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奇案之狸猫换太子传奇四 狸猫换太子传奇全集30

第十六集
400、日、巡察司大堂
焦廷贵进得大堂一屁股坐在公案后,把惊堂木拍得山响:“带人,带人!”
禁军们把包拯、春梅、李保、刘益、那四个受伤大汉医生正在救治,没有上来。
焦廷贵:“跪下,跪下,在老爷这儿还站着,有王法么?”
刘益大怒:“我堂堂兴国候,怎能跪你这小小禁军教头!”
焦廷贵大吼一声:“放屁,你什么狗屁候,咱焦廷贵比你大,皇上钦封,御前禁军付都统制,加封护国候,在老子面前,你跪不得!”
刘益不服:“本候乃是当年北汉高祖刘智远的嫡系曾孙,天潢贵胄,龙子凤孙!”
焦廷贵黄须子一咋:“放你娘的狗屁,亡了国的子孙,一个亡国奴,张狂什么,再不下跪,老子打断你的双腿。”
刘益怀中掏出丹书铁券,高高举起:“有太祖高皇帝御书的丹书铁券,谁敢动我有违抗王命之罪……”
焦廷贵山西话都骂出来了:“我把你这个驴球球的,在老子这堂上,他太祖爷活过来,咱也不卖这个账,与我打他二十军棍……”
包拯一看,这个莽将军要闯大祸,赶紧站出来:“将军且慢……”
焦廷贵怪眼圆睁:“秀才,你想干么?”
包拯:“他打不得!”
焦廷贵:“为什么打不得?”
包拯:“太祖高皇帝御赐丹书铁券,就是当今皇上也不能杀他,将军要是打了,就有个大逆不道的罪!”
焦廷贵:“这小子仗着这些东西,在洒家面前,作威作福,老子偏偏要打,什么大逆不道,老子一概不懂的!”
包拯抢上一步:“将军不可!”
焦廷贵大吼一声:“你闪开,要不,连你一块儿打。”
包拯从怀中掏出金牌:“在下有当今皇上御赐的听审金牌在此,将军听我同审!”
焦廷贵:“他娘的,今天怪事凑到一块儿来,一个有丹书铁券,一个有御赐金牌,喂,你们倒底那一段的皇亲国戚,把老子闹糊涂了……”
王延龄抢上一步:“焦将军,包拯的话很有道理,将军不可不听!”
焦廷贵火往上冒:“又一个出来顶咱,咱老子啥也不管,三个人全给我打,打,打!”他把惊堂木几乎拍碎了。
禁军们轰然答应,一哄而上,待要动手打人。
外面急急忙忙奔进孟定国来,大叫:“且慢——”
焦廷贵一抬头:“呦,二哥,你咋来了——”
孟定国一摆手:“叫他们退下——”
焦廷贵没弄懂:“干什么——”
孟定国:“先叫他们退下,听二哥的。”
焦廷贵这才挥手:“退下,退下……”
禁军们一齐退下,连包拯他们也都退到两廊下去了。
孟定国埋怨:“有你这么问事的么,丹书铁券是太祖皇帝留下的,你真要闹个大逆不道吗?”
焦廷贵:“按二哥这一说,他还是真的!”
孟定国:“这种事能假么?”
焦廷贵“口害”了一声:“我还当他哄人哪!”
孟定国:“得了,这事归哥哥我办,你一边儿凉快去。”
焦廷贵:“行,咱还不想看这个什么狗屁候爷的脸色。”
于是孟定国把惊堂木一拍:大家听着。
401、夜、寇准府正堂
脚在飞快地走着,寇准和欧阳春走进堂来。
展昭赶忙站起身来:相爷,欧阳兄。
寇准:贤契,是不是包拯到了?
展昭点了点头:我们在进城门时与兴国侯的马车发生了冲突,包拯被带走了。
寇准一惊:兴国侯?
展昭点了点头:正是。
寇准对欧阳春道:子平,你马上命人拿我的帖子到巡察司,叫他们放人。然后,将包拯安顿到悦来老店之中。
欧阳春点了点头,转身出门。
寇准微笑道;怎么样,贤契,一切还顺利吗?
展昭:还好啊。只是有几件事要向相爷回禀。
寇准:哦?坐下慢慢说。
402、夜、碧芸宫
刘益面目青肿,叩下头去:参见德妃娘娘。
刘妃点了点头:贤弟免礼,赐座。
郭槐为刘益搬来了凳子。
刘妃:怎的如此鼻青脸肿?
