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我倾城王爷要休妃281-310 非我倾城 王爷要弃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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翘楚闻言一颤,这时,一名暗卫来报,说刚宫里来人传下口讯,皇帝知道睿王已返王府,让睿王和翘妃明

日一早进宫面圣。

上官惊鸿拧眉,众人心下一片凝重。很快,老铁又领着一名暗卫进来。

那暗卫手上拿着一枚古拙的钥匙。

……

困随着“锒铛”响声,翘楚看向地上的镣铐。

这束缚是解了,那真正的束缚呢。

她稳了稳心绪,正要说话,突听得上官惊鸿低声问宗璞,“苓呢?”

半除却上官惊鸿初醒,宗璞欣喜,其后他一直沉默,这时听上官惊鸿问,和宁王互视一眼,说,爷且

稍等。

他说罢,大步奔出。

未几,门再开的时候,宗璞旁边,沈清苓眼眸通红,定定看向上官惊鸿。

上官惊鸿眼眸立刻漾上一层光芒,落在沈清苓身上,“为何一直躲在外面?”

沈清苓看了翘楚一眼,苦笑,“若你不问我,我是断不会出来的。惊鸿,你不需要我了。”

“你胡说什么!”上官惊鸿眸里掠过一抹心疼,沉声责着,一个跨步上前,将她拥进怀里。

“你终于回来了,我快等不下去了。”

有多久没被他这样抱着了的,沈清苓低低哽咽……他还是她的,他本来就是她的!

“苓,你的样子怎么这般憔悴,我可是昏迷很久了?”

发被男人轻轻抚着,一股委屈从沈清苓心底直透上来,“中间发生过什么事你都忘记了吗?”

……

“五爷,宗大人,各位且好好聚,翘楚先回去了。”

枕在上官惊鸿怀里,却能清楚感到翘楚便在男人宽阔的肩膀之后,她眼眸仍湿,又猛然冷下来。正待

说话,突听到翘楚的声音,她心下冷笑,从上官惊鸿怀里挣出,定睛看着翘楚。

“翘楚比我早清醒过来,她做了对你不好的事,对不对?”上官惊鸿眉锋一划,轻声问着,看向翘楚

的眼眸已抿进厉茬之色。

枉费他在她受到浅浅箭伤之后,便将一直珍藏的最后一颗百草丸给她服下,那是本该给清苓的东西!

枉费他拼着受伤,将她从崖下救起!

沈清苓低头,“过去了,我自己的便莫要再提了。倒是……我没有背后说一个人的习惯,今日冲着开

罪谁,也要和你一说的是,惊鸿,你好好和景平聊一聊吧,当然,他所作的也不过是受了唆说。但翘楚…

…她毕竟是你妻子,几次三番对夏王那般已是不该,如今又是景平,景平怎么对我,我是无所谓,闭眼便

过了,可翘楚这般,惊鸿,我……只是替你心疼。”

“你为了常妃娘~娘和她母~亲的交谊,做了多少事,护利她多少回……”

“苓,莫说了!”

那如伤兽般的冷笑厉喝,让沈清苓也猝然一惊,住了声,上官惊鸿已放开她,一脚踢翻景平,快步走

到翘楚面前。

景清大惊去拉景平,颤声道:“清苓小姐,上次是我哥哥不对,景清代他赔罪,你莫要再怪他。”

他说着,又急忙对景平道:“哥,你快向清小姐告个歉。”

他心里又惊又急,心想果是不能得失了清苓小姐。

景平摇头,自己爬起来,跪到地上,一股腥甜拼命涌上喉咙,幸好,念在多年情份,爷这一脚仍是留

了五分的力,否则,他只能死在当场。他咬紧牙,将血沫团团吞下,重重叩头,“爷,清苓小姐是误会了

,对景平来说,敬重翘主子就如敬重爷一般。”

上官惊鸿冷冷而笑。

翘楚安 静地看着高高扬在自己面庞上方的手掌,也只是笑。

心中却早已悲凉麻木到极点。这时深深的寒意和愤怒也到了极点!他不听她辩解,沈清苓冤她,她都

可以忍受,但他怎么能容沈清苓这般去说景平!对她一直默默维护的景平……

“四大,美人,若你们仍当我是你们的主子,便不要过来。”她看了眼分别被老铁和方明紧紧按住的

美人和四大,仰起脸,像刚才上官惊鸿对她一般,也一字一字对他道:“是想打我吗,你已打了对你忠心

耿耿的景平,何不把我也一并打了?若你真认为我做错了什么,打啊,即管打,把我打死最好!”

但尽管这样,她不敢替景平多辩几句什么,多说,怕上官惊鸿会重责景平。

其他人对她怎么样,她不敢说,但对景平,方才也不敢向上官惊鸿求情,也是同她一样想法。

上官惊鸿看着眼前的脸,那张尖削如巴掌般大小的脸,却那般倔强,心中的怒恨激烈如凶猛的浪涛,

一波一波快将他淹没,却也是这时突然看清她脸颊上那道丑陋的疤痕。他微微一震,她什么时候多了这么

一道疤痕?

一股难言的疼痛的隐隐晦晦从心底窜出,他一惊,更遽烈的怒意随之充溢整个胸~腔。

便是这样丑陋的一张脸,却敢去勾引其他男子,将他的感情玩弄得团团转!

手颤抖着……他这时真的只想将的她摧了毁了,自此一干二净。

“八弟,够了!”

“爷,饶过翘主子吧。”

室内,只有沈清苓走过来,还站在他身边,所有人一瞬纷纷跪下。宁王抓住他高扬的手,冬凝甚至扑

过来抱着他另一只手。

翘楚一笑,低道:“八爷,打还是不打?若不打,我先回去了。还有,我这个脏女人,你不屑听我任

何解释,也当是再不屑碰的。若你看着不顺眼,还想对我做上次围场里的事,请好好看看这份契约!”

“啪”的一声,一份纸绢被翘楚从怀里掏出掷到地上。

上官惊鸿目力极好,只见上面写着在得到翘楚允许之前,他绝不碰翘楚,上面赫然盖着睿王的印鉴!

这是他对她的承诺?他什么时候对她做过这样一个承诺?也就是说,刚才他即便真要打她,也是不行

?!

似乎,他醒来之前,发生过很多匪夷所思的事。

他绝不会用睿王的印鉴去向一个女人承诺什么!哪怕是清苓,也不会!

对他来说,这就等如是一个将军的军令!

清苓知道他的印鉴放在哪里,有一次,清苓和他顽笑,将他的印鉴藏了起来,他当时就和她翻了脸,

哪怕事后他将她哄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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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和感情,他向来分的很清楚,正如全天下,他可以为清苓这一个女人去死,但绝不会因她放弃报

仇和夺嫡!

他不再是多年前那个任人鱼肉的孩子、少年!

他可以被杀死,但他的命运只能由自己来掌握!

上官惊鸿这时也是怒到极致,不怒反笑,身子微一运劲,宁王和冬凝只觉一股凌厉的力量逼迫而来,

一惊之下,已被震开数步。

翘楚扔了纸绢,再不言语,也不去看上官惊鸿,只是静静看着地上——写这份东西的人,再也回不来

了。

昨晚的灯光却似乎还萦绕在眼前,他一边看着她,一边认真写着这份对她的尊重。在现代来看,这算

什么呢,但最起码,这是完全不属于这个时代的。

她有点想笑,又有些想哭。

眸光碰触上另一份眸光。沈清苓正凝眸盯着地上纸绢,浑身微微颤抖。

她摇头一笑,双肩突然一疼,又已被上官惊鸿紧戾捏上,低低笑语,“行,本王不碰你,本王手下也

还是有些人的,将你赏过去,也是不失为一个主意。翘妃,你说是吗?”

便像灵魂早被剥离开身体,似乎还有一个自己站在她和眼前男人之外,淡淡看着他们的一切。

他的神色让她相信,他说得出,就做得到。

也许,他们之间,永远不会有结果,她却从来没有想过,能去到这样的不堪。

莫说这几句狠话他能轻盈带笑来说,一个男人想打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已经打了一个女人,这之间

的差别又有什么。

若不是答应了宁王和宗璞,就此一走了之,自此以后是不是也可以有些快乐。

他们的生死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可是这些人里,却偏偏有她想祝福的人。景平,冬凝,方叔……

终于,她轻声回他,“好。”

上官惊鸿却像如遭火煨一般突然狠狠推开她,抬头的时候,却见他嘴角的笑意不再,眼里是沉鸷和杀

意。

“那你等着。”末了,他也盯着她轻声道。

她淡淡点点头,正想招呼过两个丫头离开,突然沈清苓快步过来,她只觉得眼前一花,脸上已结结实

实挨了一掌,脸颊辣辣的痛,沈清苓的她一笑,好,这正好,沈小姐,若非你一直在上官惊鸿怀里,我没

有下手的可能,我早就想打你了!

幸好上官惊鸿的注意力从景平身上转到我身上,幸好上官惊鸿认为是我勾.引的景平,否则,景平已

被上官惊鸿杀了!

若你果真爱这个男人,就不该伤害他身边从小长大的同伴!若你果真是来自现代的人,就更不应该!

一条性.命怎容你这般糟蹋!

她毫不迟疑,反手狠狠扇了回去。

而几乎是同一时刻,她脸上又吃了一记耳光。

这一掌,和刚才的不同,因为,那是来自男人的力气。

满嘴咸腥,她也狼狈的摔到地上。

“主子……”

四大和美人挣脱钳制,颤抖着跑到她身边,将她搀扶起来,看她满嘴鲜血,两个人都急哭了。

主仆多年,这是翘楚第二次看到美人哭。第一次,是选妃赛却几乎生死离别的那一天。

书房里,所有人都再次从地上起来,惊骇地看着她。

上官惊鸿没有下命令,他们还是起来了。这也是第一次她看到他们没有等待他的命令便自己做了行动

只是,好笑的是,上官惊鸿为何放开了刚扶在怀里的女人,明明在他一身戾气甩她巴掌之前,他还紧

紧搂着被她掌掴回去的沈清苓。

第一次。

还是第一次,看到上官惊鸿这个模样。

他低头愣愣看着自己的手掌,盯了半响,又猛地抬头看她,那双素来鹰隼一般的眼睛,和众人一样,

装满惊骇,再没有一分冷静。

他的手在颤抖,浑身都在遽烈的颤抖,嘴巴一下一下蠕动着,声音嘶哑,“翘楚……我……”

原来,一个男人想打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已经打了一个女人,确实有差别。

她一笑,一颊牙齿疼痛,不得不轻了声,“八爷,翘楚恭候你的休书。明天面圣之时,若等不到你的

休书,我就自刎在金銮殿上。”

“翘楚……”

出声的是宁王,伴随着的还有两声钝响。

翘楚看向宁王和宗璞。

两个猝然掀起衣摆,朝她跪下的男人。

“对不住。”宗璞苦笑,眼角眉梢都是愧疚。

“若说是为了吕宋剔除上官惊鸿天神村记忆的事而告歉,不必了。”翘楚抬手揾了揾嘴角溢出的血水

,低道:“我知道是你和五爷的主意。回来之前,我就知道你和五爷会这么做。只是,我别无选择,不是

吗。除非我忍心看你们有事,不肯妥协。否则即使我对你们说,不能剔除他现在的记忆,你们假装答应我

,但只要我答应让上官惊鸿进行手术,你们还是会按原来的计划,吕宋也有这个意思。五爷,你我当日击

掌订下的约定今日也一笔勾销,我不需要你协助我离开睿王府。我自己会离开。若走不了,就死在这里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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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都知道。”

宁王浑身一震,随之低低苦笑,和宗璞起身,看着眼前嘴角红肿、脸色却越发青苍的女子,他想说一

句什么,至少说一句告歉的话,却恍觉嘴里一片苦涩。

“亏你们做得出!”

困震惊一波接一波,至此,书房里众人都不知该做什么,该说什么,冬凝如同宁王,也只觉满腹的话

想说,出口也只剩下这句悲愤的质问,她走到翘楚面前,冷冷盯着那两个男人,末了,轻轻一笑,一字字

道:“宗璞,我错了,当初,我根本不该去求翘姐姐救你!”

“小幺,”宗璞上前一步,却有人比他更快,青袍掠过,已拂开了冬凝。走到翘楚面前,伸手去拉翘

楚。

美人出手极快,已一鞭甩了过去。

靠近的男人脸上顿时多了一道腥红的鞭痕。

翘楚没有想到,自刚才她和宗璞、宁王说话伊始便一直沉默的上官惊鸿,竟然没有挡这一鞭。她动了

他最爱的女人,他不是恨不得把她甚至她的人都杀了吗?

她淡淡迎看他。

半这时,谁都想都说话,却终于谁也没有说话。四角灯架,烛火明艳,却压不住一股不知从何而生的

昏晦的沉重。

“美人,杀了他!”

随着四大惊怒的声音,“啪”的一声,美人又一鞭凌厉挥去。

这一次,上官惊鸿伸手揪捉住长鞭。

生平第一次,上官惊鸿发现自己凌乱至此。

虽熟读云苍有纪年以来各国历代兵书,在皇帝放任生灭的时间里,也曾秘密奔赴过其他国家看过多场

战事。

西征却是他打的第一场仗,再非纸上兵,再非过路客,曾在一场战事里遭到围堵伏击,当时,无数流

箭射来,他想过会死,但不悔不怕,更无丝毫凌乱。乱了,只能是死。

他这时到底是做什么,到底想做什么?

右手竟还不受控制的轻颤着!

打她的那一记,现在想来,竟然不知道是因为她动了清苓,她勾.引了景平,还是他恨她脸上的漠然

,宁愿被别的男人碰也要反抗他,她就这么想离开他?

没想到五哥和宗璞那一礼,这中间似乎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情。这些事的他会向五哥了解、查探清楚

但这时,满脑子竟不可抑制的只是想看看她的伤势,他虽恨她之极,却终是留了手,她却似乎伤的不

轻……

她总是这么孱弱,却倔强。

眼圈红的吓人,他以为她要哭,但她没有,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里的冷漠越来越厚。

她是该打的,这般不驯!

他却疯狂的去看她的眼睛,连那丫头的攻击也不去躲闪。

心里很疼,模模糊糊的、心底突然就生了个更疯狂的念头,若她向他求饶,她和九弟之间的事情,甚

至悬崖上的事,他都可以一笔勾销。自此,他还是像以前想过的一样待她,给她最优渥的生活,替她治病

。只要她向他求饶,好好爱他……

“惊鸿。”

沈清苓本来激.烈欣喜的心情突然一下黯淡下来,止不住浑身颤抖起来。

若时间能重来,她还是会打翘楚这一巴掌,翘楚怎么能趁上官惊鸿没有了记忆便胡作非为,连睿王的

印鉴也让他拿出来!

她不怕她,真正的他已经回来了,她给得起她这一记耳光!

只是,为什么他对她的声音却仿佛置若罔闻?一手揪紧那婢子的鞭子,仍一步一步向翘楚走去。

她快步上前,握住他的手臂。

他随之顿住脚步。

他果然停了下来!

沈清苓淡淡一笑,扬眉看向翘楚,掌下手臂肌理突然偾起,耳边噼里啪啦数声,上官惊鸿执在手里的

长鞭已被他崩扯得全部碎裂,碎屑簌簌从空中扬落。

“翘楚——”

上官惊鸿厉声叫着,她的手猛然被甩开,他大步跨前,却又浑身一震,定在原地。

“今晚,睿王府城郊的别院借我一用。”

翘楚的声音轻轻传来,她心里一沉,一步之外,翘楚手里握着一把匕首——是从她身旁的婢子腰间拔

出来的,那女子身上分明拴着一只空鞘。

匕首抵在翘楚自己的脖子上,已划下一道深深的血痕,翘楚的手微微颤抖着,下手却狠得毫不犹豫。

上官惊鸿眼里的是……心疼。

金銮殿。

早朝的时间已过,殿上本应只剩下皇帝和随身侍从,这时却还有睿王府的主子。

陪在皇帝身侧的,除去莫存丰和几名贴身内侍,还有夏海冰。

此时,莫存丰心里正七上八下。

他自小便跟在皇帝身边,虽忠于皇帝,但考虑到皇帝大行之后,曾为贤王办事。可惜后来贤王失势,

他和郎相私.下见面,有意向睿王投诚。但京畿这几天的事着实惊了他!他是宫中老人了,可任凭怎么猜

,也都猜不出睿王为什么要请辞爵位。

皇帝办甚大隐晦的事,有时会避讳他,他心里清楚。但这次皇帝让夏海冰派探子出入汇报,却没有避

过他。

据探子回报,翘妃并非如坊间所说,是回乡省亲,而是要离开;而睿王也并非如他交予皇帝的信函所

说,心生归隐念头,而是尾随翘妃离去。

这到底怎么回事?睿王果真无夺权之心?

他大是疑窦。

皇帝这时却已抚案而起,冷冷盯向前方地上的翘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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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探子回报,返程之前,睿王还为翘楚在民间做了些荒诞事。为她伤人自戮,二人甚至当众亲昵!

莫存丰越发惊疑,突听得皇帝冷笑道:“朕适才问你当日为何离开睿王府?你说你是无法忍受睿王还

有别的女子而离开。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何况堂堂一个亲王!睿王府上也只有郎妃,你,还有一个通

房丫头罢,你竟也无法与之和融共处,你可知你已犯七出里妒之罪,睿王可随时休了你!你可知罪?”

翘楚抬头,轻声道:“翘楚知罪。也知此次罪无可恕,睿王也已作出决定……休了翘楚。”

皇帝本怒不可遏,这时倒略有些怔仲,本来,惊鸿回到朝歌立刻向他讨要兵符,他还心存一丝疑虑不

安,但从对憾西夏使节到辞呈,惊鸿对翘楚分明用情已深!

他有他打探消息的眼线。据说宫宴那天,彩宁长公主备下重礼,以庆惊鸿凯旋。这彩宁分明对惊鸿有

意,惊鸿却宁愿开罪之,对淳丰动手。若彩宁下嫁,惊鸿无疑又多了一份强大的力量。

若惊鸿不爱翘楚,这两件事根本不会发生。虽说这孩子没有夺嫡之心让他欣慰,但这番作为却实在让

人痛心,竟将郎妃也休了,这岂非枉费了他当初一番苦心!

经了些事,他本对翘楚甚是怜惜,认为她聪慧,识大.体,如今看来,他终是看错了这女子。

困她到底不如郎妃!

睿王离府的事,他虽压下了消息,对外只称战事毕,睿王送翘妃回乡省亲。但当事的人,又该怎么想

。这数日以来,若换作其他女子,早就闹得什么似了,郎霖铃却静若处子,只安静回到郎府,说爷出门,

特抚恤她,让她回家小住数天。郎相在朝上也是个没事的人一样。

事到如今,他倒真希望惊鸿休了这女子的。只是,惊鸿既如此深爱翘楚,甚至不在乎她容貌丑陋,又

岂是说休就休!

他正阴沉思虑着,又觉有什么不妥,眼角一翻,往翘楚左颊看去——今日,翘楚并没带面纱,果见她

颊上红肿起一块,嘴角也有些破损。

惊鸿打了她?

惊鸿果真想通了?莫怪她脸色青白,却是悔了罢。之前终是侍宠而骄了。

半她没说求饶之言,可是认为惊鸿舍不得了!

