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03--王华 -关山不了情连载五 长篇连载开到荼蘼王华



【5203--王华】-关山不了情(连载五) 长篇连载开到荼蘼王华

作者简介;王华,男,辽宁人,1952年生,1970年9月在5203厂化工车间参加工作,后调到五车间。1978年5月调白银公司工作,先后任钳工、车间工会主席、设备主任、白银公司离退休职工服务中心三冶炼厂站、机械厂站主任兼书记。2006年10月退休。

作者自述:全文共分九个章节,讲述了本人在关山的八年军工生涯里的亲身经历及心路历程。由于本人写作水平有限,文中难免有措词不当之处,还望亲爱的军工战友们多多指教。


关山不了情之五:我的初恋

我这人从小就性格内向,尤其不善和女孩打交道。从小学到高中,我和女同学在课桌中间一直有一条无形的“三八线”,我从不越界,也不和女生说话。上班后也是如此,有时与一个连的女战友在路上走了个面对面,连忙把头扭向一边眼睛看向别处,就是不和女性搭话。这倒不是我有多么清高,我主要是害怕别人传闲话,说我作风不正招惹女性,用陇东话讲就是“骚情”。

我身边几个战友就比较成熟老练大胆,一遇到洗床单缝被子这样的“大活”,就嬉皮笑脸地向女战友求援,一来二去,人家还谈成了对象,经常在一起做饭吃,让人心生羡慕。我可没这个胆量去找女战友,所以尽管洗衣服洗被子经常把手洗的皮破血流,我还是一个人扛着。但是,一场运动会彻底改变了我。

1972年的春天,又是一个万物复苏、山花烂漫的季节。由于基建工程接近尾声,工作已没那么繁重了,厂里举办了第一届运动会。运动会虽然项目不多,也就是篮排球、拔河、百米赛这几样,但在文体活动贫乏的深山里,这就等于是一场盛会,吸引了全厂的男女老少前来观战。我人虽瘦,力气可不小,在化工连属于前几名,自然被选为连里拔河的主力队员。

这一天晴空万里,艳阳高照。拔河赛现场热闹非常,马路两边全是黑压压的人群,大家跟着啦啦队呐喊、鼓掌,加油助威。有的人还偷偷地从人缝里伸出腿去,给己方队员助上“一脚之力”。但即使对方这样,我们化工连仍是所向披靡,把对手一次次拔得人仰马翻。观众们有的抚掌大笑,有的连连叹息,赛场上一时嬉笑怒骂,人声喧哗。

获胜后,我直起腰来擦满脸的汗水时,眼前蓦地一亮:人群里站着一位与众不同的漂亮女子,只见她,两条乌黑发亮的辫子垂过腰际,越发衬托出身材的苗条,标致的脸蛋上,弯弯的柳眉下有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在长长的睫毛掩映下,这双眼睛就像深邃的夜空里的星星那样迷人。只瞄了一眼,我就像被电击了一样,感到心尖都在颤抖。偷偷地再看时,那女子正笑意盈盈地望着我们。哎呀可不得了,女子如花般的笑靥把大家都迷住了,年轻人的心里都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大家心猿意马,浮想联翩,这桃花般的女子是谁呀?------

回到连里,听到年轻的战友们正在议论这个漂亮女子,忙伸长耳朵悄悄地凑到大家身后,原来早有消息灵通人士探得了可靠“情报”,女子叫盈子(化名),是从白银一所中学招来的,电话员,刚从外面实习回来。大家还说盈子不擦脂抹粉不刻意化妆,人家那是天生的美。也怪了,从那一天见到盈子起,我觉得关山的天变得格外地蓝,汭河的水也分外地清,就连每天的太阳都好像是新的。我发现,自己已经从心里悄悄地、深深地喜欢上了盈子,这是那种无可救药的喜欢。

心中有了念想,行动上就有所表现,也不管什么“骚情”不“骚情”了。过去我是个不太讲究的人,洗漱不勤内务不整,现在,我也开始“臭美”起来,开始注意仪容仪表了。每天下班后赶紧脱掉工作服,洗漱后先穿上大红的线衣,再套上雪白的衬衫,最外面是蓝色的军便服,头上戴顶新帽子还要捏出边子,这套行头现在看是土的掉渣,当时可是关山里年轻人最流行的“时装”。再往镜子里一照,嗬,小伙还蛮精神嘛!怪不得前几天战友老姜在5207厂上班的庆阳老乡来我们宿舍串门,在我刚走到门外时对老姜怪声怪气地说,外小伙子长了个婆娘脸嘛。我当时听了还挺生气,我明明是个爷们,凭啥把我比作婆娘,这人嘴咋这样损?后来老姜告诉我,外是说你小伙长的攒劲哩。现在一看,还真有点这个意思,我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过去我好清静,不喜欢到热闹的地方去,现在不一样了,哪里人多我去哪。厂里运动会开了五天,我也去看了五天,运动员们的水平虽然不高,我也照看不误,因为我另有所图。可喜的是,五天我有三天都见到了盈子,虽然离得有点远,但我用眼角扫向人群里的盈子时,发现盈子也在微笑地注视着我。我心里一热,看来盈子对我也有点意思!但光是眉目传情暗送秋波也不解决问题呀,得想法接近她。可怎么个接近法呢?一想到这我心里就有点乱,来到世上二十年,除了认识家里的母亲和妹妹,我还没接触过别的女人,连一丝半点的经验都没有。眼前的盈子让我心旌摇荡,爱神丘比特之箭拉了个满弦,我该怎样把这支箭射出去呢?

