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华胥引唐七公子的番外和网友写的治愈系的番外 唐七公子的小说华胥引


【穿越11】《华胥引》珍藏版新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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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弹指一挥,依然是曲叶水秀,茶山山清,山清水秀却笼了层霏霏的烟雨,显得幽,且冷。
这是陈国的圣山,世代王陵所在之地。
他撑着一把青竹伞,定定立于王陵前,修长的手指紧贴往高高的石碑,衣袖被雨水淋湿,显出一段模糊的水痕。
陵前石狮威武,还是她当年亲手画的样子令匠师打造。陵前的香桃木已长得葱茏,正逢花期,开出绒球似的花盏来。
这是他与她共同的陵寝,她却已独自在棺木中长眠七年。
她已离开他七年。
二十二年前她亲征姜国,其实并未寻得传说中封有华胥引的另一颗鲛珠,假装诸事妥善的诓骗她,只是为了让她安心。虽未寻到鲛珠,但那一次御驾亲征,却让他带回一位归隐已久的秘术师。是他母亲生前的至交,懂得许多失传已久的禁术。
白发苍苍的秘术师看着他欲言又止,道:“因你有慕容安的血统,本就是奇诡的命运,才可施此予命之术,可至多也只能分十五年予给旁人,要舍弃多少寿数,你是谋大业之人,需想清楚。”
他想的很清楚,他要她活着,生要同裘,死亦同陵。
他一生算计人心,自觉浮世不过棋局,而人心尤为可笑。人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那些想法设法接近他的人,他们心里打着什么样的主意,没有谁比他更明白清楚,因势利导为己所用,是他从七岁开始就掌握的学问。
这一生,他遇到过那么多的人,唯有她一人是特别。聪明、善良、纯真、美丽,豆蔻年华便对他一见钟情、深种了情根,踏遍千山万水只为追寻他的足迹,一心一意想要嫁给他,那么单薄的身躯,却小心翼翼恨不得将他呵护在手心,珍惜地将他看做是她世界里的唯一。她毫无保留交给他的心意,是这世上最干净的感情。
他其实也有过犹豫,是否要将她带回陈宫,在他看来,她应该像一只活泼的小雪鸟,翩舞在蓝天碧海之间,每一次挥动翅膀都只是为了追逐欢笑与快乐,但王宫却是巨大的鸟笼,最擅长是抹杀人的灵性,他甚至想过也许不该招惹她。但她被秦紫烟绑架的那一日,他冒着漂泊的夜雨寻到她,却看到藏在暗处的猛虎已做好猎食的姿态,鬼火般的萤萤绿瞳紧紧盯住她,而她握着把锋利的短匕首颤抖地比在自己胸前。脑中那根弦立刻绷得要断裂一般的紧,碎石般的落雨似直直砸进心中,一阵无法言说的疼痛。那一刻他才终于晓得,这已是一件无法选择的事,他放不下她,想要得到她,将她放在身边好好的珍重守护,若从前王宫只是一只冰冷的鸟笼,他可以将它变作她可以遨游的碧海和天空。从前他的一切所为,只是觉得所谓形形色色的世人,归根结底不过两种人,要么成王,要么败寇,而所谓恒河沙数的命途,归根结底也不过两条路,要么展翼飞入九重天,要么俯首与人做鹰犬,所谓的铁血强势,不过是他习惯掌握主动权罢了。可茫茫雨地里,从背后单手楼主她的那一刻,他第一次意识到强大已成为一件有因有果的事情。他怀中的这个人,他选中了她,为了好好保护她,让她健康平安长乐无忧,他必须足够强大。
可一切不过是他心中祈愿,当命运携着洪流汹涌而来,有谁能够抵挡?十五年,他只能给她十五年的寿命,多一年都不行,编出一堆谎话来诓骗她,其实并没有什么把握,幸好她真的相信了。明明是那么聪明的人,一直以来,只要是他告诉她的话,她却都愿意去相信。相信她是真的运气好,相信所有的阴霾都已过去,相信自己能长命百岁,相信他们能一世长安。还用红笺写下婚书,对着明晃晃的日光孩子气地弯起眼角同他开玩笑;“往后若是你对我不好,我就把你休掉哦。”看到他愣怔的神色,又甜蜜的搂住他的脖子,轻轻的,“你一定要一辈子对我好,这样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一世,两世,三世,”掰着指头算得热闹,“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一言一语,历历在目,想细长的绣花针,不动声色刺进他心底,每每想起,都是缓慢又绵密的疼。