他此时反而微微一振,虽对上官惊鸿所为动了极大的怒意,但到底是自己的儿子,遂看向翘楚身旁一

直沉默不语的上官惊鸿,“老八,你怎么说?”

“父皇,儿子近日所为,大错之极,致父皇伤心失望。不瞒父皇,儿子发现,此去路上,父皇派了不

少探子随着,儿子始知父皇担心,惊鸿痛定思痛,已蟠然醒悟,除非翘氏……”上官惊鸿说到这里,淡淡

看向翘楚,“除非翘氏省悟,否则,我愿休翘氏。”

翘楚迎上他的目光,轻轻一笑。

一道皇命选妃,从没想到,和这个人会那样开始,今天这样结束,仍是在皇帝面前。

在这个年代里,唯一是一种可笑。

何况是一个身份并不尊贵的女子要求的唯一。

对像是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子、亲王。

她知道这正戮在皇帝的怒处。

他一定赞成睿王休妃!

……

上官惊鸿也是仰头一笑,目光赫利。

昨晚一夜,他没眠。

让铁叔将清苓送回去,派了数十名最厉害的暗卫送她到别院。然后,用了一晚,听所有人说这段时间

来发生的事。

原来,他并非才醒来,中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他曾经那么宠她,那般疯狂。

清醒的他,根本不可能做这些事。不知是她利用了他那一点,还是他确实傻过。

看着夜空,手仍在颤抖,他却慢慢平静下来。

无论如何,他一定不会放弃复仇和理想。

谁都不能阻他。

连清苓也不可以,她自是更不可以!

连一晚都不愿意和他呆在同一个地方?

以死相胁,他便没有办法了么?别院之胁,一次已够!

你既相.贱到连名份也不要,皇帝也相轻于你了,我又何妨暗下将你囚禁?

人么,有时想活很难,想死,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淡淡想着,知道自己心里的坚硬。眼梢掠过皇帝,向她一瞥之下,已然收回目光。心里突然觉得她

的模样,自信明.媚,竟有丝眩目。比之翘眉,似乎竟也丝毫不逊色。那个天下最美的女人,他哥哥的女

人,总有一天,会是……他的!

翘楚并没有求饶,到这时也没有求饶!她眼里一片宁静,又有丝说不出的夺目,这女子——皇帝这时

反微微皱眉,他盯着上官惊鸿看了片刻,见上官惊鸿只淡淡看了翘楚一眼,再无其他,这孩子是决断的,

不拖泥带水,是大事之才。

且这孩子刚道出了他派探子的事,那些探子都非泛泛之辈,眼神倒厉害,也实诚,且总算明白父亲的

苦心,心里微松了口气,快速一计量,仍厉声道:“存丰,你带他二人到供奉我东陵历代帝王的英灵大殿

,向祖先跪拜,老八,你也好再好好反省一下,这决定是否不悔!”

他实是不喜翘楚了!郎霖铃和彩宁才能助上官惊鸿。

若上官惊鸿悔了,那末,他只怕还得重新估量这个儿子日后能否担当大任。这些日子,他甚至动了想

改立上官惊鸿为储君的念头。

他这个八子会善待他所有的兄弟。他所有的儿子,他真的不希望他们死在上官惊灏、那个他最爱却狠

辣的儿子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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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灵大殿。

翘楚有些好笑,这不同的待遇!

那位莫公公给上官惊鸿准备了蒲团垫膝,她就跪冰冷地板。

上官惊鸿本思考着事情——他应是猜对了,皇帝还是派了探子随他出京,借探子来说那个人关心他,

让他痛悔当初的决定,委实不错。

只是,那个人的关心?父亲的关心?

他心下轻嗤。

失忆的上官惊鸿,给他留下不少烂摊子——

感觉身旁有异,眼梢微扬,旁边的女人身子微微打着颤,双膝尤其颤抖的厉害,这个孱弱的女人!

“若你叫一声爷,这东西我给你。谁知道要在这里折腾多久。”

困翘楚正想着离宫以后的事情,冷不妨听到上官惊鸿的声音,她索性闭上眼睛,闭目养神,她已是一

句话都不想与他多说。

膝下突然被什么一撞,她一怔,睁眼一看,却是蒲团儿。

她也不客气,掂过来垫到膝下,继续闭目养神。没必要和自己过不去。

莫存丰奉命守殿,直到皇帝旨意过来,才能让二人出去。他就站在殿门处守看着,手下内侍在殿外远

远站着。他距离二人不远,这时看的有丝暗暗心惊,这位爷是真的要休妃么?

列祖列宗面前,上官惊鸿放肆地盯着安静闭着眼睛的翘楚看,看到翘楚拿过他掷去的蒲团,冷峻的嘴

角微微扬起。

突然,上官惊鸿眼梢往他身上一抹而过,他一惊,迅速一看门口,左右并无他人经过,他立即弯腰鞠

躬。

豆上官惊鸿一颔首,也微微阖上眼睛。

他心里却是一喜,明白上官惊鸿算是正式接受他的投诚,这睿王已和郎相接洽过了吗?

……

不知道跪了多久,翘楚只觉得垫着蒲团的膝盖也快要跪麻了,突听得一阵急急的脚步声传来。是皇帝

的旨意过来了吗?她微微睁眼,见身边的上官惊鸿仍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她侧目看去,只见一个内侍模

样的人,正俯身和莫存丰悄声说着什么,脸有焦急之色。

莫存丰听罢,神色明显一沉,挥手让那小太监离去,他自己立刻朝他们走过来。

他尚未走到,“入定”的上官惊鸿已遽然打开眼来,莫存丰随即低声对上官惊鸿说了几句什么。

翘楚一凛,这位莫公公竟也是他的人么?

正想着,上官惊鸿已豁地站了起来,看到她正打量着她,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即一掀衣摆,快步出了

殿。

上官惊鸿这只狐.狸怎会如此轻视皇帝的命令?

刚才那传话的小太监分明就不是过来传皇帝放人的旨意。

既不是让他们离去,他这是去哪里?

他虽身份赫贵,但这里到底是宫里,又岂能像在睿王府一般出入离去,想做便做!

难道说宫里出什么事了?

但若是宫里出了事,莫存丰不应耳语告诸他。

她心里疑惑,上官惊鸿一袭雪袍,高大挺拔的身影已消失在英灵殿外院门口,院里阳光灿灿,映得她

探视的眼睛微微酸涩。

莫存丰向她弯腰一福,退回到殿门口。她心笑,倒是托了上官惊鸿的福了,像莫存丰这样的大太监,

权力地位往往比那些普通的皇子还要高上几分。

四下一片宁静,她面前是历代东陵王的神位,香火自是鼎盛,檀木、烟艾之香源源扑入鼻端。

她想起昨晚离去,佩兰和冬凝送她至睿王府后门,她和两人飞快提起过的事。

想着,正有丝出神,背后外院里起了丝声响,又是一阵脚步声闯入。

这次的脚步声有些零乱,似乎进来的不止一个人。只是,这英灵大殿算得上是宫中重地,进出的也不

能是寻常人,这次又是谁?

“郎妃娘.娘,这,您怎么过了来?恕奴.才大胆,这里若非有皇上的旨意,谁都不可以随便进来。”

一道尖锐微急的声音惶恐道,似乎是守在殿外的内侍,追着来人进了来。

翘楚微微一震,这来的是郎霖玲?!

“你出去罢。”

莫存丰的声音的紧接着响起,打发了几名内侍,又恭恭敬敬道:“老.奴见过郎妃娘.娘,说来娘.娘

今儿个也接旨进宫了,这会不是陪皇上聊天吗,这过来是……”

“莫总管快莫多礼,这霖铃过来是有事找翘妃,想带翘妃出去一下,说几句急话,不知道总管可否看

在我家八爷面上,行个方便?”

翘楚听得分明,果是郎霖铃的声音,只是,她近日过得似乎不甚好,声音略有丝憔悴、沙哑。

“这……娘.娘不能在此地说吗?”

“总管是自己人,霖铃也不瞒总管,霖铃这是要带翘妃出去见一见一位宫中的老人。”

宫中老人?莫存丰一怔,随即想,宫闱之事,谁说的清?他沉吟了好一会,方低声道:“冲着八爷和

娘.娘的面子,老.奴是豁出去了。只是,郎娘.娘,这英灵殿到底是非同小可的地方,更是皇上亲下了圣

旨的,万一皇上差人过来或是他亲自过来,那老.奴便是大罪了。这八爷刚刚也有事离去,答应了老.奴最

迟半柱香便回来……”

郎霖铃立道:“好!”

郎霖铃几乎是话语一落,已奔到她身边,翘楚一凛,已被郎霖铃拉起,淡淡道:“霖铃有些事要和翘

妹妹商量,妹妹且随我来吧。”

翘楚略一思索,终是没有拒绝,随郎霖铃出了殿。

……

莫存丰看着两名女子远去,自己在殿里踱步走了一会,正微微思虑着,突听得有凌厉示警的声音从殿

外传来,“快来人,有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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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阅读。筒子们,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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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得英灵祭殿,郎霖铃并未停下,警惕的朝四周一看,前方有些宫女走过。她立刻拉着翘楚转进一处花丛

树坳。

走了一会,业着数条蜿蜒小路,郎霖领择了其中一条幽径,继续带着翘楚急走。

看着熟悉的景致在眼前铺展开来,翘楚突然甩开郎霖铃的手,压低声音,一字一字问道:“你到底是

谁?”

困郎霖铃闻言,慢慢回过身来。

莫愁湖。

一个白衣男子隐在湖畔一棵大树后,捏紧手中的东西,眉间一抹凝急。

他随即往湖边的方向看去,果见那个女子已在湖边。

女子一身华美宫装锦服,凝眸向四处张望,神色带了丝思虑和焦灼,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豆突然,女子回头,更仔细的向四周环看起来,但见她容貌婉约秀妍,却正是睿王元妃,郎霖铃。

而男子实则并非男子,是身揣太子嘱咐过来的沈清苓。

她进宫早朝,只作平日方镜的打扮。

今天,很多人都进了宫。

上官惊鸿早朝后即被皇帝留下,翘楚和郎霖铃也分别被皇帝召了进宫。

其他人不知道睿王府的事便罢,沈清苓却明白,皇帝宣郎霖铃觐见,有谈话安抚之意。

继上官惊鸿和翘楚以后,郎霖铃被皇帝宣进金銮殿。

想也是刚出殿来到这里。

这里距常妃的宫殿很近。莫愁湖再往后不远,就是常妃的宫殿,如今的冷宫。

郎霖铃到底到这里来做什么?顺道过来凭吊常妃吗?

感觉不像。

上官惊鸿昨晚必定已修书派人送到郎府,设法与之言归于好了吧。

虽然,上官惊鸿并不爱郎霖铃,却也有一定的情谊在,郎霖铃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她以后还得多加

留意。

朗霖铃尚好,翘楚却是个隐患。

上官惊鸿已经恢复记忆,可对翘楚,她越发摸不准那种感觉。

但不管如何,上官惊鸿最爱的始终是她!且翘楚也即将退出东陵皇室的舞台!

她会按上官惊鸿原来的计划,即便拿不到绝颜丹,也将改了容貌,进入睿王府。

今天也许是她最后一次替太子办事,最后一次做上官惊鸿的眼线了。

只是,今天的事儿却来的蹊跷。

太子探到郎霖铃在这里,他正领着曹昭南、王莽等人,与夏王一道带西夏使节在宫内游览。听说,夏

王和银屏公主的感情与日俱增;因之前宫宴上官惊鸿半路离场后又离府,彩宁长公主提出,待睿王回来,

请皇帝再摆筵席,好为先前淳丰的失礼向睿王正式告歉,并和东陵签订和约,商议银屏公众的婚事。是以

,西夏一行仍在东陵。

太子既无法走开,便让她替他走动,办一件事——和郎霖铃接洽,将一颗蜡丸交到郎霖铃手上。

她当场大震。

太子竟和郎霖铃有联系?还是当中另有更复杂的内情?

她装作不经意笑问太子,太子却低道,孤说过,你哪天肯做孤的女人,孤便将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

太子虽有意于她,两人又是多年情谊,但耐.性日复一日越发磨殆了去,这也是上官惊鸿当初大为紧

张,狠令她立刻回到他身边的原因。

呵,翘楚。她心里抹过一丝轻甜,紧接着计量起来。

按情理来说,郎霖铃并不应和太子有任何牵连才是。郎霖铃既是睿王正妻,一旦睿王登基,她就是后

和太子合作,郎家能得到比这更大的荣耀?

弟弟的女人收作姬妾无妨,但若将弟弟的女人收为后,天下会怎么看?太子不可能这样做,这一点郎

霖铃和郎家也是明白的。

可世事往往难测,若郎霖铃果真和太子有染,那对上官惊鸿来说,无疑是个最大的麻烦!

唯今之途,只有在将蜡丸交到郎霖铃手上之前先将之打开,一窥里面的秘密。

她有感,这里面装着的信息一定不简单,否则,太子让手下小厮来送便可,不会让她亲自走这一趟。

然而,蜡丸是用火漆封了口的,蜡丸一开,势必破坏火漆,郎霖铃必定怀疑。若私.下扣下蜡丸,说

路上遗失了,太子会怎样想?

她反复思量之下,立刻派出平日跟在身边扮作贴身小厮的暗卫通知宁王,宁王将会派暗卫装扮成宫里

面生的内侍通知英灵殿的上官惊鸿。听说,皇帝让上官惊鸿和翘楚进了英灵殿。原因没有人知道,消息再

也没能流出来,宫里的消息向来最疏也最密。

这事必须上官惊鸿亲自过来处理才行!

希望他有办法在不破坏蜡丸封漆的情况下,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希望他尽快赶到。

御花园。

闻得此起彼落的叫喊声从金銮殿、英灵殿的方向传来,一行人全数变了脸色。

那一道道骁武的声音叫喊的是“有刺客,快保护皇上”。

皇城城门守卫森严,没有身份的人根本不可能进宫。是以,若宫里出现刺客,刺客也只会是少数,因

着宫里人的接应或是绝顶身手避开守卫潜进宫里,而宫中各处都有禁军守卫,尤以皇帝身边为最,皇帝所

在的地方必有上百禁军保护,除非刺客能耐到乔了身份在皇帝眼前发难,否则,皇帝不至于有危险才是。

刺客武功再高,但一番车轮战下来,杀死就近禁军,一批又一批的禁军已从宫中各处赶到。

然而,刺客几乎只在夜里行动,此时光天白日行刺岂不叫人吃惊?

这时,太子以下,夏王、曹昭南等都立刻领了御花园的禁军,朝金銮殿的方向赶去。
286
看着前方太子等人的背影,彩宁微一沉吟,道:“我们过去看看。”

淳丰低笑,“咱们西夏皇宫也发生过大大小小几次行刺了,没想到这东陵皇宫也热闹。”

彩宁低斥道:“淳丰,莫乱说话!”

她说着惊道:“银屏呢?”

困淳丰抬手指了指前面,彩宁看去,却见那小祖宗已追上夏王,和他并肩走着。

走至半途,太子微微皱眉,顿住脚步,“九弟、曹总管,你们且先过去,孤再去别的殿调些人手过来

。”

“九弟,保护父皇!”

夏王眸光一动,却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太子立刻改向御花园另一个方向而去。

常妃殿前,莫愁湖。

豆“翘楚,是我。”

郎霖铃伸手往额上用力一掀,一张人面剥落。

翘楚一笑,是佩兰!

佩兰看她神色,也笑道:“眼神真利,你刚才便猜到是我或是小幺了吧?”

“我其实也不敢肯定,毕竟过去英灵殿这做法太冒险了,我虽希望你和冬凝帮忙,但绝不想连累你们

。我没想到你会在这时候过来,但你刚才看我的神色和郎霖铃平日很是不同,和你面对莫公公的时候也是

不一样的,我就猜你是有意做给我看。左右是死,我为什么不跟你出来,搏一个机会呢?”翘楚说着一拉

佩兰蹲下,隐进花坳里。

佩兰一惊,只见湖边的女子突然转身向她们的方向看来,这一下照面,她又是一惊,翘楚也有些吃惊

,低道:“郎妃?她怎么也来了这里?”

佩兰也心有余悸,“刚才只看到湖边有人,远远的又隔着花木,看不清楚,没想到竟在这里碰上真的

。”

“昨晚离开睿王府的时候,你在府门口对我和小幺说,八爷即便答应休妃,事后未必就肯放你走,若

我们愿意帮你,只能在宫里搏一个逃走的机会。莫说是我丈夫亏欠了你,我和小幺自身都是愿意帮你的。

妹妹,天大地大,随便去哪里都好,离开睿王府那个囚笼!”佩兰握紧翘楚的手,也压低声音道:“我是

五爷的正妻,不必旨意就能进宫。况我平日多进宫探望五爷的母.妃丽妃娘.娘,今儿个正好随五爷上朝过

来。小幺和我玩得好,也深得丽妃喜欢,宫里都是知道的,丽妃曾向皇上拿了准许,让小幺自由出入,小

幺是秦将军的女儿,皇上自是准了。”

“也是天意合该如此,我们在丽妃娘.娘那里聊着家常,五爷一直密切留意你和八爷的情况,不断有

内侍过来报告你们的情况。本来五爷在,我是走不开的,只能小幺过去接应你,后来清苓的暗卫悄悄过来

报讯,五爷安排事儿去了,我对娘.娘说,想和小幺出来走走,二人离开了她的宫殿。小幺负责将她今早

驾来的马车赶到这边的宫门来,我们依照你的话,昨夜连夜将不少人的人皮面具都制了出来,男女衣裳也

都准备好了,今天果然有用。我知道你在英灵殿,便易容成郎妃过去。我和小幺走得近,易容术虽不如她

,也还肖了一点。你虽没学过易容术,不知道怎样模仿声音和动作,但马车进出,守城的官兵也只看模样

,应无大碍。”

“你该易容成谁的模样离开最好呢?”佩兰轻声说着,手上做了个动作,示意两人继续在丛坳里悄悄

前行。翘楚想了想,笑道:“既然是冬凝的马车,那我就易容成方镜吧。”

佩兰看翘楚将方镜的名字说的轻松,似并不以为忤,不觉一怔,连自己也看不过去,她真的可以不在

乎吗。突然又想起什么,微微蹙了眉。

翘楚见状问佩兰怎么了,佩兰苦笑道:“我突然想到,你这一走,只怕八爷会为难你母.亲那边。”

“姐姐,还记得篝火宴上皇上曾说过送我一件礼物吗?在去英灵殿之前,我已经跟皇上说了,我要他

的祝福,对我母.亲部落的祝福。”翘楚说着微微一顿,神色有些遥远。

“嗯,有皇上在,八爷是不会动手的,只是……”

“姐姐是担心皇上百年以后吧。人都是善忘的,何况是一国之君,当他坐上那个位置,自有江山如画

,美人如涛,我和他之间的恩怨,也不过是他生命里的一颗尘埃……姐姐,我只有一事相求,他曾对我有

过一个承诺,这里有一封书函,里面是他送我的最后一个承诺,有他的印鉴。”翘楚淡淡一笑,从怀里拿

出一封书信,交给佩兰。

“这是?”佩兰看翘楚模样郑重,不禁好奇,但看她似乎并不愿多提,遂没有再问。

佩兰并不知道,这里面其实是天神村里翘楚曾要求上官惊鸿许下的百年后不修陵寝的承诺。在吕宋替

上官惊鸿施行手术之前,她就猜到他们会封住上官惊鸿现在的记忆,返回朝歌之前,她要求他写了下来…

翘楚盯住信函看了好一阵子。

她这一生兜兜转转、生生死死心心念念要完成的事,都做完了。

将这封书函交给佩兰之后,终于全部尘埃落定。

不管上官惊鸿会不会履行承诺,她都不欠谁了。

秦歌的命,“上官惊鸿”的情。

终于可以为自己活一次。

即使她在宫里失踪了,皇帝会疑惑,会追查,但为了上官惊鸿好,绝不会将她找回来。不过是一名被

休了的妃子。

两人小心行进着——穿过这里,再前行一段不长的路,就是另一处宫门,就是自由,冬凝已等在宫门

外面。

突然,郎霖苓盯住她们的方向,低喝道:“谁在哪里,出来!”

