翼地踏上了月球表面,这是人类第一次踏上除地球外的行星,标志这人类自大航海时代以后,又一个伟大的探索时代的到来。
“阿波罗登月计划”不但只从科技上改变了人们的生活,它对潮流趋势也起了决定性的影响。AndreCourreges于1965年发表第一个Space Age Collection,掀起了贯穿60年代的太空装浪潮。其后,PacoRabanne运用太空材料掺入衣服做实验,Pierre Cardin的结构主义设计更是将Space Look推上了一个高峰。SpaceLook的基本元素:象征星际银河的银色和金色、模仿宇航服的高科技布料、利落帅气的剪裁线条、几何图形的剪裁、超迷你短裙、针织连身短裙和高统靴,构成了那个时代人们审美的主流。所有人,不论是创作这些元素设计师还是将它们穿在身上的大众,都陶醉在对未来太空时代那令人心神激荡的想象中。
次世代的预言者——HusseinChalayan chalayan
然而,历史的发展没有能让人们如愿。随后的1970年代是一个痛苦与变革的年代,西方国家社会经济出现空前的“滞胀”问题,与此同时,能源危机、政府信任危机、性解放运动等一系列社会动荡彻底的打破了人们对未来社会的幻想。SpaceLook成为历史名词,迅速被人们抛之脑后,虽然以后有不少设计师从中借鉴设计元素,但很少再有人将这种未来感发扬光大,做成一个独立的流行趋势。可能是现代服装史上最外向、最意气风发的一个时代就此结束。
20年后,当HusseinChalayan重新面对这个命题的时候,世界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前辈的身影已经远去,他必须重新开始思考未来的意义。

我们说Hussein Chalayan继承了Space Look的未来风格并不是一相情愿的断言。上文提到的Space Look的基本元素:象征星际银河的银色和金色、模仿宇航服的高科技布料、利落帅气的剪裁线条、几何图形的剪裁、超迷你短裙、针织连身短裙和高统靴几乎在他的设计中都有表现。而他对科技,特别是飞行的热爱,更毫不隐讳。衣物上作为装饰的成组几何图案,以及重复的二次方程式图案,这些装饰总是很抽象,图案渊源广泛:飞行路线图,或者是气象图。HusseinChalayan最有名气也是最夺人眼球的设计之一,2000年春装中那件以白色硬质材料制成的,后部可以通过遥控设备控制而自动张开的连衣裙,毫无疑问是以飞机为灵感。2001年春天,他的专展在伦敦举办,在跑道似的展台上,模特们撞碎了她们穿着的玻璃裙,声音应和着展台两侧墙上的激光图案。他为移动设计展览会创造的作品《静止》(Repose),是一个概念作品,将运动和静止结合。一个靠着墙保持平衡的机翼和机翼巨大的副翼缓慢的展示出一条铅制玻璃晶体带,后侧的发光二极管将其照得熠熠生辉。至于那些穿在模特身上却被气球吊起来的成衣,那靠近的气球怎么看都像是宇宙中的两个天体;而那件拉练从肩部延伸到下摆的套头衫,简直是70年代伟大科幻剧集《星际迷航》中飞船“企业号”工作制服的翻版;1998年秋季时装发布会上,戴着夸张头饰、穿着羊毛裙的模特看起来和吕克贝松导演的科幻大片《第五元素》中的外星歌姬一模一样;更不要说那些带有塑料光泽的面料、酷似电影《AI》中机器人风格的化妆,这一切都把HusseinChalayan的创作灵感指向太空时代。
然而,比其他作品中的异时空感,从设计中传达出的对未来的一些思索更为致命,让他更不见容于当下。HusseinChalayan眼中的未来世界,很可能并不是如大家天真遐想般美丽安详,而是处处横亘着工业时代残留着的破败腐朽的废墟,人类之间距离也不因可以自由在空间中旅行而得到丝毫拉近。人们不再对今后的日子抱有乌托邦式的幻想,而是悲伤冷酷地生活着。这是他与上世纪六十年代的SpaceLook设计师完全不同的地方。当时的作品,充满了不可救药的乐观情绪,月球我们都触手可及,人类社会中的问题还有什么不能够解决的呢?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终于知道了这种想法的愚蠢。如果说上世纪六十年代的设计师秉承的是“技术可以让一切完美”的工业时代经典思维的话,那么HusseinChalayan就是在探索后工业时代人们对未来的概念和构想。诚然,高科技可以解决很多问题,但是在触及人类灵魂的时候,它又是如此无能为力。所以他在不断使用高科技完成自己的作品同时,又在不断打碎它,人类飞翔的梦想只能用气球来托举、闪亮的玻璃裙子在激光图案中一触即碎,这一切仿佛行为艺术般的隐喻,身后隐藏却着深深的悲哀,那是一位生在科技时代的艺术家对于技术崇拜的反思,也是对美妙乌托邦梦想的追悼。