遇过云开,天边聚起火红的烟霞,投下淡淡夕影。石桌上已集了好几只白瓷酒壶,王陵不远处的千层塔上传来微弱的铃铛声,叮当,叮当,响在渐渐苍茫的暮色里,像她有时开心的笑起来。桌上的几束白梅是去年隆冬时摘下,幽香里带了一丝酒意。他抬手揉了揉额头,看着凝露垂头的冷梅,突然想起那一日。

那一日,他枕在她床头小歇,候着她自予命之术中醒来,忐忑地等待她的新生。估摸她大约该醒来了,正要起身来看看她。
不及睁眼,却感到唇畔一阵痒。目光所及,就见她靠近的脸,手指还抚在他的嘴角,眼镜磕着,长睫毛轻轻的颤抖,粉色的唇一点一点贴过来。从前的许多次亲吻,从未感到她的呼吸,那一刻却是呼吸可闻。他想着,秘术师没有骗她,她是真的活过来了。
他等着她偷偷的亲上来。
温暖的唇瓣蜻蜓点水似地在他唇上啄了啄,在她睁眼的一刹他适时闭眼,感到她的目光灼灼在他脸上,似乎在很认真的端详,以为他没有发现,又偷偷的啄了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最后一次离开时,被他猛的拉住,她吓了一跳,双颊一下子通红,尴尬地左顾右盼,又想起什么似的抚着鼻子愤怒道:“你居然装睡!”
他将她的手拿开,笑着看她,“那你趁我睡着,在做什么?”
她目光左右游移了好一会儿,自作聪明地一咳,抚着胸口转移话题:“我跟你讲啊,这颗鲛珠真的很厉害唉,我居然能呼吸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还能闻到今晨点了什么香。”又握住他的手,“还有知觉,握着你手的时候能清楚的感到是这样的一只手呢。”特别感叹地道,“这真是因祸得福啊,对不对?”
他看了她一眼,就着被握的姿势将两人十指交缠,嘴里戏谑,“我觉得你转移话题的功力还需要再提升一下,对不对?”
她噎了一噎,有点羞愧的低下头,道:“你不就是想要我承认刚才亲你了......”又强撑着气势理直气壮的抬头,“那亲了就亲了,偷偷亲亲你怎么了,我就是想试试亲你是什么感觉了,不行啊!”
他看着她佯装镇定却越来越红的脸,收起笑意,故作深沉的道:“你刚刚亲了我,大概有五次吧。”
她拥着被子不动声色的往后缩,戒备道:“你要做什么?”
他牢牢握住她的手,毫无征兆地探头过去吻她,刁钻霸道的吻法,看着她像只无助的小动物,在他怀里气喘呼呼,又像一株美丽的丝罗,紧紧攀住他的肩膀,手指那么用力,抓得他都有些疼。放开她时她脸上浮出有点羞愧的脑意,但自以为不动声色地往后缩一点,在缩一点,瞪他一眼恨恨指控:“我才没有亲那么久,你占我便宜!”
他含笑看着她,慢条斯理,“占都占了能怎么办,要不你再占回来?”
就看见她嘴巴长的老大,又闭上,一张月令花似的脸红的更加艳丽,看着他的嘴唇好半响,把脸转向一边吞吞吐吐地道:“算了,算了,不用那么客气了。”
他一向知道怎么来对付她,看着她的不安、扭捏、无措、羞惭,就忍不住想逗逗她,再逗逗她。人人都说她是大智若愚,他却好笑的觉得这些地方她是真的愚,要不然怎么总是上当。但时不时她的那些奇思妙想,偶尔也会让他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觉哭笑不得。
那一年隆冬瑞雪,他连着几夜忙着政务,不幸染上风寒,担心将病过给她,独自宿在议事的太和殿。可还未入梦便听到一阵轻微的窸窣声,下一刻已有温软之物自动滚到他的怀里。宦侍留在帐外的半截红烛已被吹灭,他强撑着困意睁开眼,看到帷帐被床栏上的银钩挑起来,冷月照进半床幽光。她侧身抵着他的额头,喃喃自语:“咦,没有发热了。”看到他醒过来,手指还放在他额头上,轻柔的安慰他,
“别担心啊,我来照顾你了。”
他轻声逗她:“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来照顾我。”
她也不和他计较,紧紧依偎住他,像模像样地拿被子将两人都裹住,“医生说你半夜很容易发寒的,本来他们准备了好几床被子,可想到万一你踢被子怎么办,我就来做你的暖炉啊。”还将热乎乎的一双手伸进他中衣里抚着胸膛试探一下,煞有介事地下结论,“现在这个热度还是很正常的,半夜觉得冷就叫醒我,知道么?