刘益愤愤不平地道:臣弟进城时遭遇贱民包拯殴打,其后又遭禁军教头焦廷贵侮慢,实在是气愤难平,求娘娘做主。
啪的一声,刘妃重重地一拍桌子。
刘益吃了一惊,抬起头来。
刘妃冷冷地道:刘益,你以为本宫真的不知吗?你强凶霸道,恣意使气,怂恿恶奴伤人,反而被对方打伤,而今,你来到宫中还敢大言不惭,说什么气愤难平,真是岂有此理。这儿是天子脚下,不是兴国府,你一个小小的外地侯,在这京城算得了什么?哼,张嘴贱民,闭嘴贱民,你以为你是谁。
刘益吓得连连叩头:娘娘息怒,刘益知罪。
刘妃冷笑一声:你知道你口中的那个贱民包拯是什么人吗?
刘益摇了摇头。
刘妃;他是当今皇帝的救命恩人,身上有御赐金牌,上书:官大一级,如朕亲临。
刘益倒抽了一口凉气:他,他救过皇帝的命?
刘妃:正是。所以,在这个地方,你把那小地方的狂傲给我收起来,把你那份丹书铁劵收好,别动不动就拿出来现世。太祖虽高,能与当今天子相比吗,哪天惹怒了皇上,就说那一半铁劵找不到了,要杀你还不跟吹口气一样简单?
一番话说的刘益浑身大汗,连连道:是,是。臣弟明白。
刘妃看了他一眼,口气缓和下来:别忘了你来赴考的目的。
刘益:是,臣弟不会忘记。进入朝中,伺机而动,助娘娘成其大事。
刘妃点了点头:所以,这个状元,你必须给我拿下来。只有拿下了状元,你才有可能得到今年特科的赏赐。
刘益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娘,不知今年状元的特科赏赐是什么?
刘妃摆了摆手:这个你不用打听,等拿到了状元你自然就知道了。
刘益:是,小弟这个兴国候是荫袭得来,算不了什么光彩,必要自己考个状元,才是真才实学,不为天下人议论!
刘妃看了他一眼:哦,看来贤弟是有把握鳌里夺尊,蟾宫折桂。
刘益大言:小弟十年寒窗,饱读诗书,不是纨裤子弟,豪门儿女,凭我胸中所学,夺取状元如探囊取物!
刘妃皱了皱眉头:我看不见得吧。
刘益笑了笑:哦,娘娘这话的意思是?
 刘妃:有一个人,你就很难相与。
刘益:是谁?
刘妃:就是那个贱民包拯。
刘益笑了笑:“他不过是救过皇上的命,论诗书怎能与我相比。
刘妃:哦,你怎么知道,他的学问不如你?
刘益登时语塞。
刘妃哼了一声:年少轻狂,大言不惭。今后,你这毛病要好好改一改。
刘益:是。
刘妃:包拯十九岁时便由皇帝钦点为主审大臣,与寇准一道审御案、勘钦犯,被审的那些人中有当今参政丁谓、卢州太守张正,都是封疆大吏,朝庭重臣,你哪一个比的了。
刘益听的嘴张的大大的:他,他曾与当朝宰相寇,寇准一同审案?
刘妃:还不光如此,他的才学很得皇帝赏识,因此,你要好好下一番功夫,才能得到这状元的功名。
刘益的狂傲登时被打的一点不剩,垂头丧气地道:是。
刘妃看了他一眼:不过,你放心,此事有我和丁参政给你暗中下力,当可保无虞,但有一样,你必须要凭自己的本事进入前三名。
大宋奇案之狸猫换太子传奇(四) 狸猫换太子传奇全集30
刘益:请娘娘放心。
刘妃缓缓点了点头。
403、夜、悦来客店上房
这是里外套间,英儿和春梅为包拯收拾行李。
包拯坐在桌旁沉思着,英儿偶一回头,看到了他的样子,笑道:想什么呢,傻相公?
包拯抬起头来:啊,没什么。
英儿跑了过来,一把搂住他:告诉我,是不是在想别的姑娘。
包拯笑了出来:哪跟哪呀,你可真能瞎想。
一旁的春梅笑道:相公,您还不知道吧,你这个未婚的夫人呀,是个有名的吃醋能手!
英儿一声怪叫向春梅猛扑过来,二人在房中打成一团。
包拯的脸上露出了微笑。春梅跑到包拯身后,英儿在包拯的身前不停伸手抓她,包拯笑道:好了,二位老师,你们让包拯安静一下吧。
二人这才停了手,英儿一打横坐在了包拯的腿上:说,你想什么呢?