佩兰一震,差点便叫出声来,幸亏翘楚出手极快,立刻伸手掩住她的嘴巴。她一拍佩兰,眼眸向前方

一扬,佩兰定睛看去,只见和她们相隔甚远的一处花树丛中,一名白衣男子缓缓站起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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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是方镜——沈清苓!

倒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扮曹操,曹操在。

真险!这两人似乎都比她们早到,幸亏这莫愁湖畔四处都是花木,她们声息又小,才没有被发现,而

在这要命关口,沈清苓自己先走了出去!

两人正庆幸,突然一阵烟尘呛鼻之味传来,空气忽似被什么蒸煨过,变得灼热起来。两人一惊,侧身

看去,顿时震撼住,说不出话来!

背后不远处,猩红的火焰从常妃殿冲出,直冒上空中。

蜡这无声无息的一下惊变,两人还没能从震惊里回过神来,“嗖”“嗖”的声音从湖畔遽然传来。

翘楚立刻拉过佩兰回看前面,只见十数道黑影从湖畔侧方的林木里窜出,凌空掠起,其中两道黑影俯

冲下来,一人一个,竟将郎霖铃和沈清苓都抓了起来。

“扑通”两声,已将两人投进湖里,速度快到郎、沈两人竟来不及发出任何声息。

佩兰大骇,心肝乱跳,伸手紧紧掩住嘴巴,方没叫出声来,这些人黑衣蒙面,是刺客?!

下一瞬,情况又变,一道白影从远处林里飞奔过来,他动作极是迅捷,一下已飞掠到湖畔。十数名黑

衣人也全数跃到地上,将来人团团围住。

双方也不打话,迅速战在一起。

斡翘楚也不知好笑可恨还是解恨好,两个给她小鞋穿的女人都被扔进湖里,这湖看去又大又深,若不

识水性这回那两位是够呛了,着实可喜可贺。

可惜,她的运气好像从没有被幸运之神眷顾过,这临门一脚了,还在这里遇上这个人!

这和众黑衣人战在一起的是上官惊鸿……

惊鸿,对她来说是惊吓。

刚和佩兰说话,一直没有多想,这时却不由得思虑,这郎霖铃和沈清苓怎么会到这里来?

为什么上官惊鸿也过了来?若说上官惊鸿离开英灵殿是要到这里来,时间也不对!

他先她出来,该比她先到才对。

这些黑衣人是刺客还是只为针对上官惊鸿?火烧常妃殿是不是同一伙人所为,他们为什么这样做?

从郎、沈二人出现在这里、常妃殿失水、两名女子被扔下湖到上官惊鸿到来,一切都让人难安难解。

当然,翘楚不知道,上官惊鸿早已在路上遇过一批黑衣人,打斗了一场。

激~烈打斗中,上官惊鸿眸光沉峻,掠过大火的常妃殿,又看向莫愁湖。

佩兰握着她的手颤抖着,脸色苍白。翘楚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多尴尬。

不能轻易走动,外面的似乎都是高手,一有动静,难保不被发现,当然,发现了也未必有余暇理她们

湖畔形势严峻,上官惊鸿被围斗,他武功厉害,虽已开始占上风,但局势未明,沈清苓生死一线,多

年感情,佩兰担心上官惊鸿和沈清苓,是不会走了。

她不能扔下佩兰自己跑了。上官惊鸿怎么样,她可以不管,但若佩兰在这里出了什么事,她一生难安

佩兰却突然一咬牙,道:“翘楚,你先走,我得去找救兵。八爷被围堵住,没有办法救人。这清苓和

郎妃都还在湖里,郎妃我不知道,但清苓不通水.性。”

便在这时,一名黑衣人一声呼啸,除去被上官惊鸿打倒在地上的,所有人都迅速向四处散去。上官惊

鸿毫不迟疑,立刻跃进湖里。

水花在阳光下跌宕轻耀。

佩兰正想向相反的方向奔去,却被翘楚抓住,她一怔,心中正急,却见又一名白衣男子从前方的林木

里走到湖畔。

这人却是太子!

她大惊,又听得一阵阵声音从两人后方传来,似乎不少人朝这边赶过来。

也是,常妃殿起火,这火势飙高,宫里怎会不来人救火?

佩兰一喜,她不通水.性,下不了水救人,太子似乎并不知道清苓在水里,他应是看到上官惊鸿下去

了,自是不会施援的,幸好宫里有人赶来了——

已经看到影影绰绰的人影了,居中明黄色亮,皇帝亲自率人过来了?她捏着人面,正想往皇帝的方向

过去,翘楚却不肯放手,她也生了怒意,斥道:“我知道你恨,但我不能见死不救啊!”

“不,郎霖苓、沈清苓、上官惊鸿、刺客,火烧常妃殿,中计了!”

翘楚本急声说着,似被她的目光刺到,垂了垂眸,却又突然夺过她手上的人面,“佩兰姐姐,我知道

你不能见死不救,否则,我早已走了。”

“你们所有人都是一.体的,情谊深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罢,滴水之恩当涌泉报,生死都好,

我今日就还你和冬凝这恩惠。谁都不欠!”

佩兰一惊,却见翘楚将人面往脸上一戴,放开了她,飞快向湖边跑去。

她奔跑之快猛,裙裾、衣袂鼓鼓飘扬起来,佩兰竟心惊胆战定在原地,难移一步。

……

“殿下,你看看我是谁?”

阳光撒在湖面,如无数在水波里酣然游曳着的锦鲤的鳞,明.媚耀眼日。

既近男子,风中,翘楚脚步不停,声音淡淡带笑传来,佩兰看的真切,太子一瞥湖心,衣袍疾动,本

已准备离开,听得声音,猛地侧过身来,看到“郎霖铃”,顿时变了脸色.也是那微微一滞,水花再次溅

响,颤人心脉,上官惊灏已被翘楚撞入莫愁湖,翘楚也收势不住,一同跌入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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筒子们,谢谢月票榜里大家为歌做的努力,更的慢,不敢喊票,抱歉没能和你们站在一起做最后的努

力。不管结果怎么样,你们就是我心里的第一!咱们问心无愧,各种谩骂都随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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翘楚水.性极好,又有备而来,方一落进水里就飞快游开,太子却是微微一顿,猛地伸手来擒她的时候,

已经扑了个空。

上官惊鸿就在不远的地方,在沈清苓身旁。沈清苓已昏了过去,双目闭了,头发像水藻般漂浮在水中

,脚却陷在一块剥出一道细缝的的巨大岩石中间。

湖里多岩峭。

往后一点的地方,郎霖铃头靠磕在另一块岩石上,也昏死了。

翘楚淡淡想,他果是爱沈清苓的,爱不爱一个人,危险的时候最可见。两个女人之中,他选择先救沈

清苓。

他这时却眯眸盯着她,眸光幽深沉鸷,并不如太子刚才的惊讶,她自知必定是落水时人皮面具掉了。

她迎上他的目光,随即重重看了郎霖铃一眼,便向其他地方游去。

蜡她想,她的意思,他会懂。

游出一定的距离,她微一侧头,只见他和太子冷冷盯住对方,眼中锋芒流利如刃,像凶猛的狮,似乎

一个不留神便将对方吞噬撕碎。

水里无声无息,突然,上官惊鸿手掌使劲一划,立下带出一大片雪白泡沫晶莹水花,他向一个方向游

去,动作矫健美丽得像一条龙。

他果是懂了!

幽冥昏暗里,翘楚只觉一丝疼痛从肚腹扩散向四肢,眼前这片雪白无暇仿佛苍茫了整个世界。

斡“有人上来了!”

人群里,声音沸腾,湖畔,数十名正准备纵跳入水的禁军暂止住动作,看向夏海冰,夏海冰神色严肃

,这时伸手止住了。

“是八爷和郎妃。”

“看,太子和方主簿在那边。”

众人中间,皇帝本紧紧皱着眉,看着禁军分别搀扶着两名白衣男子上来,他们手里各抱着人,眉宇方

松开。

老铁等人本候距离金銮殿不远的一个专门辟给各王亲随稍息的院子歇脚,等候上官惊鸿出来。因为关

系到翘楚,昨晚书房之变以后,众人惦念,除了老铁,方明、景平和景清都进了宫,后来听到金銮殿传来

“护驾”的声音,众人立刻赶了过去。

金銮殿外二十多名刺客,武功虽高,但毕竟人数寡少,很快教夏海冰率领的百名禁军和从宫中各处率

人赶来的夏王、曹昭南、宁王或杀死或擒下活口,甚止不必他们动手。紧跟着过来的西夏一行,淳丰还暗

道无热闹可看了。

一场刺杀,祸起金銮殿殿门外,来的突兀诡谲。皇帝考虑宫内各处可能还有刺客潜入,正待命夏海冰

派人一一去查看,突然便看到常妃殿火光冲天,他心头一震,立刻率众人赶了过来。

途遇神色慌乱佩兰,说方镜、郎妃被刺客掷下湖,太子、睿王和翘妃下水去救。佩兰自是含糊了经过

,没说太子是让翘楚给使计撞下湖里的。

睿王、翘妃本在英灵祭殿里,皇帝闻言一惊,这时也无暇二人和太子等人为何来了此处,是教刺客掳

掠还是什么,立即命令禁军下水救人,又让夏、宁二王率人到常妃殿救火,老铁等人都知上官惊鸿水.性

,又曾在睿王府的地牢里得悉翘楚的好水.性,并不太担心,常妃殿是他们心里最不可亵渎的地方,立刻

也加入的救火之中。

幸好,太子和睿王很快上了来,又各自救了自己的人。

两个昏迷的人都被放到地上。上官惊鸿立刻替郎霖铃按压施救,推宫过血,他医术精湛,郎霖铃落水

不久,很快,郎霖铃便吐了胃腹中的淤积之水,婴宁一声响来。

郎霖铃看着眼前的男人,想起多日来的委屈,想起昨晚深夜在郎府收到的他的书信,信上写着:铃儿

,惊鸿告歉了,尽快回府以释休书一事,甚念。

刚才从金銮殿出来,一个内侍突然塞了一张纸笺给她,纸上是莫愁湖见,莫要带人,惊鸿”几个字,

她立刻过了来。

不曾想到看到却是方镜,又经历了一场惊变生死,饶是平日沉静自若,这时环住上官惊鸿的头颈,不

禁低声哭了出来。上官惊鸿伸手将她抱住,轻轻哄慰,眼梢不动生色另一边,太子一番捏拿,沈清苓也已

悠悠醒转过来。

湖畔,佩兰却浑身冰冷,刚才夏海冰看翘楚还没上来,便命禁军下水去搜救,但这时也还没救上来。

她深深呼吸着,试图平息体.内波.波颤栗的不安,突然被一支强壮熟悉的臂膀揽进怀里。

“兰儿,怎么了?”

耳边是丈夫熟悉的声音,她怔怔抬头,看宁王在咫尺,夏王、老铁等人也已回来了。

常妃殿的火扑灭了?

她没有丝毫喜悦,满心都是慌惶,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翘楚她还没上来。”

这时,她终于完全明白翘楚落水前的话。

中计。

有人似乎早知沈清苓和郎霖铃都不谙水.性。两人都落水了,上官惊鸿会最先考虑救谁?

生死面前,自是他最爱的人。

她真傻,皇帝刚才已近在眉睫了,她居然还想过去向皇帝求救!

常妃殿失火,是要引皇帝过来。从黑衣人缠住上官惊鸿打斗到皇帝过来,是要制造一个恰到好处的时

间,一个让皇帝来到刚好看到上官惊鸿抱着沈清苓上岸的时间。

太子,是太子!

他会在这里出现,是要确保一切按他的计划进行。刺客只是幌子,扰乱所有人的幌子。

皇帝若看到上官惊鸿舍郎霖铃而救沈清苓,会怎么想?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睿王只要错一子,宁王和他们都会出事!

……

夏王高大的身子突然一震,银屏微微蹙眉看向身边的男子。

本来,四周的声音喧杂,但佩兰这一声却过于尖锐,一下盖过所有声音。

皇帝蓦地一怔。

上官惊鸿猛地松开郎霖铃,站起身来。

她……还没上来?这都有多久了,起码一炷香的时间了!她的水.性明明极好。

禁军在水里扑腾寻找,荡起大片水花,上官惊鸿心里却遽然一沉,疯了一般狂奔向湖心,却突然只觉

眼前这片雪白无暇仿佛苍茫了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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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找到了!翘妃娘.娘落在两颗大岩石的凹口里面,幸好岩石外面有只东西在发光。”

水咕噜咕噜的刚漫上头脸,惊喜的声音蓦地划过来,上官惊鸿立刻甩开水波从湖中跃出,只见一个禁

军从水中揽着一名女子向湖边泅去,数名禁军游过去帮忙。

湿漉漉的头发半覆住脸庞……

是她!

蜡上官惊鸿心口狂跳着,飞快游到那禁军身旁,将女人抱过来,又将那禁军恭敬递过来的物件接过。

那是一只类似腕饰的镯子,一条带子拴着一个椭圆的东西,那东西里面有些奇怪的符号。就是这只镯

子会发光?一眼之下,并没见其发光发亮,他见多识广,却也不识这东西,心里微疑,是她的吗?

他此时也没有心思多想,随手放进自己怀里。

斡佩兰看上官惊鸿将翘楚放到地上,心却仍吊在嗓子眼里,翘楚双目紧闭,脸色青白,两手紧紧握着

,出事的时候似乎想抓着些什么东西。

她还好吗,她会有事吗,她紧紧靠在丈夫丈夫怀中,说不清是歉疚、恐慌,冰凉的情绪占据了整个身

心。

上官惊鸿用力屈了屈微有些颤抖的手,一掌平放在翘楚心口,一掌适力挤压,却并不凑效,她毫无反

应,他眸光一暗,更用力的握了握手,然后迅速伸手一探她的鼻息。

“老八,她可还能救?”皇上看翘楚如此模样,叹了口气,心里的怒意也一下减轻了几分。

上官惊鸿却没有回答。

这一刻,这位平日温和有礼的八皇子仍是沉静如常,却又有些失态,他并没有回答皇帝,只是半跪在

地上,对着地上的女人哺着气,一丝不苟的,一下一下,接着又用力按压着她的心口。

似乎她还没醒来,他就会长长久久这般做下去。

也是,睿王对郎妃敬爱,对翘妃是宠爱。除了少数人,随行的人都这样想的。

银屏看了眼冷笑的淳丰,有些紧绷的彩宁,又看了看身旁的夏王,却见他眉眼淡淡,似乎刚才的震动

不过是她的错觉。是啊,那只是他的嫂嫂,是以当日酒楼里会出手维护,但也仅限于这样罢。

眼梢印着女子的容颜,夏王心里却早已翻涌如潮。

说你是下水救援。人家落水,生还是死,关你什么事。翘楚,你终是没有变,我却已变了。

往日这般情景,他早已冲上去,但就像在之前的宫宴上一样,今天他也没有做出一丝出格的事情来。

只要一过去,她的名声将有损,他的前程也不利。

他只能站在这里看她生死。

她会熬过的。

他咬紧牙,他将来必定许她最好,而如今他能做的只有握紧袖里的手。

佩兰下意识看看沈清苓和郎霖铃,两人都各自紧紧暗暗的看着,不禁凄然心笑,你们终是已经得到,

或将会得到,宠爱或权位,地上的女人从没有得到过,即使八爷要给,她也是得不到了,以前是得不到,

往后,还有往后么……你们又还有什么好在意。

她又看看自己的丈夫,宁王眉宇之间尽是苦笑,对面睿王府众人,人人脸色黯然,各自或别过头,或

垂了眸。

“你幼时聪慧,只五六岁的光景,却会装成别人去鼓励朕的八子练箭,为何如今却刁了脾性。”皇帝

并未怪责上官惊鸿无礼,反又长叹了口气,温声道:“老八,翘妃她已去了罢,你且让她去,好好葬了。

众人并不明白皇帝说什么,尤以退朝后并未立刻散去、后又随皇帝过了来的朝臣为甚,听到这话,都

大是惊疑,只想,这翘楚原来和睿王早有渊源……

沈清苓浑身一颤,紧紧闭住眼睛,太子眼末轻轻掠过她,看向地上的女子,眸光越发沉了。

这时,一直低头不停按压的上官惊鸿蓦然抬头,冷星的眸熠上一层灰浓的芒,好似一只被重重围堵住

的豹,决绝又危险,他缓缓站起,紧盯皇帝,声音却是轻柔,“父皇,儿子不懂你在说什么。儿子在救翘

楚,她还是能救的,儿子知道,她能救活的。什么练箭,父皇怎么净说些顽笑的话。父皇是好意,却终是

扰了儿子施救。”

皇帝一怔,脱口道:“你不知道?朕还道这丫头早便告诉了你,你才将她宠得越发不像话去。她幼年

倒是讨喜,套个花袄子,在你母妃的宫殿里,满花坳的去找那些珠子,看你来了,吓得躲到树后去,没一

会儿,却又毛起胆子捏嗓子扮起你表妹来。”

上官惊鸿突然低低笑了。

不知道?

是,他不知道。从来不知道。

他错认了人,错认的人从来没有告诉他,她也从来没有跟他说过。

宠她?

不,他没有。从来没有过。

水里,他知她眼里有示警的意味,他还没有尽数盘桓出来,及至上来,皇帝便在湖边,于是,他一瞬

了然,明白了一切。

她必是看到皇帝过来了,明白了计谋。

上官惊灏必定已经开始怀疑沈清苓了,他是个阴险聪明又谨慎的人,设计一切,又过来确保一切。

是教她弄下水的罢。

否则,他不会在水里。

将上官惊灏弄下水,真是个聪明的办法。

在还没有确切证据让皇帝知道沈清苓是他的人之前,上官惊灏不能不救清苓,否则,于情于理不合。

这样,沈清苓和郎霖铃都能在第一时间被救上来,不会有事。

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女人,怎么将一个武功高强的男子推进下水?

她其实很聪明,却为何笨到不去告诉他,她当年为他做过的事?

陪他练箭的,是她。

原来是她!

她水.性好是她的事,他该去找她的。

他为何不在将郎霖铃弄上来之后,就立刻下水去找她?