他握住她作怪的手,”叫不醒怎么办?”
她想想回答:“那就多叫几次嘛。”
他怀疑:“多叫几次也不行呢?”
她埋头思索好一阵,脸上交替出现愁闷、决然、沉痛的表情,有些肉疼地,“那你就一脚把我踢下去吧,摔一摔我肯定就摔醒了。”又身临其境地赶紧补上一句,“不过你、你轻点儿啊,我最近有点娇柔,不太经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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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其实是那么认真又努力的在学习怎么做一个好妻子,尽心尽力地照顾他,以为他不在的时候,还会偷偷地和小黄讲心事,捂着脸十足的担心,“这颗鲛珠和我以前的那颗真的很不一样,也许它能让我长生不死也不一定,可如果这样的话,待慕言他百年之后我该怎么办?

我听到的那个关于黄泉海奈何桥的传说,自杀的人是不能到那个地方寻找自己重要的人的,喂,小黄,你说我要怎么办呢?”
天光渐灭,风从林间吹过,千层塔上的佛铃响声不绝。不知谁燃起一盏风灯,如豆的火光中,坟前香桃木的长枝丫遮了石碑。他用了十五年的时光来说服自己接受她的离开是不得已的事,可时光每逝去一日,却只是更增添一分的恐惧。这世上最残忍的事是什么?是知道她会在何时死去,却无能无力。长长的十五年相守,却像只是一瞬,那一年也终于来临。看着她的精神如一颗失去水源的小树一日一日的枯萎,她似乎也有所察觉。不能回忆的是最后那一夜。
最后那一夜,七十里昊城初夏飞雪,陈宫内一派狂风大作,漫天的异象似一道道催命的符咒,冷冰冰昭告宫中有贵人命数当尽。那一年,他一直是在她身旁寸步不离,不知为何一场昏睡,醒来发现自己竟身在议事殿,心急如焚地赶去她的寝殿,翻飞的白纱间却立起一盏巨大的屏风,将他隔在她床外。
听到他踉跄的脚步声,屏风内她微弱道:“你别过来。”
他的手已搭在鸳鸯戏水的锦屏上,却真的停下脚步,怕惊扰她似的轻声:“是担心自己病了不好看,怕被我看到?”忍着痛意柔声道,“把我弄昏就是为了这个?”
窗外风愈大,摇的雕花窗哗啦作响,宫灯摇晃的烛火在屏风上投下他的影子,咫尺之遥是帷幔垂地的一张床。帷幔后她短暂地顿了一顿,语声缓慢,努力地装作平静,“看不到的话,虽然我......离开了你,你也可以当做我只是去了某个地方游历,”终于还是带上哭腔,有他在她永远也不能做到想要的那么坚强,哭着道,“我也希望我能记着的都是你开心的脸,是那些笑容,我也想过也许我会孤单,但想着你的话,我就会......”话未完已泣不成声,却还是挣扎着说完,“我不想看到你最后难过痛苦的样子,你不要过来。”
他缓声道:“别胡说,你会好起来,你只是在生病。”手指用力的将金丝楠木的屏风框都握出深深的指印,脚下却的确没有再进一步,他一生很少有这样软弱的时刻。
她收起哭腔,像是想他不要那么的担心,声音越来越轻,近似叹息地:“无论我去到哪里,慕言,我总是在你的身边。”

他低声应她:“嗯。”泪水滑落脸颊,声音还是稳的,柔声提醒她,“记得要等我。”
一句话恒古一般绵长,像说了一辈子,窗外风渐止,屏风后已无人声万寿无疆是自古帝王祈盼,他却只是感到岁月的绵长。也许时光逐日苍老,便能模糊生日的距离,每一日逝去,都觉得好像又离她更近一些。倘若世上还有华胥引,他也希望谁能为他弹奏一曲,她还在等着他,他想早些见到她,看到她绯红着脸重新扑进他的怀中,说“慕言,你终于来见我了。”





这是新番外的怨念堆积两天的结果,借鉴了公子的人设关系,只求治愈……