包拯有些不好意思了:看你,春梅还在这儿呢。
英儿笑道:就让她看着,气死她。
春梅:我才不生气呢。
说着,她转身跑到了外屋。
包拯:我在想,这个兴国候刘益到底是什来头,怎会如此强凶蛮横。动辙竟要出手杀人。
英儿:好了,这有什么可想的,象这种纨绔子弟,世上多的是,你要是想啊,还不得想死你。我看,你还是想想包兴吧,到现在还没回来,不知出了什么事情。
包拯笑了笑:他可是溜撒的紧,才不会出什么事呢。
英儿:哎,对了,黑子,今天白天那个焦廷贵开始凶巴巴地,吹胡子瞪眼,连太祖的铁劵都不买账,可为什么外面送来一张纸条,他就对你又点头又哈腰,还把你送出府外,直向你道歉呀。
包拯笑了笑:啊,是寇老相爷请他放我的。
英儿愣住了:寇老相爷,你说寇准?
包拯:是啊。你也知道。
英儿:当然知道,我爹一提起他来就赞不绝口,说他是当世名臣呀。怎么,你认识他?
包拯:是,是啊。
英儿:你,你一个合肥的黑小子,怎么会又认识皇帝,又认识宰相,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包拯笑道:我什么来头也没有,只是个庄户人家的孩子,只是因缘时会,才认识了他们。
英儿一把拉住他:你给我讲讲。
包拯:以后吧,啊。
英儿:不行,现在就讲。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展昭快步走了进来,低声道:陶老王妃和寇相爷来了。
包拯猛吃一惊,跳起身来,冲到了外屋,英儿也傻了,躲在里屋的帘子后面向外偷望。
404、夜、外进
门声一响,陶三春和寇准大步走进屋中。
包拯双膝跪倒:包拯叩见陶老王妃、寇相爷。
陶三春笑道:好啊,黑小子,终于来了。我和寇相爷的全部希望就寄托在你身上了。
说着,她一伸手将包拯拉了起来。
寇准笑道:包拯啊,现在看来,此次科考可没有那么简单了。我刚刚查过春闱举子的资料,那个兴国侯刘益,就是德妃刘娥的堂弟。
包拯这才恍然:我说他有恃无恐,如此霸道,原来竟是奸妃的弟弟。
寇准点了点头,肃手请陶三春入座,而后坐在了他的对面:哎,包拯,你坐呀。
包拯:是。
他也坐了下来。
寇准:这个刘益放着好好的开国侯不做,竟来参加科考,这不能不说是奇事一件。
包拯缓缓点了点头。
陶三春哼了一声:我想,此贼定是对着今科状元来的。
寇准点了点头:着啊。今科状元与往年不同,往年的状元都是由皇帝特旨往翰林上行走。而今年,因为枢密使兼开风府府尹王芑老大人病故,皇上特旨天恩,三鼎之首,钦点为权知开封府。虽非府尹却登堂入室呀。
包拯一惊:哦,是这样。
寇准点了点头:此乃朝庭绝密,且不可泄露出去。
包拯点了点头。
寇准:这就是刘娥打发她堂弟来赴考的原因。包拯啊,你应该知道,开封府是什么所在?
包拯点了点头:本朝太宗皇帝继位之前,便曾任开封府府尹;当今圣上为太子时,也曾兼任开封府府尹。
寇准缓缓点了点头:开封府者,在咱们大宋朝,可是府中之府,重中之重啊。所谓的权知开封府,就是说此官品秩虽没有达到府尹的官阶,可是实际权力却与开封府尹一样,在府尹出缺时,这个权知开封府就是实际上的府尹。
包拯:我说这个刘益为什么放着开国侯不做,却要来科考,原来是为了这个。
寇准望着包拯一字一句地道:包拯啊,千斤重担便落在了你的身上。
陶三春道:黑小子,你给我听好,这次你要拿不到这个状元,别怪老奶奶的打龙杖落在你的头上。
包拯笑了:小可只敢说竭尽全力。
寇准:是一定要成功。
“请老王妃和寇相爷放心,包拯一定不负重望,拿下这个状元。”
屋内传来一个声音,所有人吃了一惊回头望去。
包拯赶忙道:英儿,不要多嘴!
寇准和陶三春对望了一眼笑道:喝,早听展昭说了,是包拯的未婚妻吧。
包拯的脸腾的一下红了。
英儿从屋内款步走了出来:小女英儿,拜见老王妃、寇相爷。
寇准赶忙道:啊,快快请起。
陶三春拉起英儿笑道:好俊的丫头,我说黑小子,你是怎么把人家闺女弄到手的。
包拯大窘:我,我是???我没弄,是她弄???
屋中爆发出一阵大笑。
英儿笑道:是他救了小女全家,小女这才决心嫁给他的。
陶三春笑道;他这么黑,你不后悔?
英儿笑道:黑怕什么,我听说老王妃年轻时看瓜田,就是个黑美人,那人家三山王爷还不是就看上您了。
包拯一惊:英儿,不可胡言!