在HusseinChalayan的作品中,我们可以轻易看出将人物化的倾向。上文提到的飞机装,1993年的毕业展上,他推出的一组几个星期前用铁屑做成的服装,还有为比约克设计的一件国际航空函件式的红蓝镶边白外套,那名为航空邮件的短裙折叠后确实能够装进信封里,98/99年的秋冬系列中,模特唇上被封上了红色的塑料方块,或者头被装进一个大的木头盒子里,其中最显著的是著名的2001冬装系列里,椅子被折叠起来放进衣箱里,椅子套则被制成了裙子,一圈一圈的木头制成的咖啡桌也被做成了短裙。虽然HusseinChalayan一直宣称自己喜欢肉体,但是从他的作品中我们看到,他的这种喜爱并不代表将肉体的价值凌驾于一切理念之上,他不是为了取悦肉体而进行设计。就像卡夫卡的《变形记》,格力高利变成了甲虫,但他并没有因为肉体的改变而放弃或者采取另外一种思考方式,反而依然按照理性的必然途径进行。最终在这种思想和现实的巨大反差中,走向了灭亡。将人类物化或异化,也许可以让世界变的简单,但绝对不能让世界变的美好,我们的灵魂只要存在,不论身体变成了甲虫还是咖啡桌,不论未来如何,一切都无法阻挡它向生命本源的探索前行。
人们的心,是应该因为未来的抵达而靠近,还是疏远?很不幸的,HusseinChalayan给出了指向后者的答案。在另一件作品中,他让模特穿上了紧身胸衣——这种古老的束缚女性身体的服装,但是和普通的胸衣不同,在乳房以下,胸衣就如同花萼般完全打开,其上是一个球型中空的密闭容器,由龙骨支撑轻薄的面料搭建而成,将模特的上半身笼罩其中。这简直是一个二律悖反的典型性装置。应该束缚女人的胸衣却打开了,但是给出的却是一个可以自由呼吸的密闭空间,自由与约束在一个空间里完成了他们相反的功用。你的脚是自由的,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但如果真的想和喜欢的人亲近时,你面临的却是一个无法摆脱的隔离空间,永远无法与别人真正靠近。
这是HusseinChalayan对人类灵魂充满伤感色彩的预言,这预言中包含了对未来的惶恐、疑惑和不信任。就像上个世纪最伟大的科幻电影之一——《银翼杀手》中描绘的世界一样,人类虽然已经可以复制生命、创造同类,但并没有因此过上幸福的生活,未来包裹在一片灰暗的雨幕之中,阴沉而压抑。生命是什么?灵魂是什么?幸福是什么?这样的命题仿佛一个巨大无底的旋涡,将一切人类技术上的进步全部吸入其中,吸入那些无尽的黑暗之中,人类并没有被高科技救赎,社会反而因为科技的负面而崩坏。这是与六十年代完全不同的未来观念,同时也与现在的主流思想格格不入。我们的时代被科技统治的时间过于长久,以至人们先验性的相信科技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现在解决不了的,也只是因为科学的发展还没有到达那个高度。可是,科学真的可以到达解救人类灵魂的高度么?HusseinChalayan这个次世代的语言者,给出的答案恐怕要让所有人失望了。

从特洛伊战争开始,能够预言将要发生的事情的人就没有过幸福。不知道HusseinChalayan在制造这些作品、传达自己想法的时候是否想到过卡珊德拉公主的命运?同样,我们也不会知道他在看着自己埋在花园里的面料一点点腐朽的时候,是不是也看到了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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