闭上眼睛的一刻,他了无牵挂且有一丝期待,七年,终于能够去见那个心心念念的女子,纵使隔了七年,他相信她一定是等着他的,他只是在想,她会在哪里等他,奈何桥边,忘川河畔,他要到哪里才能找到她。
刺目的光芒过后他缓缓地睁开了眼,没有他想象中的幽幽鬼府和荧荧鬼火,云蒸霞蔚中乌压压跪了一地的人,红蓝黄绿的衫子,低着头看不清眉目,声音倒是清一色的齐整:“恭迎太昊帝君历劫归来。”
身边一个宝蓝的衫子神仙唇畔含笑,径自迎上来:“帝君此番前往人间历劫,想必与法理修为上更有一番感悟,可喜可贺。”
他认得那是南极长生大帝座下司命星君,便也想起自己的另一个名字,或者,是真正的名字,伏羲。东方青帝,三皇之首,太昊帝君。
原来这只是一场劫难,是他自己选的劫难,他在天宫待了太久,久到淡忘了世间贪嗔痴怨是如何的磨人,便起了心思要到凡间去再经历一番,出生丧母、兄弟反目、相爱不得,凡此种种都是预先设定要经历的,回头看便如梦一场,梦醒了,他还是他,注定要回到自己的世界。
“帝君?”司命见他面色沉沉,默然不语,不免揣测自己写的这个命格是否太过悲催,致使帝君大人仍伤怀不已,便笑着接话:“帝君比小仙设定的命格本子回来早了十五年,足见帝君仙缘深厚,仙法无边,便是封了全身仙力,也能破了小仙的命格啊。”说罢笑了两声,复又观察他的脸色,见他仍是沉默,便从身后的小仙官那里接过一个茶盘,亲自奉了上来,“帝君若是对小仙的命格本子不满意,只管饮了这茶,一切烦恼便自然烟消云散。”
他低头看了看那碗幽绿的茶汤,晓得那是忘情忘欲的仙极茶,抬眼扫了扫司命,淡淡道:“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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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顾了那些跪着的人,俱是自己东阳宫中大小仙官,领首的是辅神句芒,便命他们起身,带着一众仙人,径自向东回宫去了。司命望着那一拨瑞气千条的神仙背影,忍不住拿袖子拭了拭额上的冷汗,近来不知怎的,太古上神们都起了心思要去人间历练,白浅上神,东华帝君,太昊帝君……虽说太古上神们掰着指头算也就那么几位,但他们的命格本子是那么好写的么,写的轻了没让上神达成所愿是罪过,写的重了惹得上神伤怀也是罪过,凡人说伴君如伴虎,他这司命岂止是伴了一头老虎,简直落在了老虎群,哪一位都是得罪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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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阳宫花繁似锦,绿草茵茵,想想看他离开也不过几月,纵有些变化,也不过是院子里那几株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的桃花开了,灼灼艳艳,甚是好看。
饮了一口自家的清茶,放下茶盅,他才发现同是辅神的九河神女华胥不在,“华胥怎么不在?”
“因帝君回来的早,司命星君只匆忙通知了身在天界的下属仙官,九河神女因家中有事去了下界,不在宫中。”句芒恭恭敬敬的回道。
“有什么事情,值得她亲自跑一趟?”他倒是有了些许兴趣,是什么事情能让严谨刻板的华胥神女亲自出马。
“详情句芒也不清楚,大约是继任九河神女的事情罢。”句芒的回答简明扼要,着实不够八卦。
“继任?我记得离宫前,华胥说已物色好继任人选,因我要离宫几日,便许了她回宫后再议。”
他复又端起茶盅,“还有要紧的事没?”