陶三春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连寇准也被她逗得大笑起来:好好,包拯有妻如此,正可谓是拾遗补缺,包拯身上没有的,这丫头全有了。啊???
众人再次发出一阵大笑。
包拯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
405、日、拱宸殿
御案上坐着真宗,陈琳侍立一旁。
寇准、丁谓、王曾,分列在下面锦墩上。
真宗:“丁爱卿、王爱卿,明日就是大试了,二位可准备完全了么?”
丁王二人欠身回答:“启万岁,一切就绪了——”
真宗:“好!今年由二位主考,朕放心了!只是有一件,考生刘益是刘娘娘的族弟,尔等不许因是皇亲国戚而特别开恩!”
王曾欠身:“臣领旨!”
丁谓欠身:“卢州合肥考生包拯,于皇上有救命之恩,是否格外提拔?”
真宗:“一样不许,这个包拯犟得很,前日朕宣他进宫叙旧,他都避嫌不应召,真要格外施恩,还怕他不受呢!”
寇准失笑:“真是黑脸包拯,有这种骨气,将来必是一代名臣!”
真宗:“好吧!这事就交给你们了,寇准,你也不许偷懒,考生中有这两个人,你也要审一审案卷。你是状元出身,王爱卿也是状元出身,两个状元必能审出一个真正的三鼎甲来,朕试目以待……”
405、夜、碧芸宫
刘妃缓缓地踱着步,一旁的郭槐静静地望着她。
忽然,刘妃转过身:郭槐,明天就要考试了。
郭槐:正是。
刘妃缓缓摇了摇头:不行,我看刘益年少轻狂,断不是包拯的对手。
郭槐一惊:那您的意思?
刘妃摇了摇头:而今之计,除非包拯进不了考场,否则,我看刘益是输定了。
郭槐:进不了考场?杀了他!
刘妃皱了皱:你怎么就知道杀呀杀的,不杀就没有别的办法了。比如说,他生病,迟到了,或者什么别的。
郭槐双眼一亮。
刘妃的脸上露出了微笑:行了,我不管了,这点小事你去办吧。但有一样,要是闹出大事,我可饶不了你。
郭槐:娘娘放心,这次,一定要双重保险。我再去找丁谓商量一下。
406、夜、刘益的寓所
刘益这个寓所是刘妃特地为他找的,是个当朝官儿的府第,自然陈设豪华。
郭槐一宗文卷放在桌上。
刘益科着头,挽了个如意髻,用一支玉簪簪住,饰袍外加着褡裆,手持丁谓文卷中的几页,在纱灯下看着。
他看着看着,不由击节称赞:“妙文,妙文……”
郭槐:丁大人嘱咐,您一定得在今天晚上把它背得滚瓜烂熟,明天上场就能默写下来……
不料刘益将文卷往桌上一丢:“郭公公,小看本候了!”
郭槐诧异:“您不用这些文章?”
刘益大言:“这种文章,不用背熟,我刘益信手拈来,不见得比他差,郭公公上复娘娘,我自然能靠自己的才华,取状元如探囊取物!她只管放心!
郭槐看了他一眼,口气中有些揶揄:看来那天夜里在碧芸宫,娘娘还是没把话跟您说清楚呀。
刘益:什么意思?
郭槐冷冷地道:考状元靠吹牛是不管用的,得凭真才实料。
刘益怒道:你说本爵吹牛。
郭槐道:奴才不敢,反正爵爷有多大能耐奴才不知道,可包拯的能耐奴才是知道的。您跟他,没法比。
刘益猛地站起身来,指着郭槐的鼻子:你,你大胆,敢跟本侯如此说话!
郭槐看着他的手指,冷冷地道:不瞒您说,这个城里,除了皇上和刘娘娘以外,还没有人敢用手指指着我的鼻子,连王爷们也不敢。
刘益一愣,手缓缓放了下来:你,你奴大欺主!
郭槐冷笑一声:在我这儿,你不是主。刘娘娘给你个脸认了你这个弟弟,否则,就凭你一个破兴国侯,不用娘娘说话,就是奴才随便找个人就能废了你。把你小地方人那不开眼的毛病收起来,别给脸不要脸!
刘益的脸色变了。
郭槐抓起桌上的几卷文章,扔在刘益面前,脸沉的象水一样:再说一遍,把这文章上的每一个字都给我背下来,明天考试写错一个字,要你的脑袋!