他低头轻轻打量地上她安静又惨败的脸容。

她发丝凌乱,难看的贴在脸额上,眼底的浮肿层层桓桓,左颊还微肿着,颊上一道丑陋的疤痕抓占在

那里,沿下,嘴角破了皮。胭脂早已洗净嫣红。

那怎么会是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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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都是爱美的,那怎么会是一张女子的脸。

他为什么要打她?

她又为什么还要帮他?

翘楚,你是爱我的,不过是因为我不爱你,你才会对九弟、景平示好,我那天又那般要了你,你才会

想杀我。

你这就醒来,悬崖上你杀我的事,我永不再提。

我们重新开始,我把欠你的都还你。

牙关微微发颤,他咬牙忍过眼里的突涌上来的酸涩,眸里抿进一抹凌厉,他重新半跪到地上,一膝弓

起,将她抱起来,在她耳边低道,翘楚,会痛,忍一下。

他心疼,但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人群里,不知谁惊呼了一声,只见上官惊鸿双手抱着翘楚,让她的腹部狠狠敲撞到他的膝上——

……

黑暗昏沉里,翘楚只觉胃腹一阵鼓胀,肩上疼痛,下腹本一下一下的疼着,突然被什么狠力撞上,她

大疼,低吟出来,胃腹的积压涌上咽喉……

“翘妃娘.娘醒了!”

这些吵扰纷繁的声音都是谁?翘楚模模糊湖的思付着,背脊被人轻轻抚住,一道低沉又带着心疼的声

音在耳边说,“乖,把水都吐出来,吐出来就好,一会就不难受了。”

这声音,她一僵,腹部一阵抽紧,一股灼热的热流从下面汩汩流出,她还没反应过来,鼻端只闻到一

股淡薄又熟悉的薰香,整个人被拥进一副矫健坚实的胸.膛里,突听得有人惊叫道:“翘妃娘.娘她……她

下面流血!”

随着一个官员的声音乍起,所有人从各自或惊喜或蓦沉各种复杂的心情里,向上官惊鸿怀里的翘楚看

去,只见她的裙子混着水湿,已被一抹鲜红爬蜿而过。

上官惊鸿整个胸.臆本都是汹涌而出的狂.喜,闻言一惊,他也不嫌污秽,立时往翘楚裙下一摸,抬手

一看,果是一手红湿。

胸.口仿佛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他迅速握过她纤细的腕,长指颤抖着扣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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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0
非我倾城王爷要休妃281-310 非我倾城 王爷要弃妃
身子像被车轮子辗过一般,身子酸痛乏力,翘楚意识还有些模糊,头也是沉沉的痛,真想这样一直睡下去

,但那扣掌在疼痛两肩的力度,带着试探辗转在唇上的湿热柔软,还有那阵带着强烈男性气息的熏麝的味

道,虽像冷菊松厥般好闻,但让她难受,她直觉讨厌这种接触,她伸手抵着,胡乱之中,触到一处结实。

双手随即被包裹进宽暖粗糙之中。

“楚儿。”

喇这低蔼熟悉的声音——她猛地睁开眼睛,上官惊鸿的脸便在她身子之上,他没戴铁面,双眸深深地

翘楚想起所有事情来,突然的腹痛让她在湖里失去了意识……

如今,她眸光微扬,看房中布置熟悉,知道又回来了睿王府。

厥这个鬼地方!

脸上有些糙暖,颊上的疤被抚按住。

“放手。”她冷声说着,对上上官惊鸿的眸光。

上官惊鸿的手怔僵住,她以为他会置若罔闻,没想到他却慢慢抽起手,他本坐在床.边,俯着身子,

这时,两臂撑到她肩膀两侧,沉痛又痴然凝着她的脸。

翘楚自嘲一笑,呵,为何这般看她,因为她这次帮了他?

她搞不懂,也不愿去想,索性笑问道:“休书好了,皇上也批了,现在你要将我囚禁起来对不对?”

这就是她下水的代价!

上官惊鸿摇头,“没有休书,永远没有休书。”

他一说话,只觉满嘴苦涩。

她语气里的了然的讽刺,无疑在他已然被剜烂的心里又捅上一刀。

囚禁。

她真是懂他。他.妈的懂他!

那是他原本的打算。

现在,他还能这般做么。

他倒希望自己还能做到这如此决绝。

可是,不能了。

永远不能了。

他抬眸望向桌子。

医箱旁,有一枚磁石,磁石上还有两枚金针。

那是从她肩膀上取出来的!

针身上,有还没有完全消融净的薄如蝉翼的软泥。

那是种特殊的软泥,用它裹着针身,能防止金针被磨蚀,保持锋利。

他虽少用金银针作暗器,但阅读极广,知道这种行家的保养方法。

这种软泥会消融在人.体关节的体.液里,金针原先是裹着软泥射入的,针身也硌人,但只要软泥一天

没完全融掉,除去入.体一刹,或是被外力狠狠按压、撞击到关节,会感觉到疼痛,否则,其余时间痛感

不明显。

用这金针有个大好处,中针的人也不会意识到自己是中了暗器,即使事后皇帝问起详情,她也说不到

暗器这一点上去。

给人感觉也不外是女子体.力不支松了手。

只有当时,紧紧拉着她双手,感觉到她是在

他想,他能猜出这阴毒的东西是谁的手笔!

可笑的是射暗器的人当时羞怒之下,存心先要了他的命,再设法和皇帝修补关系,倒未必要挑拨他和

她的关系,因为那人当时是要他掉崖而死。

若非他为防意外,早让暗卫连夜在峭壁上植上攀手之石,他又早备下那特殊的长银鞭在身,她放手之

时,他立甩银鞭卷上的凸石,随即借力跃过去攀住石块,他确实已经毙命。

可他不知道。

他对自己的能力是自信的,然而,无论一个人有多大的能耐,总有眼睛看不到的地方,思虑达不到的

地方。

他却以为是她放了手。

若非昏迷中她不断颤动着肩膀喊疼,他还不曾觉察!

她的肩胛必定是在湖底受到了岩峭的碰撞,也幸好受到了这番撞击,让他明白,他这般亏待了她!

用磁石从她身.体里吸出金针一刻,他要站起来,却几乎稳不住身子。

他错认了他人是她,又错怪了她。

幸亏,她肚里的孩子,他们的孩子终是保住了!

若他从没有这般医术,那个孩子必定流去了。

是个福大命大的孩子。

她和他的孩子。

从来没有感觉这一身医术。学医,不过是继承母亲的衣钵。

他没有慈悲的心,救人,有时,不过是为睿王的名声。

骨子里,他更喜欢冷眼看人生死。除去睿王府的人,五哥他们,谁的生死又与他有什么干系。

如今,幸好,这身医术保住了她和孩子。

否则,她必定恨死了他。

孩子。

她有了他的孩子,她似乎还不知道,睿王府的人也不知道。

可恨,他也不知道,本来以他的医术,不必号脉,就能看出她有孕。

能做到这般的人很少,但他确实已做到一眼就能看出的境地。

有时,走在路上,哪个还没有显身形的女子有孕,他一下就能分辨出来。

然而,她体.内似乎有些什么东西抑住她的胎息,这一次,轮到他自己的孩子,他却走了眼。

他怀疑是吕宋做的。

这个能封住他记忆的男人有这个能耐!

吕宋,不要他找到他!修仙之人,他要杀他,一样有方法!

推算日期,是在他们回来睿王府那天怀上的。

打她那晚,听罢铁叔他们告诉他的失忆的时间里,他为她做的事,宿在她房外,这折损了男子的威严

,这是如何的滑稽。

他觉得好笑。

此时,他觉得,最可笑的是他自己。

刚才,凝着沉睡的她,他说不清心里那满得,酸疼得快要溢出来的情绪是什么,如今想来,这种感觉

在很早之前就有了。

从没对谁有过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是什么。

以前,很浅很轻,可以抑制。

如今,尤其方才,听她漠然说出囚禁两字的时候,那重重堵塞住他心口的涨痛之感,让他连说话的力

气都消蚀殆尽。

终于,他咬紧牙,一点一点挤出声音,“我不会囚禁你,我会……会待你好。我们……”

他尚未说完,手又不觉想去摸她的发,她的额头都是汗,他想替她擦一擦,她眼里立时清楚透出一抹

浓烈的抗拒,“别碰我。”

他苦笑着,竟不敢再强硬碰她,怕她动了胎息。

没有休书也不囚禁?翘楚倒是有丝毫意外,只是,和方才一样,她确实不想去弄明白原因,那是没有

意义的。起码对她来说早已没了意义。

遂问道:“你若不囚禁我,那我现在就可以走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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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上官惊鸿心里狠狠一抽,她就这么迫不及待要离开他?

“翘楚,你听我说,悬崖上的事,我已经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从你身上骨节取出暗器,你是被人暗

算才放的手,所以我们以后——”

他再也抑制不住,伸手抓住她的肩,脱口便出。

“你这话什么意思?”话音未落,却被她笑着打断,她微微眯着眼,似乎在看着什么好笑的东西般睨

着他,眼里并没有一丝的惊诧和欣喜。

他以为她会惊喜,他们之间的误会终是解开了不是吗?没想到她却是这般表情。

这多年来养成寡言沉敛的习惯,但若说真正的口头,他亦是能言博辩,不输宗璞,此时,面对她的笑

意和质问,他竟说不出一字来,只能听她慢慢附嘴在他耳边说,“上官惊鸿,你的意思是不是说,那件你

一直介蒂的事,你现在终于知道不是我做的,我就该歌功颂德,感激零涕一样回到你身边,然后你可以施

我一分半丝爱怜?”

“我不怕告诉你,当然,你也可以像当日一样选择不信,选择不给我一丝一毫的机会就全盘解释否决

了我的解释,但我如今还是要告诉你。那天,你以为你用鞭子缠住我,我就一定会摔下去吗,上官惊骢在

背后抓住了我,是我推开了他,我也是人,我也怕死,我宁愿被你卷下去,宁愿陪你去死,哪怕我知道你

不信,我是还毫不犹豫这样做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上官惊鸿一震,刚想抓住她的肩臂,翘楚却一下从他肩膀的位置退开,淡淡看着他,嘴边却绽出笑意

,“因为,我爱你,我爱你爱到可以下.贱到一次一次被你伤害完还可以为你去死。被你强.暴完第二天还

可以为你去死,懂了吗?你还我的是什么,是和你的女人在旁边亲热!”

“每个人做每件事都有他的理由。那是我往日做的种种愚昧的事理由。如今,你那是什么狗.屁理由?你

做错了事,倒成了我还要接受你的施舍?高贵的睿王,八爷,你不嫌好笑,听的人还觉得讽刺呢!”

“你如今是要施舍我是吗?可惜,打从你打我那一刻开始,我就对自己说,无论是你死了,还是我死

了,我都不想再见到你。谢谢,我翘楚谢谢你睿王的施舍。可以了吗,你满意了吗,若你满意了,就他.

妈的放了我或者杀了我!你说你不会再囚禁我,这就是出路,放了我或者杀了我!”

翘楚说着也禁不住拔高了声音,一手抚住隐隐作痛的肚,一边毫不畏惧地迎着他的目光。本以为自己

已能平静如水,原来不行。在湖里的时候,还能强行令自己安静,做自己认为做的事。

听完他这番说话以后,她却被彻彻底底的挑起了一直死死压在心底的痛。

对于“傻子”上官惊鸿,她可以爱恨两消,可以在最后他永远离开的时候再爱上他,但对于现在眼前

这个男人,她明白,往日她有多爱他,现在她就有多恨他。

说什么爱之深,恨之切,屁!

这一刻,她无比肯定,恨,就是恨了。

没有其他。

干干净净的!

上官惊鸿眸里一抹一抹仿佛瞬刻被揉进大片的浓灰、黑鸷。

突然他的瞳眸又被掏空成空白,他捏紧拳,腾地站起身来,嘶吼着便要向床榻砸下去,眼梢明明灭灭

般却始终印着她的模样,她苍白尖锐的眉眼,她瘦屑的快成骨的身躯。

他大叫一声,怕伤了她,跨步走到桌旁,数拳不停,皮破血流之下,轰隆一声,那选自最名贵坚实的

木材做的桌子碎成一堆烂木。

他体内的痛,却半点也没能平复下来。虽已背对着她,但她指控的眉眼、她苍白的倔强和痛苦,她的

话,一句一句撕剪着他心腑的皮肉。

“哦,很生气是不是,杀了我吧。”

背后,她的声音沙哑带笑而来,还有她起来的响声。

生气,杀了她?

是,他是生气,可那不是对她,上官惊鸿笑,盯着自己皮开肉绽的双手,他从没这么恨过一个人。

比恨他父亲更甚。

那是,他自己……

背后的脚步声清晰传来,他一惊,眸光一厉,却见她已摇摇晃晃的几乎走到门口。

她要上哪里去?

不能!她不能离开他!

她还有他们的孩子,都要在他身边!

翘楚只觉得胸腹一紧,那阵松菊般的香气迅速环上她的身子,紧紧的。

“不要离开我!翘楚,楚儿,只要你肯留下来,怎么都行……”

颈上温热急促疯狂而来,他箍着她,唇舌在她后颈狂乱地吻着,声息迷糊不清却又强硬的掷落在她的

身上。

突然,他的手又微微一僵,从她肚腹的位置小心翼翼移到她的锁骨下的位置,改箍住那里。

翘楚微疑,但到底无暇顾及他这古怪的动作!

怎么都行?这话她听的太多了,只觉越发的可笑。

她失了理智,使劲挣扎,他的手臂却硬得像钢像石,她挣不动半丝。他还在暴风雨一般烈然吮吻着她

。翘楚这时也是怒到极点,反稍复了理智,笑刺他,“八爷,怎么都行?那我要你沈小姐的命行吗?”

上官惊鸿果然蓦地一僵,止住动作,却又随即将她扳过,双手捧住她的两颊,粗嗄地道:“楚楚,沈

清苓她陪过我,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帮过我,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我……其他的,好不好?其他的,我都

给你办,好不好?”

他眼睛紧紧盯着她,簇着些火般的光芒,如他的吻一般,也是狂乱的,灼热的,浓烈,似乎看到她终

于开口,像原本已濒临绝望又见到什么希望似的,混浊着却又竭力保持一分理智,翘楚轻轻一笑,仰起脸

,淡淡道:“八爷,你方才那样说,让我记起,往日你也是这样一次一次的对我许下承诺,只要我乖乖留

在你身边,依仗你的鼻息而活,你可以为我办些什么事,当然,以往那些,只要遇上沈小姐,总是不作数

的。但你刚才说的,却又让我生起丝希望,我以为你突然发现你爱上我了,比爱沈小姐还爱。我记得那时

,她让你杀我,你是如何的毫不迟疑,我便又想,你如今爱我了,你也会那样做。原来不是,还是我自作

多情。”

“既然如此,我也不必要留下了,是不是?”

()。

看她眼里笑芒绵长讽刺,脸色却偏不如她的话语一般坚强,眼角眉梢都是一股死气的苍白,她的肚腹

还是扁平如镜,有几分顽强的孕育着他们的孩子。

生和死的气息便那样交错在她身上,似乎她随时就那样消失不见。

就像她来的时候。

突然就那样出现在他的眼前。

虽然,他早知道她会来,并派冬凝到路上助她顺利过来。

那时,他西征完毕,其实已秘密回到朝歌。冬凝信鸽来信说起她,说起她路上无钱的窘困,很是惋惜

同情。

他和五哥,宗璞,沈清苓他们阅着信,还笑的轻快。

娶下她,由开始便是宛似倾城一般的宠爱,了却母妃的一桩心愿,又多了一颗有用的、用以迷惑父皇

的棋子,有何不可。

突然,便时日翩跹。但屈指来算,却也不过是区区光阴,不过半载,看着她的模样,怎么却像过了半

生。

“我爱你,翘楚,我爱你,我爱你。”

心里又是被尖刃曳过的一般疼痛,他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已是脱口而出。

“不要走,我们永远在一起。你永远陪着我。我爱你,我爱你……”

那粗嘎沉哑一遍一遍的在耳边重复着。

翘楚心头一震,耳朵有丝轰鸣,就像昨天被他狠狠扇了一个耳光,耳朵轰轰的鸣响。她随即用尽全身

力气,奋力推向他。

上官惊鸿正沉浸在她的气息里,猝不及防,微微踉出一步,却见翘楚轻轻笑着,眼里都是嘲弄和不信

她淡淡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便转过身,手往门板摸去。

她方才的眼睛告诉他,她没有丝毫留恋,一点都没有。

浓浓的只有决绝。

上官惊鸿的心一下一下凉浸,他狠狠一闭眼,迈步上前,伸手往她背脊一拂。

女人的身子骤然软跌下来,他赶紧伸手抱过,将她横抱起来,放回床.上,替她盖上棉被,抬手替她

将汗湿的额,仔细擦拭干净。

尔后,他慢慢顺直身子,盯着她看了好一阵子,方转身出去。

他从前从来没想过会要孩子,即便他能登基。他早已拿下主意,若他能夺嫡成功,百年后便扶植五哥

的孩子当王。

他讨厌孩子。

很厌恶。

但是,现在,他不这么想了。

那种堆满胸臆的感觉,他终是明白是什么。

庭院静静。

老铁四人悄然静立在廊道上。

看上官惊鸿出来,想起方才从房中传出的种种激.烈的声音,迟疑着,却又都纷纷围上去,方明开的

口,“爷,翘主子她可好?”

上官惊鸿神色沉静,微微颔首,“她会好起来的,方叔,你进去看着她,一有什么异样或不适,立刻

过来通知我,我现在过去地牢一趟,沈清苓和冬凝都在地牢是不是?”