“各处所上的折子已经放在帝君书斋,没有特别紧要的事情。”
“既是如此,你且退下。折子我看了自会处理。”
句芒恭敬退下,他有些茫然地望着雕花窗棂,华胥氏,治下九国之一,历代都由九河神女管辖,不管神女本来的名字是什么,只要接任了华胥国主一职,都由他颁下名册本子,赐名华胥,那个名字虽然没什么相干,却刺得心头一痛,他不由在想,那个会弹奏华胥引的女孩子若是知道真的有华胥之国,会是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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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他推掉诸般杂事,一人去了冥府,虽说尘世浮生所历俱似一场南柯梦,奈何那梦做的如此真实,就算梦醒也依然泛着淡淡苦涩,因此还是想去看看那个他在凡间爱了一生的女孩子是不是依旧等在奈何桥边,他想,若是她真的在等的话,就算折减修为,逆天而行,他也要为她寻一个出路。

酆都大帝去了西方净土,不在府中,迎接他的是罗浮鬼帝杜子仁,这样倒也好,免得那个多嘴多舌的家伙刨根问底,他自怀中拿出一张写有名字的纸递给杜子仁,“帮我查查,这名字的主人现在身在何处?”
杜子仁打开白纸,上面写着两个字“君拂”。转身交给判官查阅,半个时辰后竟是回话说查无此人。
“那么这个名字呢?”伏羲沉吟了一下,走到案边,执笔写下了另外一个名字“叶蓁”。
又是半个时辰,他一言不发地坐在厅里饮着茶,杜子仁分明感觉到向来温和可亲的太昊帝君心情似是不太好,在心里将这两个名字搜索了好几回后,确认仙界从来没有这号人物。
判官空手而回,在杜子仁耳畔低语了几句,杜子仁皱了皱眉,“你来禀告帝君吧。”
“是。”判官应了一声,向伏羲躬身道:“禀告帝君,叶蓁乃九州已经亡国的卫国公主,二十三年前国破之日就已经离世,生平未行伤天害理之事,按理应该早就投胎转世,只是,轮回簿上只记载了她离世,却没有转世记录。”
他倒是没有什么疑惑的样子,淡淡地问,“若是还没有转世,那么应该身在何处?”
“因为执念太深而不能转世的魂魄多在忘川河边徘徊。小人这就去查。”
又是多半个时辰,判官捧了一本册子回来呈上,“二十三年里在忘川河边没有转生的魂魄共计五百一十四人,并无叶蓁。”
“不必那么久,只在七年内细细查查。”他想那偷来的十五年早已不是命定,生死簿上必定没有记录,他要找的女子,只会在七年内来这里。
判官又仔细看了看册子,仍是“查无此人”。
他拿起册子翻了翻,不肯轮回而执着等待的原因形形色色,含冤而死的,心愿未偿的,也有相约共同往生的,只是没有他熟悉的那个名字。
他的眉头锁得更紧,这个淘气的丫头去了哪里?世界之大,要到哪里寻她?
杜子仁轻咳了一声,“这样说来,帝君所寻的人便不在鬼府了,请恕在下无能为力。”
他点点头,便欲告辞,杜子仁却又接了一句,“帝君想是忘了,三界之外,不受鬼府管辖者众多,不在鬼府,想必是在妖仙两道。”
妖仙二道……他怔了一下,立刻排除了妖的可能性,或者,竟会是仙?天上有这样的一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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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出鬼府,他没有急着离开,望了望不远处的奈何桥,信步走了过去,彼岸花殷红如火,妖娆诡异,给黝黑不见天日的阴间添了一抹色彩,他边走边看,似是寻找,却不知自己要找的究竟是什么。
一个娇俏轻灵的声音传入耳中:“我问你,最近有没有看到过慕言?”
脚步一下子停住了,他怔怔地看着不远处那个背影,只有几步之遥,却仿佛隔了万水千山,竟是一步也迈不过去,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个一袭绿罗裙的背影。
被抓住询问的小鬼一脸无奈,“奈何桥边过去那么多人,我怎么知道哪个是慕言。”
“啊,就是最好看的那个啊,高高的,白白的,眼睛笑起来弯弯的……”她的形容还是那么的笨拙,不用回头,他都能想象出她说话的样子,眼睛里闪着光,脸上带着一丝羞涩的红晕。
小鬼抓不到重点,依旧一脸苦笑:“小仙子,我实在没见过这么个人,不如你去问问别处?”