说完,他转身走出门去,砰的一声带上了门。
刘益泄气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407、晨、悦来老店
晨曦微露,街上静悄悄的。
408、晨、包拯房间
包拯洗漱已毕,在展昭的帮助下整理冠戴袍服。
一旁,英儿和春梅在整理进场用的笔砚、书籍及各样杂物。
包拯回过头道:英儿,我这一进场,几天不能出来。你和春梅一定要安份守己,切不可出去惹事生非。包兴,你多到找料小姐。
展昭笑道:三相公,你就放心吧。
包拯点了点头。
正在此时,只听外面一阵喧闹之声,紧跟着传来店小二高声吆喝:哎,你们干什么,干什么?
脚步声纷乱杂沓,传来了男女大声地喊叫:就在这儿,就在这儿!别让他跑了!
包拯和展昭一愣,对视了一眼。
砰的一声巨响,门开了,一群人冲进门来,直扑包拯,竟然都是女的。
屋中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一个黄皮阔口的女子指着包拯喊道:就是他,就是他!
说着,她一步蹿上前来,抱住包拯的腿哭叫道:哎呀,你这冤家呀,占了便宜就想跑。我,我没法见人了!
包拯登时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展昭也傻了。
春梅一步跳了过来:哎,你干什么,不清不楚地就抱我们相公的腿!
女人翻着白眼看了她一眼道:我干什么,昨天夜里他吃的大醉,跑到我那儿去,硬要和我上床,我不依,可他,他???
说着,她大哭起来。
包拯、展昭、英儿、春梅一闻此言,全惊呆了。泪水在英儿的眼中打转,她猛地回过头,望着包拯。
包拯也慌了:我说这位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小可昨晚一直在客店之中,从未外出。
旁边的几个女子大声道:是不是他,啊,你说呀!
那女子道:就是他,说是姓包,叫包拯,来赶考的举子。
泪水从英儿的眼中滚落下来,她紧紧地咬住嘴唇,望着包拯。
包拯:英儿,你别听她胡说,我连见都没见过她,怎么会???
英儿:人家连你的名字都知道,你还不承认?
包拯急道;你是知道的,我从没出去过。
英儿怒道:我又没与你住在一起,怎么知道你出去了没有。
包拯一回头;包兴,你说。
展昭赶忙道:昨晚,三相公确实是哪都没去。我说这位姑娘,你肯定认错人了。
女人哭道:不可能,就是他。黑黑的脸,高个子,就是他呀,我没法活了!
说着,她跳起身一头向墙壁撞去,包拯一惊,赶忙身手拉住了她,女人就势扑进他的怀里,搂住他又晃又喊;你这个没天良的,玩儿完了就不认账!你,你娶我回家!
包拯窘得赶忙拉她,可那女人就象贴上了一样粘在他身上,包拯连喊:英儿,来帮忙啊。
英儿冷冷地道:我为什么要来帮你。自己惹的风流债,自己去还。
说完,她转身大步走出门去。
包拯喊道:英儿,英儿。
一旁的展昭急的直跺脚:三相公,时间要到了。
猛地,包拯一声大喝,所有声音都消失了,那女人松开了手。
包拯:这位姑娘,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愁,为何要如此栽害小生。小生是赶考的举子,耽误了时间,这十年苦功就白费了。我知道此事你并不知情,定是有人使下银钱让你来此,对不对。
那女人们低下了头。
猛地,从女人身后冲出了一个老鸨模样的人,嘶声喊道;姓包的,你到我家风流快活,把我女儿给遭蹋了,这就想走啊,没门儿!来呀,把他给我围起来,话不说清楚,就别想走!
呼啦一声,女人一拥上前将包拯围在中央,你一言我一语,指着包拯说了起来。
包拯见过皇上、见过宰相,可哪见过这样的人,他登时傻在了当地。
展昭使劲扒拉着那群女人,可女人们如胶糖一样向他身上贴来,吓的展昭也不敢靠前了。
409、日、考场门
汴京的大试之所,是太祖皇帝特别就北周柴世宗建就的基地上扩建的,不似一般考场。老场大门有牌坊一座,飞檐半拱,金碧辉煌,牌坊高可三丈六尺,取周天三十六厘之象。
考场大门也是高墙画栋,朱漆的大门钉着金钉,和宫门差不多,大门上有柴世宗亲笔书写的“将相之门”四个镀金大字,十二级台阶上每级都有禁军站立。
焦廷贵、孟定国,带着十几个饰锦袍软甲的禁军教头,一左一右的守着大门,他两个各有一座麂皮行军椅,背后两个关西大汉,顶盔贯甲,按刀而立,身后立有一面大旗,上书,京城左制置使焦,和京城右制置使孟!他二人这回都锦袍玉带,戴皮弁,一副文质彬彬的打扮,不过武将终是武将,纵然文官打扮,仍然是虎威严整,令人望而生畏!