这天傍晚,我独自在厂区的马路上遛跶,见远处袅袅婷婷走来一位女子,仔细一看,那不是盈子吗?我的心率突然加快:机会来啦!距离十几米时,我看见了盈子春风一样的笑容。我鼓励自己,一定要跟盈子打招呼,就说,盈子你好,咱们做个朋友吧,又一想不妥,这话太粗俗太直白,有点强迫人家的意思,人家还不认识咱呢,再说这也不符合我的性格,得赶紧想出些合适的话来说。心里面正翻江倒海地找词呢,盈子已经走到了跟前,那双满含笑意的明眸正直视着我。坏啦,和这双迷人的眼睛一对视,我的心脏就狂跳起来,大脑里顿时一片空白,立时就乱了阵脚,想说的话全忘了。慌乱中,我只好低头摸索衣服口袋假装找东西,擦肩而过时,我似乎感觉到了盈子幽怨的目光。那一刻,我真想狠狠地抽自己一个耳光:你个怂包软蛋,连和自己心仪的女子说话的勇气都没有,还算是个爷们吗?那一晚,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第一次失眠了。

漂亮的女子总会引起更多人的关注,新的消息不断地传进我的耳朵,原来盈子还是个刚烈女子呢。盈子身边有许多追求者,其中不乏有地位有身份的人,但盈子守身如玉,有自己的底线,不随意和别人交往,这让我十分钦佩,她在我心里的份量更重了。

和盈子第二次近距离接触,是在土谷堆的平凉地区二院,在一辆返厂的带蓬卡车上。看完鼻炎后,我爬上这辆卡车,因为人多,就坐在低矮的后厢板上。这位置有些危险,闹不好有后仰掉下车的可能。汽车开始在坑洼不平的道路上摇晃颠簸时,一个悦耳的女声在车上响起:王师傅,站到前面来吧。我循声望去,在大篷车前部的暗影里,在十几个人影中,竟然站着令我柔肠百转的盈子,她是车上唯一的女性。盈子这是在喊我吗?我有些犹豫,因为在她身边,还站着厂政治部胖胖的王主任。当我意识到,盈子肯定是在喊我,因为王主任早就站在前面安全的车蓬下,她也不会把王主任称为王师傅时,因为没有得到回应,盈子已经失望地垂下了眼帘。我当时那个悔呀,连跳车的心都有了。自古只有藤缠树,哪有树缠藤的道理?人家姑娘主动放下架子打招呼,而我却迟疑木讷胆怯,智商低的像扶不起来的阿斗,我痛恨自己懦弱内向的性格,让我一次又一次错失人生的良机,也让我一颗炽热的心备受煎熬。我在心里发誓,等到下一次,哪怕是山崩地裂,我也要不管不顾地向盈子表白自己的心意。

这年七月,我们化工连全体去银光厂第二次实习。半年实习结束后,已经是1973年春节了。回到厂里,一个消息像晴空霹雳一样在我耳边炸响:盈子已经和军子(化名)谈上对象了!军子和我是一个学校招来的,别看他其貌不扬,黑黝黝的脸上一双小眼睛总是眯缝着,但这家伙心灵手巧,不管啥活一看就会,干啥像啥。他做出的木工活精致的像艺术品;他用气枪和自治的弓弩、夹子把大闹警卫排的老鼠们杀得尸横遍地,闻风丧胆------一句话,军子是我最佩服的人之一,也是我的好朋友。盈子跟了军子,也算是郎才女貌吧,我撕心裂肺地难过了一阵子,最终还是无奈地断了对盈子的念想。说来奇怪,我的这场刻骨铭心的初恋,自始至终没能和盈子说上一句话,却让我的心爱得死去活来天昏地暗。

在苍凉的心境中,1973年的春天到了。漫山遍野的山桃花依旧开得热烈奔放,天空依然是那样的湛蓝,但在我的眼里,艳丽的桃花已经失去了往日的色彩。面对满眼的山桃花,心中只有无尽的伤感,无限的惆怅。“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古人写的这首唐诗,真实地写出了我今天的心境。从此,我把这段有些苦涩,略带甜蜜的初恋——也许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暗恋,深深地珍藏在心底。(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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