“等下等下,我这里有幅画像,你看看。”
一直陪着他看“风景”的杜子仁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笑道“那个执着的小殿下今日又来了。”
他回视了一眼,杜子仁解释道,“这是九河神女的小女文昌,帝君想必不认得吧。”
他想起昨日句芒的禀告,“句芒倒是说过,华胥氏一族有意替换辅神,因我前些日子不在宫里,尚未交接,说的就是她么?"
“想必就是。”
“她来这里做什么?”
“没什么,小殿下历劫去人间走了一趟,想必是有过什么约定,前几日得空便来此寻人。”因怕伏羲怪罪,又补了一句,“九河神女已经管教了几日,最近不来了,时移世易,想必再过些日子,小殿下便想开了。”
他点点头,纵使心头狂跳,脸上却还是一片淡漠,随口应了句“是要管教一番”, 便和罗浮鬼帝揖手告别。

九河神女小女文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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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悠悠地踱了过去,看她不得要领的又问了几句,便道,“你在找人?”
她回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一番,想必是看出了他身后的瑞气祥云,恭敬施礼,“不知面前的是哪位仙君,文昌失礼了。”
“哦,我是伏羲。”他报出自己的名字,满意地看到她一副被惊到了的样子,双颊一下子通红,慌慌张张地将画像卷了卷,藏在身后,“文昌,文昌见过帝君。”
“你在找人?”
“没有,没有什么。”她退了一步,将身后的画卷藏到了袖子里。
“在找什么人?”
“没,没什么,”她更是慌张,知道这种事情若是被帝君知道,只怕马上就要被扣个修行根基不稳仙道浅薄的帽子,若是被罚关进乾坤洞潜心修行,只怕是十年八年都出不来了。
“不用我帮你找么?”
“不敢劳动帝君……”她尴尬地左顾右盼,只盼望能想出个合理的借口解释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出现,却偏偏想不出来。他围着她踱了几步,绕到她身后,看着她的手反反复复地搅着衣带,纵然换了个比从前清秀的样子,性子却没有变化,慌张的样子和从前无二,不由得眼底含笑,继续逗她,“你母亲和我说过,着你继任九河神女之职,你准备的如何了?”
她却一下子抬起头来,转个身面对着他,“正要禀告帝君,文昌暂时不能接任辅神这个职位,只因文昌还有事情未曾做完。不管我娘是怎么安排的,不做完那件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回来的!”许是觉得自己讲的太过强势,她又连忙降低了语调,低眉恳请道:“还请帝君帮我在娘亲面前讲个情才好。”
他微笑:“是什么事情这么重要?”
“我要……”她张嘴欲说,却又咽了下去,垂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什么大事?”
她一副满腹心事欲说还休的样子挣扎了一阵,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我实说了吧,我和别人有过一个约定,不见到他,履行了这个约定,我是不会做其他事情的,我,一定要找到那个人。还请帝君成全。”
他有些感动又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弯腰将她扶起,“有什么话站着说就好,何必多礼。”顺手将她脸侧的几缕发丝拂到了耳后。
她全身僵直,仿佛不可思议地瞪着他,“你,你想干什么……”看着他渐渐逼近的眉眼,她深吸了一口气,将他用力往外一推,“你要做什么?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他笑出声来,不再逗她,“阿拂,你在找我么?”
她一脸迷茫地站在原地,“你,叫我什么?”
“阿拂啊。”
泪水渐渐泛滥,溢满了眼眶落下来,她迟疑不定,弱弱地叫了一声,“慕言?”
“是我。”他微笑。
“慕言?!”
“是我。”他伸出手来,将她拉进了怀中,千言万语化作了一句抱怨:“你很坏,离开的那七年,为什么不来看我……”
她环在他腰间的手臂收紧,哽咽着道:“我娘不准啊,说我历劫归来就不该再去人间,我只好在奈何桥这里等,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死……”
他哑然失笑,顿了顿,回了一句,“是我死的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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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了一会,她从怀里探出头来,打量了他一下,迟疑地问:“你真的是慕言吗?不是我娘为了留下我,故意找你这么说的?”
他不禁失笑,也不回答,径自将她打横抱起,跃上云头。
她一片茫然地问:“这是去哪里?”
他低眉轻笑,“你不是怀疑我么,我带你去验明正身。”
“怎么验明正身?”
他俯下身来,贴向她的耳边,吐气如兰“那自然是用,只有我们两个才清楚的方式……”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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