号炮三声,两扇朱漆大门“隆隆”地开开,门内当门坐着三山王妃陶三春,手持打龙杖,两旁立着两个俊俏丫环。
她边上还站着一位篮袍乌纱的官员,他便是司时晨的阴阳官。
老王妃凤冠霞帔,一身三山王妃服饰,端坐在金交椅上,一双老眼直直地盯着前面,威风凛凛……
410、日、牌楼外广场
牌楼外是一片很大的考场,考生们侪侪伧伧都早已来到广场,等候考场开门。
那个曾经帮助过包拯的王延龄也在其中。
不远处,刘益坐在三折摺的坐椅上,几个家人有的端水,有的打扇。
王延龄冷笑一声,对身旁的一位举子道:真是出尽了洋相。
那位举子道:真是侮辱斯文。
另一位举子凑了过来:听说他是当今德妃娘娘的堂弟,真正的皇亲国戚。
王延龄冷笑道:王某羞于此人为伍。
说完,转身向远处走去。
那边,刘益四下打量着考场,目光落在了陶三春身上:这老太太是什么人?
一个家人俯身回答:这位是三山王妃陶三春。
刘益一惊:是她。她在这儿做什么?
家人:这是太祖皇帝定下的规矩,考生进场搜查,由三山王执行,三山王爷过去,由王妃执行,连进门的主考官,也一样要搜身!
说着话,人声喧哗,考生们两边分开。
一乘八人大轿到了考场门前停下,走出幞头蟒袍,玉带朝靴的王曾王丞相来,他捋一捋花白髯,撩袍大步跨上台阶,又回头等待。
后面有一乘四人大轿,也紧跟着在王曾轿后停下,轿里走出红袍金带幞头乌靴的丁谓,他抢前几步和王曾会合。
考生们议论起来。
王曾丁谓整一整衣冠,并肩走上十二级石阶,在大门前双双站定。
二人齐齐躬身:“参见三山王妃……”
陶三春一摆手:“二位大人老了!”
王曾躬身:“王曾奉旨主考,请王妃搜身入场!”
陶三春:“王相爷,您的正直老身是知道的,免搜请进!”
王曾打了个躬,便走了进去……
丁谓也要跟着进去。
不料陶三春伸手一拦:丁大人留步!
丁谓笑道:老宗祖,下官就免了吧。
陶三春笑了笑:还是搜搜好,大家心安。来人,搜。
丁谓无奈地抬起头手来,两个俊俏丫环一齐过来,先盈盈一福:“丁大人得罪了!”
丁谓无奈,只得伸直双手,让两个丫环从头到脚地搜了一遍,然后回身,燕语莺声:“禀王妃娘娘,已搜完毕,并无夹带!”
陶三春:得罪了,丁大人请!
丁谓闹了个无趣,讪讪地进了门。
这时候,号炮又响了三声。
阴阳官当门一立,大声:“各府郡考生入场!”
考生们一个个鱼贯通过牌坊,在焦孟二将虎视眈眈之下,进入考场。当然一个个都被那两个俊俏丫头搜了一遍。
刘益昂首阔步走到陶三春面前,微微举个手:本爵刘益,见过王妃娘娘。
陶三春老眼一眯:“本爵?你是什么爵位?”
刘益:“北汉王刘智远曾孙,太祖皇帝御口亲封兴国候!”
陶三春一阵冷笑:北汉,是老奶奶杀了十进十出,救出太宗皇帝的那个北汉吗?
刘益的脸色一变:正,正是。
陶三春讽刺道:亡国之君的后代封了个侯,就如此耀武扬威。如果,当年没将你北汉灭掉,你走路还不得走到房上去呀。
身旁的考生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刘益的脸臊的象红布一样。
陶三春:一个小小的侯儿就敢在我老宗祖面前自称本爵,你可真是小地方人,不开眼界呀。行了,搜。
刘益气往上撞,大声道:学生还是当今德妃刘娘娘嫡堂兄弟!可以免此一检么?
陶三春冷冷地道:哦,就是你那个嫡堂姐来了,我也照搜不误。哼哼,你不提她我搜搜你也就罢了。既然提起她来,那就一旁站下,下一个!
刘益登时傻了:这,这???
身后王延龄:哎,这为,往边儿上靠靠,别挡路。
说着,从他身旁一个个鱼贯而过。
411、日、客店英儿房中
英儿坐在床边独自垂泪。一旁春梅道:相公也真是,什么女人不好找,找这样的女人,一个个都象青楼的妓女一样???
猛地,英儿停止了抽泣,抬起头来,轻声道:妓女???啊,我们上当了!
春梅一惊:什么上当了?