方明点头,说好,老铁应道:“是,她二人都在地牢,按爷的计划,过了来。”

291
地牢。

弦月当空,温泉的热气混着硫磺的气味随薄风氤氲而来。

书房地底,也有着一片世界,也能看到夜空,月色和花树。

上官惊鸿淡淡眺着天空,这里仿佛将外面的繁华生生切断,让人生出丝简陋的安宁。

喇每年犯病的时候总会到这里来,平日偶尔也会过来。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但也只是偶尔。

幼时还在宫中跟太傅学习,太傅教的第一课不是人之初,性.本善;而是忧劳兴国,逸.欲亡身。

厥人总是会累,他疲累的时间不多,但也有这么个时候。

累了便要找个地方一歇,找个人一聊。

这里,便是那个地方,只有大自然。

沈清苓……就是那个人。

目光不经从竹屋前的竹栅擦过,这玩艺儿之前坏了,后老铁修补好,几乎看不出痕迹。

翘楚。

嘴里慢慢嘴嚼出这个名字。

这竹栅是那晚他和她在这里的时候弄坏的,他在冰泉里昏厥,她无意中闯进来救了他,他后来要杀她

……

想起旧事,他忽而一笑,低头看了眼血迹斑驳的双手。

前一刻,她还在他手里,他就像个疯子一样,心里脑里都像脱了缰制一般,净说些低下的话,如今,

突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她熟睡的容颜一下跃上眼帘,心一下很空,一下又很满,很快又是甸甸的重

他狠狠抿了抿唇,自嘲一笑。

“惊鸿。”

清婉的声音倒将他微远方的神识一下拉回。

沈清苓和佩兰从前面的温泉侧的小径走了过来,老铁在后面跟着。小径通向外面,刚才他未到,两个

姑.娘似乎沿路散步去了,遂让老铁将她们找回来。

叫他的是沈清苓,他点了点头。

沈清苓已换回女装,一袭白色衣裙,像朵玉兰似的,很是清雅好看。他往日甚是喜欢她这副打扮。当

然,这个清傲女子多是不愿,笑说,惊鸿,我和你是站在一起的,我只有男装打扮,才能和你站到一起。

半是借口罢,她心里有人。

此时看去,这样一身风姿,不知为何,他却并无太大感觉。

“惊鸿哥哥。”

冬凝低低唤了他一声,声音有丝凝重、不安。

“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他淡淡说了句,冬凝马上咬住唇瓣,上官惊鸿遂没再说什么。

上官惊鸿没说,冬凝却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她和佩兰要助翘楚离开的事,他猜到了。刚才老铁来寻她

和沈清苓,她问老铁,爷儿和夫人可有过来,她知道佩兰担心翘楚,应会过来探看。

老铁却沉吟了一下,说,爷让五爷和夫人今晚都不必过来了,说夫人今日一番扑腾波折也是累了,应

当回府好好休息。

还在白天宫里发生了大事之后,上官惊鸿找得她急,她本候在小宫门外焦急等着翘楚,浑然不知,还

是景平找到了她。

她那在常妃殿附近的马车,上官惊鸿微一思虑佩兰和翘楚都在莫愁湖的事,别人便罢,她这哥哥怎会

不知道她们要做什么呢!

宗璞往日总说她脑子不好使,她这时却是清楚,他暂禁止了佩兰过来,不想让佩兰和翘楚接触。

若非要她执行任务,估摸也暂且不会让她过来。

还在宫里,上官惊鸿将翘楚救起,皇帝看翘楚有孕,又惊又喜,立时安排了地方给上官惊鸿施救。上

官惊鸿摒退了所有人,佩兰因担心,宁王带她暗中过了去,上官惊鸿从二人那里得悉她也进了宫,遂一边

照顾翘楚,一边让老铁几个人立即将她找出来,要她借婚事修书给秦将军,要离家出走。

她这才知道,原来早朝之后,夏海冰向秦将军笑言她的婚事。当时,殿上的朝官都是知道的。夏海冰

原是代樊如素向秦将军提亲。

这些天,她和樊如素多有走动,两人相处愉悦,但她并没有想到那么远,更没有想到他会向夏海冰说

起两人的事……

上官惊鸿指出,太子已经开始怀疑沈清苓,沈清苓绝不能再回太子府!他立下计量出这个方法,她离

府,“方镜”修书向宗璞请假,外出寻找。

朝中人都知道,“方镜”和冬凝是什么关系,虽不知方镜为何迟迟不向秦将军提亲,冬凝又牵扯上万

侍长樊如素,但方镜去寻冬凝却是情理之内。

两人却是秘密到了睿王府地底,暂避了风头!

此时,上官惊鸿虽没再出声,脸上线条却是刀刻般的冷毅,她心里一惊,她从小爱他也惧他,虽认为

助翘楚离开并没有做错,但看上官惊鸿神色,这时却不敢再出半丝声音。

“惊鸿,莫要责怪小幺了。”

沈清苓轻轻出声。

冬凝朝她道了声谢,心里却并无甚感激之心,她暗下自嘲一笑,倒是因宗璞的事,恼了这位往日亲如

姐妹的姐姐了么,但她确实没有那种想法,也不知道为什么。

沈清苓似乎听出她的不由衷,微微冷笑,轻道:“倒是我多事了。”

她一怔,只听得上官惊鸿淡淡道:“小幺,你也累了,先进竹屋休息吧,在我定下替你清姐洗白身份

之策之前,委屈你几天了。”

“哥哥莫要这样说,小幺为哥哥舍命也是愿意的,何况这等小事。你和清姐且说话去,小幺到那边走

走。”

冬凝说着,朝上官惊鸿福了福,微一迟疑,又向沈清苓如此这般做了,心想,惊鸿哥哥总归最爱清苓

罢,两人必有些体.己话要说。她既敬他,也当敬她,只是翘姐姐……她重重叹了口气,快步向花树深处

走去。

上官惊鸿瞥向一直安静侍立在旁的景平和景清,“你们且先随铁叔出去罢,景清,你到厨房看那两帖

药好了没有,好了先温着,万莫让它凉了去。”

景清记起以前也听上官惊鸿这般吩咐过自己——翘楚,这位常常要喝药的翘主子。他虽仍最敬清苓小

姐,因为清苓小姐是爷最爱的人,现在却也甚敬这翘主子,她其实很好,今天又这般帮他们,如今她更有

了爷的孩子。他想了想,道:“爷,那既是翘主子的药,好了我就直接送到房里去,让方叔侍候着她喝了

吧?”

“不,”上官惊鸿眸光微暗,“我回去处理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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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愣,本想其他婢女上官惊鸿不放心,翘楚自己的两个丫头,又让他派了大量暗卫出去,在朝歌

某间客栈里逮了回来锁住了。这两人今日已离开别院,看来是要在客栈和准备从宫中偷走的翘楚会合。方

叔早年是内侍,本来服侍翘楚是最好不过,稍微有些肌肤之碰也没什么,没想到上官惊鸿也介怀,不让之

碰。

景清还在发愣,景平一拉他,恭敬道:“爷,那咱们先行退下。”

沈清苓淡淡看着几个男子渐去渐远的背影,手紧紧攀木栅,指节绷得泛出青白。

她本以为上惊鸿会说话,半晌,他却没有丝毫声音。她咬牙侧身看去,见他负手静静凝着前方的冰泉

“若睿王没有其他吩咐,清苓便先进屋休息了,也不打扰八爷歇息,软香满怀。”

忆及今日莫愁湖畔那男人宛若痴了一般的施救动作,翘楚有了身孕,她心里一疼,冷笑出声。

“嗯,那你好好歇息,我先回去了。”

上官惊鸿转身便走,一抹白衣清冷如月霜,沈清苓一震,踟蹰之间,终是忍不住追了过去,从背后紧

紧抱住他。

“谁陪你练箭,当真便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你又爱上另一个女人!还是说,你本就已经变了心,你让

她有了你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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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阅读。谢谢大家的留言,礼物和宝贵的月票。对于剧情,八和楚的情感表达,各自的吸想法和做

法,众口难调,谢谢筒子们的体谅。

明天清明,向大家请一天假。咱们后天继续新更。

292
“言下之意,你是认为不重要了,只是既然不重要,你为何还要瞒住我?才几岁孩子的心机?”

上官惊鸿没有动,也没有像素日一样将她反抱住,只是淡淡问着,语气里有丝凉薄的讽刺。

沈清苓只觉一丝冰凉从心底迅速渗出,迅速漫过肢骸,让人说不出的堵慌。

“我不说,是因为我知道,你希望那个人是我,而不是任何人。”

她稳了稳心神,让自己的声音尽量轻快一点,反击回去。

“你敢说,你不希望那个人是我?从孩提开始你就喜欢我,你敢说你不是?”

喇她说着声音也慢慢厉了,开始逼问他,想为自己找回力量。

“还是说你确实该实诚一点,承认你变了心!除了那次你无法控制的意外,你曾说过你不要任何女人

替你生孩子。但若我喜欢,你说……我可以有你的孩子。”

手上一阵剧痛传来,沈清苓一惊,上官惊鸿倏地转过身来,眸光比刚才离开的身影更冷上几分,“你

心里一直有人,又凭什么要求我只爱你一个?”

沈清苓如坠冰窖,浑身颤冷,她本只是无法忍受他冷冽的态度,用话去逼他。

孩子,她知道,是他在失去记忆的时候让翘楚怀上的。那时,他疯狂迷恋翘楚,不过是因为翘楚是他

遇难后看到的第一个女人。

恢复记忆的他,对翘楚的感情虽和其他女人不同,但她笃定他最爱的还是她,甚至可以说,他其实并

不爱翘楚,只是感情上有些特别。

厥因为翘楚舍命帮过他。

但也仅此而已。

爱情不是买卖,谁对谁有用,谁就要爱上谁。

如今,他竟这样说,言下之意,不是说他也爱翘楚又是什么,这叫她情何以堪。

上官惊鸿说罢摔开她的手,快步离开。

沈清苓心里一疼,泪水涌上来,她咬紧牙,也不去叫他。

不知过了多久,模糊的视线里,只余下那扇通向书房上面的铁门纹丝不动,在眼前紧紧闭着。

他没有回头。

沈清苓掩上脸庞,慢慢跌滑到地上。

她突然又生丝力量,若她告诉他,她只爱他……

不知为什么,这一刻,她发现,她不再爱那个出现在西宁街十八号、死后复活犹如镜花水月般的秦歌

,她只爱他。

本来,她深爱秦歌,不管是和林羽还是海蓝在一起的秦歌,后来,她爱上他,和爱秦歌一样爱他,如

今,她只爱他了。

真的只爱他了。

她要告诉他。

他不能爱她也爱翘楚!

爱情,从来只能是两个人的事,三个人便什么也不是了。

冬凝收住脚步,倚靠到一株花树上。这里已是温泉竹屋的深处,看不见也听不见上官惊鸿和沈清苓。

夜静幽幽的,除去偶尔传来一两声虫鸣。

她也是有些疲惫了,今晚,估摸没有谁不累。身累,心累,最累的也许是惊鸿哥哥吧。她有丝心疼他

,想起翘楚,又有些恼他,尔后想到自己,想起这么多年来的感情错付,想起每个人越来越乱的感情,东

陵朝堂越来越乱的局势,不由得痴了。

突然肩上一紧,一只甚有气力的手扣上她的肩膀,她一惊,这个地方该绝对安全才是,另一侧出口还

有暗卫守卫着。

那是男人的手!

她立即回过神来,反手便抓住对方的手,欲.借力将其向前狠摔过去,一阵香气在鼻端幽幽擦过,她

眼前一阵晕眩,一阵莫名的惊惧重重压过心头,如同将她沉沉压住的男子身躯……

庭院,翘楚卧室。

“爷,怎么还不进去?”

老铁从地牢上来,景平景清到厨房看药,他便回到这边候着,怕上官惊鸿有什么吩咐。此时,他看上

官惊鸿快步走近又突然顿住,忙迎上去。

“铁叔。”

上官惊鸿已经戴上铁面,眸光在月色的淬浸下,仿佛和银铁面具融为一.体,淡淡的,却有种艳冷。

刚才出了翘楚的房间,他便戴上铁面。

这时,他背过身,声音极轻,让人听不出情绪。

“爷?”

“铁叔,我难道还没真正恢复记忆吗?我觉得我变了。”

“爷何出此言?”

老铁看着年轻的主子剪手而立,仰头盯着天空,心头微微一震,有多少年没有看到这个主子如斯模样

这个少年早已强大到不需要任何人的意见加持就能一步一步按他的计划走下去,一点一点达到他的每

个目标。他也不再和他们说心里的话,一个强大的领导者不需要。

丑脸绽出一丝淡淡的笑,老铁心疼也有些吃惊,低声道,“爷慢慢说,奴才在听。”

“嗯,以前,我很清楚自己要什么……我要天下,要清苓。”上官惊鸿的声音淡淡传来,有一丝凉静

、凝冷,“但是,今天,我只知道我要这天下,我应该也要清苓,但我还想要翘楚。”

“翘主子不是爷的侧妃,本来就是爷的妻,爷的女人。”

“铁叔,不同的,碧水也是我的女人,晴语居心叵测,却也是我的女人罢,郎霖铃更是我的妻子,成

王败寇,若成,我将来必定也立翘眉为妃的,会有很多女人,但那都是不同的,我爱清苓,今天,我对翘

楚说,我……我也爱她。不知为何,当时也管不住自己,便这般说了。我从没如此失仪滑稽过。我记得母

妃曾对我说,一生爱一个女子便好。”

293
“你说,世间安无双全之法么?我便不能兼而得之?”

“爷有这个顾虑,是因为爷自己不愿意都对她们如此相待,希望能做到常妃娘娘所希冀的那般,还

是怕清苓小姐或翘主子心里难受?”

“我不知道。”上官惊鸿的声音越发淡了下去。

“两个不好吗?”他像随口而言,又像自问,末了,轻声道:“铁叔,你比谁都清楚,若没有清苓

,便没有今天的睿王。练箭的事,她虽骗了我。但我母妃没了那段时间,是她陪我过来的。我永远记得她

说,惊鸿,鸿鹄之志,鸟飞得有天空。传书给夏海冰到后来出宫开辟府邸,她虽没有参与,权相谋术,渐

渐她已不及我懂的多,但最开始是她让我懂得这些,让我知道自己离宫以后该看什么,该学习什么。这些

年来。她骄傲又任性,但我始终忘不了我和她在冷宫那段日子,再说,她陪了我这么多年。”

“刚才她质问我,练箭的事对我来说当真那么重要么。她认为我自小便喜欢她,那时,她只和上官

惊灏玩,上官惊灏已拥有父皇全部的宠爱,我什么也没有,清苓是二哥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却连天也

如此不公,我才那么想和她玩耍,实际上我并不喜欢那时的她,不过是。。。”

“恕奴才斗胆,爷指的是求而不得吧。”老铁看上官惊鸿突然停住,微微沉吟,遂接口道。

这个少主子是明敏的,遇事也是一针见血的,只是,论及自身,有些简单的事,他反当局者迷。

上官惊鸿似乎一怔,背脊几不可见的动了一下。良久才道:“练箭的事,对我来说的确重要,若说

喜欢,我也是从那时才开始喜欢上她。”

“而冷宫那段日子,对我来说,是谁都不可取代的。那时,陪我的不是任何人,不是翘楚,是她,

我无法忍受任何人伤害她。”

“所以爷昨晚打了翘主子。”

“翘楚,”上官惊鸿声音里突然抿进了一丝温柔,“方才在房中我甚至想,若我有朝一日能成事

,我愿意立她的孩子当储君。我嫉妒失了忆的自己,因为孩子是‘他’和翘楚一起有的,不是我。”

“从地牢上来,我一直在想翘楚的事,我亏欠她很多。我想,是不是因为亏欠对她说那些古怪的

话,说我爱她,要她永远留在我身边。这么想的时候,心里就有个声音说,不是,不是因为亏欠。方才她

那样子,我心里很疼。我以前只心疼过我母妃,我知道,我是真的爱上她了,就像爱上在冷宫的清苓一样

,我爱她,我也爱她。不比清苓少,甚至。。。”

上官惊鸿说着蓦地顿住,过了好一会,方低低笑了起来。

老铁一惊,看这男子一身白衣都陷在白玉月亮的光晕里,有股说不出的荒凉,好似他爱上的不是

一个才认识数月的女子,而是一个想了念了千百年的女人,却又偏偏冲突了什么大不韪。

“我今晚说的太多了。”

上官惊鸿突然微冷了声音,转身过来,眸色已是如常。

这个他自小看着长大、宛如自己孩子一样的男子,老铁心里一疼,诗书什么,他识得不多,但他

想,他明白这位少主子说的心疼的感觉。

他想了想,低声道:“奴才窃以为,爷其实希望做到娘娘的期许,若当年皇帝能全心爱芳菲小姐

或娘娘,就不会有今日。他是兼而得之,却害惨了娘娘。”

“哦,原来我和我的父皇都是一样。”上官惊鸿冷笑,淡淡盯着自己的手。

“爷,也许真有这双全之法,只要你待翘主子和清苓小姐都一样好。翘主子吃的苦也够多了,你

好好待她。。。”

“双全法?”上官惊鸿慢慢嚼着这几个字,突然轻声反问,“那你为何这么多年都只守着我母妃

一个人,她已经死了,死了多年了。”

老铁浑身一震,原来他知道,原来他都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来心里的不可告人的秘密。也许,他甚

至知道自己其实希望他只爱翘楚。

老铁闭眼苦笑却又听得上官惊鸿长长一笑,眸光越来越暗,:“母妃,儿子对不起你,但儿子便

要这双全!”

“爷,药好了。”

景清的嗓门传了过来。廊道上,景清和景平正走过来,二人身旁还跟了名暗卫。像这些话,上官

惊鸿对翘楚的心思,老铁明白,上官惊鸿并不愿意也绝不会在人前说,哪怕是自小便跟着他的景平景清。

他本想说句什么,遂也住了口。

景清道:“爷,你方才派人过去厨房,奴才琢磨着你要用了,便索性将药端过来。只是,两贴的份

量不怕重了吗,翘主子的身子只怕受不住——”

“爷自有分寸。”景平低斥道。

老铁看上官惊鸿看景清二人一眼,目光最后落在他身上,似乎知道他有些什么想说,忙道:“爷,

莫忘了明天接郞妃娘娘回府。”

上官惊鸿淡淡应了声,老铁这一说,一立即明白,老铁想说的许还是和翘楚有关,在景平景清面前

借郞霖铃打发了去。

老铁最是懂他。

他要做的事,怎么会忘记。

郞霖铃。

今天离宫的时候,他让她先回郎府,他明天将亲到郎府接她回来。

而现在,他将再见翘楚。

不管药好还是没好,他已经想进去看她了。

很好笑,才没见多久,他已经开始想她了。

可她呢?

294

“爷。”

方明搬了张椅子在床.前坐着,看上官惊鸿进来,忙站了起来,将椅子挪开。

“她可好?”

上官惊鸿撩起衣袍在床.沿坐下,除非犯病,否则她自是好的,他点了她的穴道,她熟睡到几无知觉;

她若不好,方明也会去找他。他不是多此一问么?偏话就这么蹦了出去。

方明只恭谨禀说无事,上官惊鸿睇了眼怀里睡梦中仍紧紧蹙着眉的女人,心里微微一沉,握了握手,

才替她解开穴道。

他们方才争斗得如此激.烈,他竟来不及告诉她,她有了他们的孩子。

那小东西现在还小,诊不出男女。

他希望是个男孩,那样,他可以教他一切他会的东西,教他文韬武略,让那孩子继承他的一切,这样

,她,她会很高兴吧?

囤但若是个女孩也好,像她这般,他也是很喜欢的。

他微微一怔,他喜欢……喜欢孩子?

心中一半是剧.烈的不安,一半却带着强.烈的冀望。

突然又想,她听到孩子的事,会怎么样?

会高兴吗?

这时的心情竟比当天从皇帝手上拿下西征的兵权还要激.烈许多,那是他重新踏进东陵朝堂的第一步

——谁能懂他那时的心情,即便是老铁他们也不懂。那是蛰伏经年的成败一线。

亨他心潮正起伏,她婴宁醒来的声音,让他心里轻轻震了一下。

“楚儿,该吃药了。”

翘楚眯眸看着他,惺忪的眼睛,透着一丝娇憨,烦躁仿佛一扫而空,上官惊鸿忍不住低叹一声,摘下

铁面,俯身就在她唇上深深吻了一下。

翘楚一下清醒过来,变了脸色,抬手便扇了上官惊鸿一个耳光。

景平景清手上各自拿着一碗药,又另拿着些蜜饯,在旁候着,清脆的一声,景平微微变了脸色,景清

已倒抽了口气。

他什么时候被人这般在手下人面前打过?上官惊鸿顿时勃发了怒气,他眉眼一冷,却见翘楚目光也是

冷的,嘴角却笑靥如花,“八爷,何苦这脸色,我给你打回便是!”