英儿:定是有人唆使这些女人来到这里,有意阻延相公进入考场。
春梅:啊,不,不会吧。
英儿急道:怎么不会!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412、日、客房中
那些女人依旧拉扯着包拯,根本不听包拯和展昭说话。
此时,英儿和春梅悄悄溜了进来,挤进人群,伸手在最前的女人背心绳结处,轻轻一拉,春梅在旁边一人身上,轻轻一拉。
这些女人正闹的欢,忽听一人大叫道:哎哟!
唰的一声,她下半截穿的裙子掉在了地上,露出了两条光光的大腿。
紧接着,屋中的女人们都惊叫起来,不是上衣脱落,便是下裙脱落,屋中登时乱成一团,女人们有的捂胸,有的提裙,大声喝骂着。
包拯身边的人登时散开了一大半,包拯大喜,忽然,一个人蹿到他身边,正是英儿,她低声道;相公快走。
包拯喜道:是你,太好了。
说着他与展昭急步向门口冲去。
那老鸨模样的人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挡住了他的去路:别走!
扑的一声,一包石灰在她脸上开了花,正是英儿,她狠狠地一脚将老鸨踹倒在地,拉起包拯就跑。后面的女人醒悟过来,赶忙随后追赶,不想春梅从走廊拐角跳了出来,双手连挥,两包石灰在空中爆开,登时,走廊里什么都看不见了。女人乱作一团,叫喊起来。
413、日、客店外
英儿拉着包拯冲了出来。
包拯喜道:英儿,不,不是我干的。
英儿狠狠地一推他;我知道。快去吧,时间已经到了。
包拯扭头就跑,边跑边回头喊道:你不生气了吧。
英儿喊道:你别瞎想,我不生气,决心和以前一样!
包拯笑了,一路飞跑而去。
英二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414、日、广场
考场门前已没有考生了,刘益仍站在门前。
陶三春斜了他一眼,低声对孟定国道:怎么包拯还没来?
孟定国:不知道。老奶奶,时辰可是快到了。
陶三春咽了口唾沫,站起身来:还有考生吗?
孟定国笑道:好象没了,老宗祖。
一旁的刘益低声道:还有我呢。
陶三春看了他一眼:你是谁呀?
刘益气的脸色发青:本,学生是兴国府考生刘益。
陶三春往远处看了看,仍没有包拯的身影,她咳嗽了一声;刚刚有个刘益说是德妃娘娘的堂弟,是你吗?
刘益:不,不是学生。
陶三春:哦,不是你。给我搜!
两名丫环一个箭步蹿上前来,连拍带打,哪是搜查,整个就把刘益打了一遍。刘益疼的呲牙咧嘴,可连一声都不敢吭。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三声号炮。陶三春的脸色变了。
刘益可怜巴巴地道:学生可以进去了吗?
陶三春一声冷笑:以后可得长点眼,这是京城,不是兴国府。
刘益:是,是。
说着,他快步走了进去。
又是三声炮响。孟焦二将快步走了过来:老奶奶,号炮六声,可该封门了。
陶三春急道;这个包拯真是岂有此理!
她向远处看了看,仍然没有影子,她一声断喝:封门!
二将答是,门吱呀呀地关了起来。
猛地,远处传来一阵呼喊:等等!等等!
包拯飞跑而来。
陶三春一惊,眼见大门就要封闭,她情急之下打龙杖一伸,喀的一声卡在了门缝中。
孟、焦二将和守门军士发出一阵惊叫,登时双膝跪倒,连连叩头:臣等无知,误碰宝杖,求王妃责罚。
就这么缓的一缓,包拯已跑到面前,他满面石灰,气喘嘘嘘。
陶三春一声低喝:还不快进!
他一出溜,从门缝里冲进了考场。
陶三春长长地出了口气,拔出打龙杖笑道:孩儿们起来,是我不小心,不怨你们。
二将这才起身,望着陶三春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陶三春一声大喝:封门!
415、夜、考场门口
考场门口已摆起香案,点上一对白蜡烛,中间铜香炉上也擂起了香。
王曾整肃衣冠,在香案前深深一辑,退过一旁。
阴阳官往香案前一站,用一种阴森威严的声音朗声叫喊:“过往的冤魂孤鬼,若与场中仕子有仇有恩,皇上钦赐尔等有恩报恩,有怨报怨,封门在即,立刻进场!”