上官惊鸿看她仰着脸,眼里一泓清芒,那微微颤抖却倔强苍白的模样,颊上那抹未消的红肿,那是他

昨晚打了她——

那刚升起的怒气顿时消失无踪,他将她放开,微用了些力将她不肯合作的身子按到床.栏上,从景平

手上拿过一碗药,沉声道:“吃药。”

翘楚看老铁和方明微微侧过头去,景平和景清手上拿着东西,有些尴尬的站在一边,上官惊鸿一侧脸

上红红的一片,数道轻浅的指甲抓勾过的血痕,他眸光沉鸷,却并没有发作。

一阵苦腥的气味重重压过来,翘楚不觉抚住心口,只觉喉咙发痒,想吐出来。上官惊鸿却目光一亮,

稳稳拿着碗的手也有些颤抖,一些药汁从碗里溅落到他手上,药汤还冒着热气,他却宛如不觉痛,他的神

色似乎昭示着……他很高兴。翘楚一怔,倒是看到她痛苦,他便高兴了?

她警惕地盯着他,上官惊鸿一手拿着药汤,另一只手轻轻抚上她的头发,幽深的目光透出丝温柔,大

手慢慢滑落到她的肚腹去,眼中那抹柔和竟越来越浓。

“你现在的身子便是这般了,吃过药,我就陪你歇息,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不,我不喝……”

“楚儿,你先吃药,吃过药咱们吃蜜饯,你看你喜欢哪些口味,我让方叔亲自跑一趟,给你订一批回

来,你看你们女孩儿家爱吃的零嘴,我也不爱吃,不知道哪些好吃,哪些不好吃,你喜欢什么,就跟我说

——”

翘楚见上官惊鸿的笑意越发大了去,双眸也不消消闭眨一下,明明眼里充满密密的血丝,他却似不知

疲惫一般盯着她。

他这是怎么了?

就像他真的爱她一样。

怎么可能?

她在他心里什么也不是。

她越发觉得讽刺,手也像有了自己的意志,他还笑着低低说着,她抬手一推,重重推在他擎碗的手上

,那阵刺.激的气味刹时重了十分!

药汤汤滚,向着她的手掌泼泻过来。

她不在乎。

烫就烫,疼就疼。

“翘主子……”

旁边,景平惊叫出声。

上官惊鸿倏地沉了眸,本来按抚在她肚腹的手迅速抽出,飞快覆到她的手上,似乎只有几滴零星汤液

溅到,她还是微微哆嗦了一下。果是很烫。

上官惊鸿的手却惨不忍睹,整个手背黑黑红红,黑的是药汁,红的是皮肤。她以为他必定要打骂她,

他却极快地将药碗往景平手上一推,“有没有烫着哪里?”

手往自己衣衫上一揩,他粗鲁地将湿了大片的被子扯开,往旁边一扔,一手拉起她的手,一手便往她

的肚腹摸去。

“说话,有没有烫着哪里!”

翘楚也有些颤惊,上官惊鸿胸.膛激烈起伏着,双眸狠狠盯着她,声音里尽是浓冽的怒气。

她一怔之下,目光有丝迷茫,上官惊鸿却以为她哪里弄到了,一把将她抱出床.帏,坐到床.侧的小榻

上,手在她小腹上仔细探摸过,大掌随即包起她的双手,又仔细看了一遍,方将她紧紧箍在怀里。

一旁,众人看上官惊鸿将铁面摘了,不敢出去唤早被调到园中远处守听吩咐的奴.仆,更不敢惊动二

人。方明打开柜子张罗出新被,景平飞快将湿被换了,老铁看房里碧玉架上铜盆里还有些干净的清水,绞

湿了晾在架上的帕子,拿过来递给上官惊鸿,只有景清还有些怔愣地拿着剩下的一碗药和蜜饯,站在原地

翘楚看众人忙碌,心有不忍,迎上紧抱着自己的男人的阴沉目光,心里的怒气也随之爆发了出来,“

上官惊鸿,放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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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翘楚,你有了我的孩子,你还要到哪里去?”

上官惊鸿没有接老铁递来的帕子,受伤的手捏住她的下颌。

翘楚只觉得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只看到上官惊鸿开阖的嘴唇,眼中是他绝美的眉眼,更美的笑。冷

冷的,挟持着怒气,却又有种危险的宣判意味。

她深深呼吸着,却犹觉得呼吸难,被他握着的双手也是发抖的,他却仍冷冷艳艳的笑,一手伸到她背

脊,一下一下给她拍着。

心里堵的慌,她忍着晕眩,紧紧盯着他,却尽量镇静分析,“你何必骗我?我知道,宫里我走不成,

你必定会囚禁我,但你不能看在莫愁湖我终是帮了你的份上,将悬崖上的怨.恨一抵吗?足够抵了!我们

彼此都不爱,我不懂,你为什么非要我留下我不可?”

喇不爱?她不爱他了?

上官惊鸿心里原来为终于对她宣告消息带出的冀望也被耳边的声音一点一点磨蚀了去,本来打算告诉

她孩子的事以后便对她说金针的事,告诉她,他以后会好好待她……这时,都被她眼里的冷淡冲了去。

难怪他受伤了,她眼里一丝波动都没有。

他怒她伤害自己,却为能护住她而喜悦,她却没有一丝感觉。

手上辣辣的痛突然绞上心头。

“我说,你有了我的孩子。”

厥他微厉了声音,仍笑着看着她,“我为何要骗你,几个月以后的肚子显形,你不就知道了吗?”

孩子,她和自己说过,不能有孩子,无论如何都不能有他的孩子。

不可能,怎么可能,她之前仍有月事来,这孩子只能是在医庐或是回来那晚怀上的。但那两次,事后

她都有喝药。

翘楚止不住浑身冰冷,怔怔看向景清,一字一字道:“那天,上官惊鸿让你拿给我喝的到底是什么药

?不是止孕的药?”

景清云里雾里,看她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虽心疼上官惊鸿的手,更怕上官惊鸿怪责,忙道:“翘主

子,那是健身安宁的药。”

翘楚一震,他骗了她。傻子骗了她。

是那晚怀上的。那晚,他久久埋在她身.体里,不让那些东西流出来。

围场那次,她躲过了,为什么王府这次她躲不过?

她将手从他的掌里挣出来,颤抖的抚上自己的肚子,里面真的有一个生命吗?

落湖那一刻,她便有过最坏的打算,若最后真的没有办法得到自由,她便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

但孩子,孩子……

即便她不再爱他,孩子却也是她的……

“怪不得你变了性.情。”她低低笑着,忽而扬起手掌。

你混蛋!”

上官惊鸿却并不避开,盯着她,冷冷笑道:“打,继续打!你认为我是因为孩子对你这般?”

翘楚自嘲一笑,的确,打他,何必?费了自己的力气。她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不是因为孩子?她只

觉得深重的疲惫将她死死包裹住,几乎用了全身的力量才能勉强再抬起头和他对峙,“是也好,不是也好

,想替你生孩子的女人很多,血统高贵的,你心爱的,只随你的喜欢。这孩子对你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

。放我走,上官惊鸿,我不想死,我不想亲手杀死这孩子,你不要再逼我!”

上官惊鸿没有说话,扣在她下巴却如同往常动怒一般,要把她捏碎,他眼中碾着笑意,眸光却暗的吓

人,好似他随时会将她杀了一样。

她握紧手,一笑以回。

“你信不信我杀了你……”他紧紧拧住眉,眼眸的红浊越发凌厉,那残哑阴冷仿佛是从喉骨里迸出来

的一样,他的手却渐渐松开她的下颌,复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哑道:“若我能杀了你,翘楚,你就是只妖

!”

翘楚心里全数是不甘不愿,她使劲挣扎,他避开她的肚腹,又像之前一样,环着她心口,乳.尖也在

他矫健的手臂上擦过,他一挑眉,忽而已邪佞地笑起来。

众人又惊又不得法,一时都不知该劝该默。

疯子!翘楚怎么甘心身体以他这般接触,她低头便要往他手臂咬去,却听得老铁低声道:“翘主子,

你道为何爷一直没有孩子,其他几位势力最大的爷儿也没有孩子?”

冬凝想呼救,全身却使不出一丝力气,那如蚊呐的沙哑声音大抵只有自己和身上的男子能听见。

鼻端那阵幽香她并不陌生,是!

这个男人知道她的武功,对她用了……

泥土的腥香扑面而来,头上是一片蓝色的夜幕,弦月,稀稀疏疏的几颗星,她被压肘在地上,无法动

弹,脑目晕眩,她狠狠盯着紧紧压在身上的男人,咬牙道:“宗璞,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没有想到是他。

可知道这个地方,又能通过重重暗卫从毗邻飞天寺的入口进来的,除了他们几个人又还有谁?

所以,暗卫也没有阻他。

只是,她没想到他会这样对她!她心里一阵屈.辱,若非死死忍住,泪水已经滑了下来。

宗璞轻轻笑着,两手却狠狠握紧她的肩膀,“你不是很有能耐吗,这段日子一直避开我,现在就在你

哥哥的地方,怎么反避不开我!”

“宗璞,沈清苓在那边,你找她就好,你来找我干什么,这样对我又算什么。”

男人的鼻息混着雄.性的气息重重打在她的脸上,冬凝咬牙侧转脸,他却含上她的耳垂,厉声警告,

“秦冬凝,我谁都不找,我就找你,今晚你必定要给我说清楚你和樊如素的事,否则,我宁愿毁了你!”

296 2011-4-8


宗璞这个人,冬凝觉得自己从来没有明白过他。

上官惊鸿北伐、其后离宫这段日子,他数次派人送信给她,约她出来,她只当做没有看见。除了后来

随宁王出去找上官惊鸿,再没有和他碰面。

她不像往时那样多外窜,大多时间躲在府里,一来担心上官惊鸿和翘楚,二来也是为了避开他。

有时樊如素约她,她便派暗卫到宁王府送信,宁王夫妇会到秦府来,她随他们的轿乘离开,再赴樊如

素的约。

本来,宁王看二人似闹了不快,有意撮和,她开始不愿多事,不得已之下,只好将宗璞打她的事告诉

了宁王。宁王一听也怒了,倒乐意帮她。

莱以前宗璞笑她愚笨,上官惊鸿说,除去少数天生便出类拔萃的人,人都是一样,无所谓智慧愚钝,

都靠历练来练达,我妹妹当真就不如你了?

她终是明白,她虽不及宗璞聪明,但未必就要受迫于他。

如今,似乎是彻底惹怒了他。

这里本是最安全的地方,却变得危险。

上官惊鸿还不知道二人的事,至于她和宁王他们,任谁也想不到宗璞会选在这里动手。

她不明白这些日子以来他百般留难是为什么,她和樊如素之间又干他什么事了!

失他方才说,毁了她?

要再打她吗?

那样的记忆虽不堪,但她实在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纠.缠,宁愿被他打。虽对樊如素并无男女之情,但

何不索.性借求亲的事暂时打发了他去。

“宗璞,以前是我不懂事,”冬凝有些艰难地看了眼压在她身上的男人,他此时已从她的颈侧撑起身

子起来——方才,他将她的耳朵含在嘴里,那灼热酥麻的感觉,就像有人在呵她的痒,她全身都颤抖起来

,他却在笑,笑的肆.邪。这哪像素日里对属下不苟言笑,嬉笑挖苦她的他。她这时想起,仍是心惊胆战

。眼前,他眉峰皱成一团,越发严厉了去。

“继续说下去!小幺,别惹我,乖乖的说话,就像以前一样。”

白净修长的手指勾起她的头发把玩了片刻,又捉住她的手,将之放到自己的脸上。

她以前爱他,也爱他这双看似永远洁净的手,不像她,舞棍弄棒,时常将自己双手弄的脏脏的,他常

皱眉嫌她。冬凝忍住两人肌肤交接那阵强.烈的颤栗,咬了咬牙,继续道:“我上次已经说了,我以后都

不会再烦你。夏大人代樊大哥向我爹求亲,你也是知道的。我明白,你从没将我当女子看待过,甚至用这

种方法来制肘我,但我要成亲了,你这样对我于礼不合,你快起来……”

“你要成亲?”

宗璞本来还印着细许笑意的眼梢全暗了,像瞬间涂上一层厚厚的黑色。

“你的意思是说,若非八爷让你借求亲一事助清儿,你会答应樊如素?”

“是。”

“你喜欢的是我,却为了置气去和别的男子成亲?”

“宗璞,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那斩钉截铁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唇瓣已被堵住,她惊骇地看着他的容颜逼到自己脸上,唇舌已被他撬

开,他粗.狂地吻住她。

他爱喝茶,往日说话,总能嗅到他身上芬芳的茶香。现在她却只觉得那美丽的味道让她难受。

他是东陵最高的执法者,当他那双惩治罪恶宛似洁净无暇的手捧起她的胸.乳吸吮的时候,她脑里净

是空白,她吃力地伸手去打他,但麻药让她的拳头成了花拳绣腿,他冷冷笑着,一手扯松了自己的衣衫,

甚至抓起她的手环住他精瘦的腰。

她施展不出力气,便用女子尖锐的指甲在他身上狠狠抠挖,她听到皮肉抠出的声音,他微微“嘶”了

声,却依旧施恶,她上身的衣服被他全数拉敞开来,每一寸肌肤都被他舔吻吮咬过,突然,他轻吼着,大

手一抄,将她的身躯捞起,更紧致地贴向自己,私.处被一根滚烫抵磨着,隔着衣裙,往她的羞处戮去。

她扭动着,嘶哑呼救,却叫不出声响,那声音反似呻.吟喘息更鼓动了他,他将她抱的更紧,唇舌突

然从她身上离开,低喘着又吻上她的唇。

她的声息一下被堵严,他捧着她的脸深深吻着,很快大手不满足的又探进她的衣服里……经年拿笔的

手指腹间的茧竟也厚厚一层,那粗糙让她迅速颤栗着疼痛酥麻起来……

往日,她曾一度渴望走进他孤傲的世界,没想到今晚先要用身.体来感知丈量。

足上一冷,绣鞋被他的脚勾掉。

死死盯着和自己近在咫尺的清俊的脸,他也紧紧盯着她,满眼灼热冷痛,冬凝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天幕的蓝和男子如墨的衣衫却瞬间将她湮没……

天色还没破开,窗纱还映着蒙蒙的黑。

外面的敲门声将翘楚吵醒了。声音虽轻,但她本来就睡得不熟,意识虽然还有丝朦胧,还是立即惊醒

过来。

她也没有睁开眼睛,只假寐着。

“进来吧。”

一直强硬的环在她后脑上的手臂终于小心的松开。

进来的似乎有好几个人,脚步声都放的极轻,进来之后,又很快站定,息了声息。

翘楚知道,上官惊鸿准备上早朝了,老铁等人进来侍候漱洗。

想起昨晚两人订下的休离协议,她将信将疑,但唯今也只能一试,她并不惧上官惊鸿。

正淡淡想着,上官惊鸿的唇已压了下来。她不想和他说话,遂忍着,任他在她唇上来来回回地吻了好

一阵子。

唇瓣轻了,她以为他要起了,哪知发上一重,一只大手在她发顶上微微用力摩挲,“楚儿,起来侍候

爷穿衣,一会再睡。”

“你手脚没事,自己不会穿吗?”

翘楚心里一冷,霍地坐起身来。

“你倒是终于肯和我说句话了么?”

上官惊鸿语气里已没有了刚才的颐指气使,倒有丝自嘲的意味。

翘楚一怔,看他目光淡淡落到指上,她一笑,靠到床.栏。

他食指上一排深深的牙印,是她昨晚咬的,准确来说,她要咬的本不是他,是自己的舌。

记得昨晚老铁说,风浪尖上这些皇子注定是你死我活,所有谁都不会在大局稳定之前要孩子。父亲死

,儿女也不能幸免于难。

她听罢怔了半晌,是啊,这个最简单的道理,她这个学史的人怎么忽略了,终究是那个法制的时代生

活久了。

末了,老铁说,翘主子,这孩子爷想要,爷对你……

莱对她怎么样,老铁没说,上官惊鸿深鸷的盯着她看,她当时又怔了很久,她这么杯具吗,在她已经

不再爱他的时候,他真的爱上她了?

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她只知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她会遗憾,但不会回头。想了想,饶有兴味

地问了他一句“沈小姐呢”。

上官惊鸿本专注的看着她,似迫不及待的等着她听罢老铁的话的答案,闻言沉默了很久,才道:“她

将来会和我们一起生活,但我会待你好,待你最好。”

果然,沈清苓是他心头永远的红玫瑰,白月光。她也笑了,趁着他不留意的茬儿,狠狠往自己的唇舌

咬去。

上官惊鸿脸色一变,他的手很快,一手捏住她的下颌,一手手指塞了进去。原来他一直注意着她。

那一下她并不是开玩笑,咬的很狠,他的手指拿出来的时候,皮绽肉破,血汩汩的流,老铁等人都惊

呆了。

失方明见状拿了药箱过来,想替上官惊鸿包扎,上官惊鸿冷笑,一掌打翻了药箱,“翘楚,你这是威

胁我吗?”

她在他膝上,被他的掌风扫得微微一震,却仍说,“除非你将我当死物一样锁着防着,否则,我要死

,不难。”

威胁。

他说的对,她是在威胁他。

她要这个孩子。

她虽渴望自由,却再也不愿意就这么死了,她会努力活到将孩子生下来。

当然,将孩子生下来的想法,她不能告诉他。否则,她的威胁将毫无用处。

他的眸光变的越来越灰暗,末了,捏着她的下巴,说,“你当真那么不想要这个孩子?”

“是。”

她早有准备,答的毫不迟疑。

上官惊鸿又是一阵沉笑,良久,方轻声道:“你有没有想过,若我让你离府,你和孩子都会有危险,

我二哥不会放过你!哪怕我死了,你眼泪不流一滴,我二哥也不会放过你。你不笨,铁叔说的话你怎么就

不懂?你就这般不怕死么?没有我的看护,你……熬不过今年!”

她一惊,她只想着要离开,一时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些。

手,不由得按紧肚子。

圈在她心口的手掌慢慢移到她的肚腹,轻轻环上,不似动作温柔,他的声音冷冷的,“翘楚,我们订

一个协议吧。三天,你好好考虑三天,若你当真不念这个孩子,也不管你自己的生死,三天之后,我签休

书放你离去。”

他的话反让她一震,他真的肯放她走?她警惕地盯着他,他眸光一黯,淡淡道:“吃药吧,我只让景

清熬了两帖药,这是最后一帖,别再把它摔了。”

景清端着药碗走过来,神色有些凄然。

她闭了闭眼,“三天之后,若我一定要走,你真的答应让我走?”

彼时,他眼睑轻垂,大掌温柔的安抚着她的肚子,她却嗅到危险不安的气息。他就像一只潜藏着的兽

,随时跃起扑人于死地。

“是,我答应你。”

“你没有条件?”她质疑。

他没有接方明递过来的药膏,示意景清将药碗递给他,又让老铁等人出去,方道:“当然有。这三天

,我要你爱我,我们就像其他普通夫妻一样,像五哥他们一样。”

“我不爱你。”

“那就……假装你爱我。”

……

她吃过药之后,他唤了几名婢女进来服侍她洗浴,他却出了去,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这一天很长,这一夜无话。

他们仍然同.床,像普通夫妻一样。

他抱着她,拍着她的脊背,突然就在她背后说起他幼年学射箭的事情来,又说她那时随她母.亲过来

,她爱黏着他玩,说到一些地方,他轻轻笑了。

她不想听,一句也不答,他将她板过来,冷冷提醒,“记得我的条件吗?”

什么练箭,什么随母.亲来朝歌谒拜东陵皇帝,那本就不是她,是“翘楚”。她索.性淡淡道:“我十

多岁的时候,被我大.娘狠打了一顿,生了场大病,脑子也坏了,记不起以前的事了。”

“毋怪你一直没有跟我说……”

他突地将她紧紧按在怀里,一遍一遍唤她的名字,她被他勒的几乎透不过气来,狠狠擂了他一拳,他

也不恼,只道:“我会替你报仇。”

他语气淡淡,却很是阴鸷,她听去有丝惊颤,却终究没有回答,渐渐睡过去。朦胧中,他抱着她说了

很多话,她没有听,也没有答……

直到现在。
298 2011-4-8感谢qiuying11更新297.我晚上跟朋友出去吃饭,很晚才回.让大家久等了.抱歉.


“替我穿衣。五嫂每天都是这样服侍五哥的。”

上官惊鸿抓起帷帐外方明递来的衣袍和铁面,扔到她前面,翘楚本微微出神,一时倒教这衣服打断了

“神经病。”翘楚低斥了句,也不管他,便要躺下,上官惊鸿却长臂一探,将她带进怀里,“你不是

想离开我吗,那合作一点!”

翘楚反驳,“你不是说要像你五哥一样吗,你要我假装爱你,你怎么不假装爱我下,你五哥爱佩姐,

不会发神经四更多的天就把他妻子叫醒侍候他穿衣。”

上官惊鸿突然低头吻了她的额头一下,“话儿多了是好事。只是,我不必假装爱你……”

莱翘楚一怔,抬头之间,不觉碰着他的眼眸,他的眼睛有丝淡淡的光亮,手已自发的在她腹上轻轻摩

挲起来。

敢情他还计着掖着她昨晚不理睬他的事。一早便变着法儿来整她。她闭上眼睛,他却轻轻吻着她的耳

垂,呢喃道:“我并非故意叫醒你,我也想你多睡点儿,你睡的不稳,听到声音就醒了,明儿我便不让他

们叫早了,好让你睡到自自然然的醒。”

翘楚一把推开他,狠狠盯了他一眼,犹不解恨,往他下巴挥了拳,上官惊鸿却摸着下巴,轻轻的笑。

他方才吻她的时候就知道她醒了,这混蛋!

她本是不愿与他多说话才假寐的。最后倒让他碰了,又和他说了话。

“莫要生气了,我有东西给你。”

失他说着放开她,极快的下了.床,未几,便折了回来,手上拿着一枚东西。

翘楚一怔,这是琳琅他们给她的手表,她昨天既打算从宫中逃走,便随身带着,那珠子给这人吞了,

这手表她留作纪念,纪念那个只有一面却胜似多年的朋友,她随即道:“给我。”

上官惊鸿本要替她戴上,这时看翘楚被他逗弄的模样含嗔带急,脸上红晕丝丝,不复昨夜苍白,药是

见了些效了,他心里一宽顿时又微微一荡,反而迅速缩回手,低.诱道:“楚儿,你吻我一下,我就给你

。”

翘楚没料到他这般无.耻,咬牙说得一句“我还没漱口”便气得说不出话来,仰头躺下。

上官惊鸿却不罢休,将她抓进怀里,她正要往他脸上打,他另一只手一抓,已将她双手裹住,吻上她

的嘴。

直到早退到靠近门口的地方和老铁等人站到一起的方明的轻咳声传来,提醒上朝,他才有些不舍的将

她放开,翘楚怒极,挥手就给了他一记耳光。

上官惊鸿没有避。

他摸了摸脸颊,自嘲的勾了勾唇,深深看了她一眼,将她抱躺好,拿起被子替她盖好,手表却往自己

怀里一放,方拈起外袍和铁面出了床.帏。

洗漱的声音快速传来,很快又随着众人及他的脚步声远去而消失,只遗下他低低的声音,“早膳想吃

什么,只管吩咐下面去做,我让景清炖了药汤,你用过早膳就喝。等我回来用午膳。”

翘楚闭上眼睛,若放在些许天以前,这些岂非她梦寐以求的情景?

有风晾过,床帐似乎突然被轻轻挽起,她一惊,只见两颗脑袋拱了进来,却是她的一双丫头。

原来,两人也随老铁等人进来多时,只是不敢惊扰了上官惊鸿和她。

数目相对,美人咬牙,四大眼圈红红,“主子……”

翘楚就着美人的搀扶起来,摸了摸她的头,俩丫头本已候在城郊的客栈,还是给上官惊鸿捉回来了,

这一间一间的搜,美人又是机灵之人,得用多少人手!

兵权在手的上官惊鸿越发霸道了。

只是,上官惊鸿既待她这般,必不至于为难了她两个丫头,她还是有几分宽心,并没有追问他,也知

道他有意将她的丫头隔离开来,让她孤而无援只能倚靠他,但似是怕她慌闷,到底还是将她们放了出来陪

她。她最疑虑的是,三天之期,那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昨晚,她本打算和他硬碰到底,让他立时放了她,但她知道,自己的身.体还虚弱,这样不顾后果的

走,若一个差池,只会将孩子流了,而且,他说的对,他的政敌,太子是个大麻烦。她也须好好计量,离

开这里,以后怎样避开太子的耳目,否则只会将孩子和两个丫头的命都搭上。

但三天之期……

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四大揩了揩眼泪,没好气道:“谁?我家主子要歇息!”

“翘主子,有个人想见你,你见一见罢。”

景平的声音恭恭谨谨的从门外传来,翘楚心里一动,客人,这个当口,天还没亮会是什么客人?景平

是谦礼的人,但此时的措辞却甚是奇怪,并非询问她的意见。

但既是景平开的口,她并不想拒绝,遂道:“先生让客人到大厅稍等,翘楚漱洗一下就过去。”

景平却道:“客人是女眷,就等在门口,翘主子若方便,让她进去即可。”

景平语气有丝急促,翘楚越发奇怪,让四大去开门。

一个人随四大走了进来,景平在门外迅速关上门。

翘楚因尚未来换衣,不方便让景平看到披头散发的模样,遂又扯下了床.帏,这时,门一关上,她立

即打开罗帐,只见一名女子站在帷外,形容萎顿,轻轻凝着她。

美人却已迅速挡在她面前。
四大迎客进来,也挡在她面前去。
两个丫头都警惕着来人。
来的是….碧水。
然而,她眸含苦涩看着翘楚,脸上并无往日的敌意。
翘楚反心头微微一跳,从两个丫头中间走出去,低声询问,“姑娘不是碧水吧。”
四大和美人一怔之下又是一惊,却听得碧水低低道:“他们都说我的易容术很是精湛了,往日也只有惊鸿

哥哥偶尔看出破绽,我的易容术是跟数百年前西凉古国的玉致公主学的,她有密册传世,她是备受宠爱的

公主,也是易容大家,姐姐,你怎么看出来了?上回在围场,你也看穿了。”
不知为何,翘楚心里滑过一阵忧戚,快步走到她面前,执起她的手,“因为你没有掩饰你的神色,因为你

哥哥这人决绝的时候最是决绝,碧水应是不会再回来。冬凝,是你吗,发生什么事了?”
四大和美人这才明白景平为何说话这般谨慎,虽是四五更天,睿王府数百奴仆也早起了。有些人和事,不

能活在白日下。秦冬凝不该出现在睿王府。
只是,这位小姐今日怎么了?素日里见都是鲜活的花骨朵儿清晨雾水似地。
冬凝抿紧唇,有些迟疑的看了看四大和美人,翘楚立道:“丫头们,到厨房给厨娘说一下,做两碗粥过来

。”
四大和美人对冬凝甚有好感,并不忌讳她和自己主子独处,立马下边退了出去。
“姐姐,我知道她们和你情同姐妹,我不是故意要他们避嫌,我…..”
翘楚摇摇头,她拉着冬凝的手,袖子微泻,目光早已为她手臂上的痕迹惊住。
这样的痕迹。她是成婚的女子了,并不陌生。
她心头也是扑扑急跳,慌乱异常,握紧冬凝的手,要问却不敢问,冬凝回握住她的手,手心全是冷汗,她

等冬凝说话,冬凝却垂着头,一声不响,她越发担心,咬了咬牙,正要询问,冬凝却哽咽着突然偎进他怀

里,“听说玉致公主很幸福,为什么我…地牢里只有清姐在,可我和她早已不是从前那般,也回不到从前

那样了,且她认为我是放浪的人….任务还没完成,我还不能回家,回家也不能和谁说,那个不是家,我

娘已不在,和雨姐终是有隔阂,我不敢告诉惊鸿哥哥,他一定会杀了宗璞…”
*****
“景平,我能信任你吗,像从前一样,以后也一样。这是睿王令,若翘楚在府里有什么事,拿着这个可随

时进宫。若我上朝,禁军不让进,你便硬闯、我听到动静,便会出来。一切后果有我承着。”
方明拿着茶点从旁边经过的时候,景平正想着上官惊鸿离去前对她说的话,受不经意摸上自己的衣襟,心

里有种冲破窒闷的激动,却愈加晦涩。
这世间最控制不了的是感情,最辜负不得的是信任。他对翘楚的心思,上官惊鸿知道,他明白上官惊鸿的

意思,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他闭眼一笑,应了方明的招呼,淡淡问了句,“方叔是要给那位小姐送膳食吗?”
方明点了点头,停住脚步,眉眼间有抹涩然,“爷临行前交代过,给那两位宋爱吃的东西过去…..”
景平微微吸了口气,放压低声音道:“景平明白,到底是方叔的至亲,方叔为难。这是百花酿的香气,是

她的最爱,爷还是很记挂那位小姐的,方叔何必如此难过?”
方明苦笑:“她适才要见爷,爷没去,直接上朝去了。”
*****
清晨,驰向皇城的马车。
车内。
“爷,恕奴才多嘴,清苓小姐今儿个让方总管来找爷,似有折服之意,清苓小姐素日里最是骄傲,即便是

像如今被迫半幽禁的境况也是很难让她屈服的,爷为何看去还是心事重重的模样?”
老铁看上官惊鸿突然眉头一沉,掷了手中卷册,他平日里最是爱惜这些医学卷册,忍不住问道。
昨夜,他将他们遣了出去,后自己又出来了,吩咐了他两件事,其一便是将书房里一部分医书搬到平日使

用的马车车厢里来。
“是啊,那么骄傲的人…..”上官惊鸿淡淡说了句,勾唇笑了笑,便没再说什么,过了一会,却问道:“

铁叔,昨晚我交代你的事,办妥了吗。”
老铁看上官惊鸿俯身捡起书册,声音有些凝竣,心里一凛,立即到:“奴才按爷的吩咐交代了,三天必定

妥当。”
“嗯,”上官惊鸿又拿起另一本医书,飞快翻过,将之重重一放,老铁凝道:“爷?”
“没有,我印象中也是没有,这些书我几乎都能背出来了,只是不死心吧…..我上朝之后,你便去找太医

院的人,让他们将宫里的典籍全部送到睿王府。”
老铁一惊。脱口而出:“爷,是不是翘主子的病…..”
“嗯,”上官惊鸿低下头,从怀里拿出一只蓝色的荷包,颜色有些旧了,老铁一怔,这东西是方才上官惊

鸿吩咐方明去准备膳食给沈秦二人之后,问景清讨要过来的,似乎是景清一直替他保管着。
只是,这东西他左右看着,只觉极像当日翘楚送给方明装枣儿的荷包。说来也怪,方明是个谨慎的人,也

十分中意那礼物,在围场的时候却无故不见了…..
当然,关于这个,他不敢多问。心里有丝好笑,又有丝凄然。
上官惊鸿将荷包拿在手里捏弄了几下,似是十分喜欢,又从怀里拿出一只腕饰出来,是只模样奇怪的饰物

,他跟在上官惊鸿身边多年,虽是奴仆,却非一般,什么宝物都见过了,却从没见过这东西,不禁也起了

丝好奇,“爷,这是什么好东西?”
上官惊鸿将那玩意装进荷包,又捏了捏,小心放进怀里,才笑道:“是北地那边的物事。”
老铁有些恍悟,也笑问道:“是翘主子送给爷的吧?”
上官惊鸿怔了怔,随即道:“嗯,是她送给我的。这东西她很宝贝的。”

上官惊鸿怔了怔,随即道:“嗯,是她送给我的。这东西她很宝贝的。”

老铁心里替他高兴,又笑道:“翘主子口硬心软,终有一天,她会待爷一如既往。”

“终有一天……”上官惊鸿轻声重复了句,眸光渐渐现出几分幽邃,“若太医院的典籍也没有彻底

医治的方法,过些时间,大局稍定,我便带她到西凉走一趟。”

“西凉?”

“嗯。”

上官惊鸿仍淡淡应着,春风微微带起帘帐,阳光落在男人的铁面上,光影就像一只正在扑翅的蝶。

老铁有些心惊胆战,苦笑道:“奴才不知道世间是否有神佛,可却有像奴才师祖那样修仙不老之人

,我听说,西凉是个最吉祥却也是个最不祥的地方,那地儿是被神封印的,入者死。爷为何要到那地方去

?”

“西凉曾出过两个最有名的妃子,一是西凉大帝龙非离的妃子年璇玑,二便是他弟弟龙梓锦的王妃

崔霓裳。崔霓裳可不仅仅是一名妃子,还是西凉第一个女院正,统领太医院,医术天下无双。她自己就曾

罹患过最严重的心疾,需服千岁莲吊命。”

“那千岁莲可就是爷以前常服的莲丹?”

“不错,这种花千年开花,世间难求,当然,也只能吊着性命,不能根治。那崔妃后来业着千岁莲

尽,又在民间义诊的时候遭遇意外,中下剧毒,几乎罹难,龙梓锦搜尽天下替她寻莲,终是寻着少许,崔

霓裳凭借这星许莲花延下两年性命,在这两年里她似乎是想出了治病的方法。”

“史册上没记载她最后还活了多久,野志说她在很年轻的时候便死去。可我母妃的医术师承自一个

游历修行的尼姑,传说那尼姑祖上就是崔霓裳的徒弟,尽得这位医女之传,并一并传下帝国公主龙玉致的

易容志,我一定要到西凉走一趟,我总觉得,崔霓裳虽未必长寿,但必定还活了些年,才传下一身医术,

她必定写下有关医治毒患心疾的方法。”

“另外,铁叔,广发我们的人手,我要找一个人!”

“谁?”

“吕宋。”
爷是想让吕师祖替翘主子治病?”

“也许。”

老铁看上官惊鸿眸光一深,又投进书册里,正拟不再打扰他,想起一事,终是出了声,“爷,奴才和

方总管都琢磨着什么时候和你说一说景平的事,今儿个看你对他的嘱咐,奴才是放心了,但还是多嘴和爷

说一句,景平和翘主子——”

“并无什么对吧。你们那晚不和我说,也不劝我,是怕反有火上加油之虞,是吗?”上官惊鸿抬头,

淡淡打断他。

莱“是,爷明察。”

“那晚,我打了景平,是给他个提醒,也给翘楚一个提醒。我当时虽生气,但清苓那样说,虽未必无

嫉.妒之意,却也必定有一点理据。我昨晚观察了景平一晚,他有悄悄打量翘楚,翘楚是我的女人,我不

容许任何人对她有非份之想。景平肖想翘楚是事实,但我知道,他是个有分寸的人,我对他也是手足一样

的情谊,所以给他机会。”

“现在,还有九弟……”

失老铁没想到上官惊鸿看的一清二楚,且早已算量过,他反不敢肯定景平又看他说到夏王微微眯眸,

眼里透出丝暗沉,不禁微微一惊,没想到这位主子对翘楚的占有.欲竟似乎比昔日的沈清苓有过之而无不

及。

气氛有丝凝窒,他遂笑着岔开了道:“恭喜爷,清苓小姐有嫉.妒之意,倒是了却了爷的一桩心事。

爷和清小姐和瑟之日也将近了。”

往日,上官惊鸿虽将重心放在计划政事之上,但对沈清苓的用心,也是谁都看的一清二楚的。

半晌,没听到上官惊鸿回答,却见他低头看着手上的东西,却又是方才的旧荷包,他不知什么时候拿

了出来,他看的专注,甚至没有听到他的话……

朝堂。

之前狭道行刺的事,皇帝让太子亲自查了,后对外宣称是民间反动组织所为,并让太子继续追查,便

暂没追究,仍将精力放在其他朝事、民生上。

当然,大多朝官都不知道悬崖上行刺的内情,但也有少数人知情,譬如在上官惊鸿恢复记忆当晚接到

其书信的郎相。

今日,皇帝却为昨日行刺一事怒火未消,勒令刑部尚书写协同大理寺卿宗璞查清这件事,查出刺客来

头。

的确,白日行刺,火烧常妃殿,种种让人费解。

同时,皇帝又再次问了睿王翘妃的身.体情况,众臣知道,昨天睿王携翘妃回府之后,必定已派人问

了情况,翘妃的事,属于家事,家国天下,皇帝向来分的很清,绝对不在朝堂上多说家事。今日迫不急待

便问起,欣喜之心可见一斑。

皇帝最宠爱的四个儿子谁都无所出,现在,睿王侧妃却有喜了,皇帝怎能不喜?

堂下,夏海冰却暗暗吁了口气,想起昨晚皇帝对他说,海冰啊,朕对翘楚那孩子是又恨又喜哪,你说

谁不能替朕这些儿子生下皇嗣,可他们都不愿意。朕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翘楚这孩子甚好,却终是太倔,

要朕的八子只爱她一个,还躲气出走,朕是不愿她生下皇嗣的,但她毕竟有了惊鸿的孩子……就这样罢,

朕已让惊鸿不要休掉她了,朕也想抱抱孙儿。

当然,朝上人多是人精,和皇帝一样,都明白这些皇子膝下无子的原因。只是没想到一场意外,竟揭

出翘妃怀孕,不禁都大为疑虑,又想睿王行事每次都是难测,这次有高调之嫌,莫非皇帝已暗下向睿王漏

了口风有另立新君的可能,但除去狭道上的古怪波折,看太子和皇帝间的相处却仍是宛如以前无异,又不

像。

虽猜测纷呈,也碍着郎相面子,毕竟怀孕的不是郎妃,但还是纷纷恭喜上官惊鸿。

睿王和太子既已有平分之势,除去少数党派分明的,很多朝官这时看政局未明,都有中庸中立之姿,

两相不罪。

上官惊鸿一一谢过。

这位亲王虽看去向来温尔淡然,这时眼眸中也现出丝将为人父的淡淡喜悦。

皇帝随之又将大宫宴的时间确定在明日,上官惊鸿欠身询问,“父皇,可否将宫宴定在三天之后?”

“睿王为何有此提议?”

“惊鸿斗胆,心想既是大宫宴,事系两国和睦,让那未世的孩子沾染一下喜气岂不大好,只是,翘楚

这两天身子仍甚是虚弱,不便多走动。”

“嗯,”皇帝微微沉吟,末了,颔首道:“西夏一行也有意急见见翘妃,说是向你和她陪个礼。也罢

,那宫宴便定在三天之后。”

“谢父皇。”

众人都知道,这是要与西夏签和约、定婚事了。这些天来夏王和银屏公主两人越来越好。虽说睿王之

势愈强,夏王势力也自此见长!

而彩宁长公主和太子听闻也走的甚近,倒不知道届时喜事会不会一桩变两桩?

只是,夏王近日越发内敛沉静了,方才众人上前恭喜睿王,连太子和宁王都上前去了,他只是淡淡一

笑,遥遥拱手虚祝。

皇帝又道:“太子协管六部,手上需协理之事太多,朕本拟让贤王代助些许,奈何贤王患病以来终不

见好,这样吧,惊鸿,今日开始,兵、吏二部的事,由你全权协理。两部尚书,此后凡遇决断之事,非干

系厉害大事,请示睿王便可,遇急事更是如此,睿王可先审批执行,再报朕知悉。”

两部尚书闻言,立即出列谨声答应。

朝臣也都微微一震,皇帝开始分权了!

郎相看上官惊鸿朝自己一点头,姿态仍旧谦礼,心里本一紧一喜,郎妃暗中被休、翘楚怀孕是紧,而

这分权一事则是一喜,这时心中又是微微一宽,又想起郎霖铃曾说今日上官惊鸿会亲到郎府,接她回睿王

府,到时必定要好好与之一聊近日种种!

这时,太子突然出列。

有人正暗付太子不满,太子却笑意淡淡,道:“父皇,儿臣有一事,想烦劳烦劳宗大人。”

皇帝看太子态度淡定,心里反叹了口气,这个儿子才华出色,乃天之骄子,他的做法必定是伤了他心

了,但他目前也是在苦痛考虑之中,立长还是立幼,不能不给睿王机会,一察其政才。

这六部权力分权一事,加剧了东陵政局的变化,为来日两王之争酿下大事,牵及睿王侧妃,举国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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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是后话,暂不表。

且说皇帝终是不禁有丝心疼,遂温言道:“你说罢,宗卿务必协助。”

众人都大感奇怪,思付宗璞铁面,自成一派,素日里与谁皆不亲近,最得皇帝信任与喜爱,这什么时

候和太子牵系上什么事了?

又见宗璞不似往日目光严谨清亮,今日眼底一派阴霾,眸色深沉,又隐隐带着几分大痛,他也是个内

敛之人,此时却毫不掩饰的将神色挂在脸上,似业着什么大事。

此时,宗璞闻言,快速出列,微微躬身道:“殿下请说。”

太子笑道:“宗大人,方镜不是向你告了假吗,孤想这假还是销一销吧,毕竟,国家大事为首,儿女

私.情是副。”

他说着眼梢朝上官惊鸿一掠,随即转看向一个人,淡淡问道:“你说是吗,秦将军?”

秦将军一凛,他自是知道太子指的是什么事,心里将冬凝骂了一通,忙出列道:“殿下所言甚是。”

皇帝一笑,若有所思地看向太子,又道:“宗卿,便按太子说的办吧,方镜是该回来了。这宫宴过后

,指不定是一桩又一桩的喜事哪!”

宗璞微一拧眉,却随即谦应了声“臣遵旨”。

皇帝又是一笑,说道,有事奏,若无事,众卿退罢。

众人听皇帝如此说,虽大为奇怪太子所言,又想,皇帝说的这喜事,可是指方镜与秦冬凝的婚事,太

子也有意代方镜向秦家求亲?只是,日前,却又听到夏海冰代樊如素向秦将军求亲,那秦二小姐方才离了

家。

若是如此,这秦二小姐回的来,到底是配哪家才是?

众人想着,正待退走,却见本微微低头的宗璞突然掀衣跪下,“皇上,微臣有事奏,微臣请求皇上赐

婚!”

301
请求皇帝赐婚的朝官不多,因为非一定权力者不敢为之,但也有过,只是,没有人想到今天会是宗璞。
朝中帮大理寺寺卿说过媒甚至自荐过自家闰女的大有人在,却都教这宗大人一一婉拒了。
对于宗璞这个人,最教人在茶余饭后作谈资的还有两点:他不上烟花地,他家中甚至没有一个通房丫头。
一度有人猜测过他是否有断袖之癖。
听说,他对属下制管甚严,也只过大理寺主簿方镜有几分霁颜。但素日里看二人交谊却又密。
于是,他的私生活彻底成谜。
是以,此刻,要退、半退的朝官都自发回来了——
皇帝也顿时来了兴致,目光炯炯落到宗璞身上,“宗卿,这是谁家小姐哪家姑娘如斯荣幸?”
皇帝还记得公主也给这个少年判官配过了,他只是不要!
来“禀看上,微臣钦慕秦家二小姐,望能与之结百年之好。”
堂下,宗璞眸光微垂,声音有些沙哑,却隐隐带了丝坚定的沉稳。
他一声落下,朝堂几乎炸了。
又是秦冬凝?
这秦二小姐岂非要配三家了?
果是喜事一桩接一桩,这倒是继睿王侧妃有孕,夏王与银屏公主的婚事,太子与彩宁长公主的关系之后,
朝歌最轰动的事了。这朝歌的事竟是越发复杂了去。
夏海冰也猝然怔住,他既是樊如素的上司,却也是宗璞的义父。他代喜爱的下属向秦将军提亲,竟不知道

这义子也……
皇帝是什么人,这时也征愣住,秦将军甚至脱口而出,“宗大人说的是秦某的长女吧?”
“将军,宗璞说的是秦冬凝,秦氏冬凝。”
于是,秦将军也愣了。
宗璞眸光一动,又一叩到地,“宗璞另要向皇上告罪,二小姐此次出走,皆是宗璞之故。宗璞与二小姐早

互生情愫,只是宗璞屡感业未有所成,暂不想谈婚事,又逢樊万侍卫长之事,二小姐心有郁悒,方离家而

去。”
众人一听,似觉有些理据,毋怪秦冬凝出走了,但方镜和秦冬凝向来亲密,又是怎么回事?
秦将军此时心里也复杂异常。
众人皆知,他以宁王为主,若冬凝配方镜,凭方镜与太子的关系,则他与太子攀上些许姻亲关系,若是樊

如素,樊如素上司是夏海冰,夏海冰属夏王一派,则他与夏王也多了层联系,宗璞是哪派都不从,但官居

一品,掌管大理寺办事出色,将来无论谁称帝,反而都不受影响,又不至于得罪宁王,且若论官职,其属

文一品,和自己平起平坐,宗璞绝对是最佳之选,万万没想到冬凝平日顽劣,竟得这宗璞青睐。
父母子女,女子未出阁之前,女凭父贵,一旦出阁,在皇室朝延,反是父凭女贵了。
他又惊又喜,当然,这时他不便表态,得罪了谁背后那位都不好。
突又想起长女秦秋雨近日对他说的密话,考虑这派系间的利害干系,念及秦家将来的福荫,心头又是一重


且说堂上众人的疑云重重之际,樊如素突然从后出列,走上前来跪下啊禀道:“皇上,微巨头胆,但依微

臣看来,二小姐和宗大从并无甚牵系,婚姻之事,事关重大,此事可否等二小姐回来再夺?”
皇帝倒没有看樊如素,反若有所思的盯量着宗璞。众人都知,宗璞甚得帝心,却从来没有求过什么。
这时,太子微一沉吟,道:“当务之急,还是要将方镜和秦二小姐先找回来方好。父皇,儿臣有个提议。


“对,先把人寻着了,各卿都是东陵这才,联也不好决断,届时当看秦将军和秦小姐的意思。宗卿,这秦

小姐若和你一心,联说当为你二人作主。”
众人听皇帝话里意思,知他已有指婚之意。
樊如素一震,夏海冰朝他微微摇了摇头。
皇帝又问“太子有甚好提议?”
“惊灏素觉八北才能出众,八弟现执掌吏部,管辖东陵官吏人事,这寻人之事不若就交给八弟去办,相信

八弟必定能将人完好无缺带回。甚至,依儿臣猜测,以八弟之才,宫宴前兴许就能将事情办妥,届时父皇

赐婚,正好一并热闹了去。”
“不错。”皇帝颔首,看向上官惊鸿,“睿王,这事便交予你办。”
宁王一惊,宗璞一凛,上官惊鸿眸光暗了暗,却仍迅速回道:“儿子遵旨。”
……
走出朝堂的时候,宗璞看到樊如素愤怒的目光,他冷冷回视过去,随即又看到宁王暗暗投来的一瞥。
他知道,今天必须要到睿王府走一趟,他们需要他交待请求赐婚的事。
即便宁王不提,他也是要过去的!
冬凝……
他握了握手,想暂不去想那些事,太子用了道狠招,他们都要好好计量清苓的事。那些强压住的影像和话

语却直直撞进脑海里,将他的思绪狠狠切断。
“宗璞,你是执刑的人,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早预计了后果。“
“是,你预计了后果,知道我即使自刎也绝对不会说出去……“
身体便那样僵住,彼时,背后一声带着轻颤的冷笑传来,“你们在做什么?”
*****
睿王府。
“翘姐姐,那我们说好,三天之后,我也随你走。”
“好!”

302


太子府。

“听说殿下又进了些古琴,往日倒没发现殿下如此喜爱这些玩艺。”

俏眉将茶盏放到太子面前,环了书房一眼,低声笑道。

太子没说什么,揽过她在脸上吻了一下,突然门外有声响传来,翘眉脸上一热,挣开了他,太子说了

声“进来”,随即有人推门而进。

进来的有两人。

翘眉却吃了一惊,曹昭南、还有一个竟是失踪了一天的方镜!

她正忧虑体内毒药之事,掂量着什么时候单独找方镜一谈,正怕她因追寻秦冬凝而出了远门。

太子的声音在侧方淡淡响起:“眉儿,你回房等孤罢,孤处理完此间的事便过来。”

翘眉心虽不喜,脸上却笑笑应了,退了出去。

“怎样?事情办的可还顺利?”太子看翘眉出去,看向方镜。

方镜一笑,突然往额上一抹,赫然剥下一张人皮。

方镜顿时变成王莽。

曹昭南嘴角微勾,“太子妃也算是平日与方镜相处甚多之人了,她尚且认不出,那个人又怎会认得出

?”

“嗯。”太子轻声应着,突然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荷包,荷包旁边,是一支折成两截的玉笛

他将荷包拿在手里把玩揉捏,唇角勾起丝薄不见弧的笑

王莽和曹昭南相视一眼,都微微一怔,曹昭南随即眸光一深:“御史大人,你说死灰复燃,祸起萧墙

,会怎么样?”

“必定好玩!”

……

郎府,郎相卧室。

来人一身深衣,坐在桌沿,因背对门口坐着,看不清模样。

小厮低声道:“您稍坐,相爷说,他很快就到。”

“嗯,不急,让他先应对了上官惊鸿再说。”

……

郎府庭院。

两人正在弈子。

“怎么,八爷确定要走这一步吗?”

“是。”上官惊鸿放下棋子,淡淡看了旁边的郎霖铃一眼,郎霖铃却微微侧开头。

“铃儿,八爷似乎有事情要和你说呢。”

郎夫人捏了捏有些冷淡的女儿一下,郎霖铃抿了抿唇,再看时,却见上官惊鸿已全神贯注执子而下。

突然,郎相捻须一笑,“八爷,你执着于左翼这片的子儿,却连续卖了几个便宜给老夫,恕老夫倚老

卖老说一句,若你再如此,这局只怕是……难保了。”

上官惊鸿笑了笑,只继续走子。

又走了数步,郎相拿起茶碗,明白这局是胜券在握了,正琢磨着是否要一让上官惊鸿,却冷不防听到

郎霖铃一声低叫,“爷爷,这局只要爷爷往这边再走两子,你便输了!”

郎相一惊,郎霖铃已在棋盘上比划起来,郎相恍然大悟,额上已是一额冷汗。他站起身来,一辑到地

,“是老夫输了。老夫以为八爷执着在左翼这片子上,心付八爷的杀着都围绕此处展开,是以卯足全力攻

击,孰知执着的其实是老夫,八爷乃是故意诱的老夫。只要八爷在铃儿所说的这两步舍左翼子,右翼后方

之子合拢之势立成,则老夫腹背受敌,全盘落索。”

郎霖铃淡淡道:“郎家和这片左翼子岂不相像?”

上官惊鸿嘴角微扬,轻声道:“铃儿,观棋不语真君子。何况……”

他蓦地止了声,自己执白迅速走了一步,又从郎相匣子中黑子子再走了一步,如此来回,六子以后,

白子吞黑子而盘踞,黑子覆。

“这……”

郎相怔住,郎霖铃更是扶着桌子缓缓站了起来,神色怔忡,“原来还可以这般取胜,我没有想过。”

“若惊鸿不按铃儿所述下子而这般走,敢问惊鸿对相爷下子位置的猜测有没有错?”

上官惊鸿一笑,问道。

郎相神色有丝凝重,点了点头。

棋盘上,仍是上官惊鸿的白子胜,却并非舍左翼地盘,仅以左翼子诱敌深入。

“老夫愚钝,同是取胜,八爷何苦要多走四步?”

郎相微微皱眉,盯住上官惊鸿,眼眸一利,那是对这数天来上官惊鸿所为的质问和冷怒,更有深沉的

……

上官惊鸿迎上他的目光,“不错,铃儿说的对,对惊鸿来说,左翼子就等像……郎家。”

他话口方落,只见郎相贴身小厮匆匆走过来,对郎相耳语几句,上官惊鸿笑道,“相爷既有事,那惊

鸿便不多打扰了。”

“如此,老夫与八爷改日再聚。”

郎霖铃尚在思付中,只见上官惊鸿颔首,又低头和郎相说了两句什么,郎相有事,便和郎夫人便离了

去,庭院顷刻只剩下她和上官惊鸿。

“不知爷和霖铃爷爷说了什么?”

郎霖铃本以为上官惊鸿会先说话,上官惊鸿却只淡淡看着她,此时闻言,方笑道:“没说什么,就说

我现在便接你回去。”

“若我不回去呢?”

“铃儿,那我只好先回去了。”

郎霖铃本闭着眼睛,嘴角浮起丝冷笑,低声说着,却骤然听得上官惊鸿回答,很快又没了声息,她心

头微微一跳,猛的挣开眼来,却见庭院空空,上官惊鸿已然不在。

她咬紧牙,却又见地上躺着一枚锦囊。

有风拂过,带来一阵其清幽想起,竟隐约似是莲花。

******

睿王府。

翘楚本站在一株花树下,一阵急风吹过,她微微一怔,四大的声音从背后焦急传来,“主子,要变天

了,你还站在外面!”

来来,给个303的文字版

冬凝离去,翘楚心里堵,便出来走走。
“就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才有意境,去去,这不还没下雨么,别来吵我。”
 这时,她扭头笑斥四大,四大求援的看向美人,美人摇摇头,四大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几天来,主子难

得像此时一般开了丝心怀,她也不愿扰她。美人有些面无表情的

晃了晃手中的油纸伞,四大扑哧一笑,那便下雨再说吧。翘楚心

里其实还是有些抑郁难抒的,倒不为自己,是冬凝那孩子,怎么就遭受了那份罪,差点便……只是一想即

将带着她离开王府,她们即将有新的生活,心情放宽了几分。
上官惊鸿说,离开他,她活不长久,但民间也有好大夫,她会熬到生下孩子,孩子以后就交她们抚养或送

到汨罗那边去。
冬凝的加入是件好事,只要她们足够谨慎小心,冬凝的易容术也许可以让她们逃离太子的追捕。
天色越来越暗,风越发有几分焦急,她看了看手上的玉笛,有些奇怪,这东西前些天掉了,却刚刚在枕下

找着,也不知是那傻子还是疯子放的。
她顺手牵了出来,只是只笛子罢,谁的都好。
凑到嘴边,调了个音旋,闭眼慢慢吹奏起来,微凉的风刮到身上,让肌肤起了层疙瘩,用力吹奏,有种稍

稍淋漓尽致的痛快。
一曲既罢,睁开眼来,才恍然发现,自己吹的竟然是围场里的旧曲。
她摇头一笑,突觉有丝异样,放眼看去,才看到上官惊鸿不知什么时候竟站在前面另一株树下,灼灼盯着

她。
他戴着铁面,却仍能第一时间便感觉到他眼里的热。
这一瞬间,她莫名想起那句教人念烂了的诗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这位爷出入自有多名小厮奴.仆跟随,不算王府里送往迎来的又是一堆人,都随在他身后,声响免不了,

她竟无所觉。
她暗骂了自己一声,见他目光落在她手上,嘴角笑意荣荣,想了想,将笛子用力扔过去,权当相还。
雪白衣袖一曳,他利落的将笛子抄在手里,眉目飞扬,低头就着她吹奏过的地方吻了一下。
她心头扎扎一跳,顿时又羞又怒,众人面前,他怎么竟做出这种轻.浮动作,那一下,就好似吻在她嘴上

唇上一样,倒教众人直勾勾又红了脸的噤声看了去。
她正想转身离去,突然柔婉的一声“惊鸿”令她微微定住,只见一道身影极快的跨进大门,偎到男子背后


哦,原来是郎霖铃回府了,只是,倒是很少看到她这种涩苦的模样。
郎霖铃是那种不肆张扬的聪明女人,知分懂寸,又美丽,相较沈清苓,反应是大多男人都喜欢的类型。
权力角逐上,她也是上官惊鸿的红颜知己了,何况又是发妻的身份,上官惊鸿想必也是喜爱的。
翘楚想着,不禁哑然失笑,这和她有什么干系,若教人知道她此时心里在想什么,要说她酸葡萄了。只是

,她确实并非什么难过难受,纯粹自娱自乐一样客评番。
突然,一丝刺痛从眼窝传来,她一惊,下意识举手去揉眼,一滴清凉重重砸在脸上,她反宽了心,下雨了


隐约中,看到上官惊鸿变了脸色,她也管不了这许多,撩起裙子转身就走。
进了房间,反手关门,才想起四大美人没有进来,刚想开门招呼她们,一股重力从背倚着的门板而来,她

门还没合拢好,一下被人伸手从缝隙强插进来,箍住腰肢。
她一惊,还没怎么反应过来,门已被大力挥开,又旋即不知被门口的谁拉上,她被迅速板过身子,上官惊

鸿的铁面已大特写般在她前面。
“你过来做什么?”
郎霖铃不是在外面吗,她刚表示好奇的随口问了句,上官惊鸿已捧起她的脸,两只拇指便往她双眼揩去。
他走在后面,被这场似乎酝酿已久的雨打湿了一大片。头发、面具、眼睛都沾着颗粒水珠子。
有些颗粒儿沾在他眼睫上,将他眼里的表情映得有丝氤氲,但那种心疼又带点小喜悦的神色让人看去却感

觉特别清晰。
他两只大手专心的在摆弄她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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