三支长号“呜呜”的吹起来,夜风萧瑟,阴阳官焚起黄表、纸钱,纸灰随风飘扬,益显得阴森可怖。
长号声停,号炮三声。
王曾大声:“封门——”
他带着家将转身进入考场,两边门子从里面将朱漆大门“轰隆”闭上。
阴阳官和禁军上前贴上十字封条,齐齐退出牌楼。
(隐黑)
416、日、拱宸殿(外、日)
拱宸殿外一片庄严寂静,殿外御阶上今天站的都是锦袍玉带的内侍,远处才有禁军侍卫。
寇准为首,王曾、丁谓在后,恭手肃立。
他们后面有十个考生,也一样拱手肃立不敢仰视,其中有包拯、王延龄、刘益。
景阳钟敲了十二响,陈琳锦袍金带出现在玉石平台上,云帚一拂朗声:“万岁有旨,寇准王曾丁谓指引前十名进士上殿!”
寇准等齐齐躬身:“领旨——”
于是寇准当先,丁谓、王曾在后,稍落后五六步,十名进士俯首躬身,雁行相随,缓步上玉阶。
417、日、拱宸殿(内、日)
拱宸殿内早已安排完毕,御阶两旁是八王、寇准、王曾、丁谓的锦墩,殿正中分两行各有五只金漆雕花的矮几,上面安着文房四宝,矮几各有锦缎满团一个,供进士们坐用,御阶上真宗的龙书案,九龙屏风后面,两边各有轻纱帐一座,帐前有宫女侍立,左边的是寇珠,右边的是佘珍。
陈琳居中见寇准等陆续进殿,云板三响,他大声:“万岁和二位娘娘入座……”
屏风后转出真宗,这回真宗戴翼善冠,九团龙赫黄龙袍,乌绒带上镶九快玉佩,左辅右祓,徐步走上宝座。
佩环叮咚,香风拂鼻,纱帐后隐隐见两位丽人,一样凤冠霞帔,广袖绣带,姗姗入座。
寇准率王曾丁谓及十名进士,趋至正中齐齐下跪,口称:“叩见万岁,娘娘千岁……”
陈琳云帚一摆:“平身,归座……”
八王是不拜的,仅仅躬躬身子,闻言四身和寇准揖让入座。王曾和丁谓也各归座位,十名进士按次序入座。
殿上真宗开口:“各位进士今日殿试,朕不出题目,要卿等各做策论一篇,赋一篇,诗三章!限三个时辰作完交稿,由朕与二位娘娘评出三鼎甲!”
进士又离座下跪:“臣领旨!”
真宗一摆手:“传司天监报时!”
陈琳大喝:“司天监进殿!”
外面一声领旨,司天监白袍象筒,带着两个小使抬一只铜壶滴漏进来,就放在殿门口。
司天监安置已毕,趋步殿下:“奏万岁,滴漏已备,请皇上下旨!”
真宗点头:“退下——”
司天监退到铜壶前站定。
金钟一响,陈琳向前一步:“进士们听着,殿试之间,不许交头接耳,不许低吟朗诵,不许营私舞弊,违者逐出殿去,三年不低头不语再考……”
再一次金钟响过,真宗宣布:“殿试开始……”
众进士那敢做声,只研墨声、纸张声,殿上寂静得像没有人一样,反衬得铜壶滴水之声,一滴滴清脆可闻!
真宗起身转入屏后休息。
小内侍托着漆盘,盘是有茶水、小点心,送到寇准八王王曾丁谓等案上,四人品茗点心,小声交谈。
进士们下笔“簌簌”,各自剜心深厚感情沥血地做那文章。
418、日、帐内
真宗踱到李妃的帐中,帐内除了座位书案,还有一张躺椅,李妃已有六个月身孕了,不能久坐,真宗体贴特备躺椅好让她休息。此时李妃正躺在躺椅上,寇珠在为她捏肩膀按摩,见真宗走来,慌忙起身。
真宗将她按住:“不要动,不要动,躺着吧!”
李妃埋怨:“原说臣妾不来,皇上非要臣妾来,这不是,坐不住了!”
真宗低声:“别埋怨,告诉你,包拯来了!”
李妃淡淡地笑了一下:太好了。
真宗:这黑小子可真行,中在前三名。
李妃点了点头。
真宗奇怪道:怎么,你好象并不太高兴。
李妃笑了:用词不当,应该说,我并没有感到惊奇。如果连包拯都考不近前三名,就说明您的这两位主考官,有问题了。
真宗笑了起来:他的文章我看过了,好是好,就是立论太严,他要当上大臣,连我都有点怕他!
李妃笑了:当年唐太宗有魏徵,敢于直言谏君,太宗从善如流,君臣相得如鱼得水,臣妾愿皇上是太宗皇帝,得个魏徵,有贞观之治……”
真宗笑了:我也希望你做长孙皇后!
李妃笑道:小点儿声吧,让刘姐听见又该不痛快了。
真宗轻声道:只要你生个皇子,你就是皇后。
李妃笑了:哎,对了,刘姐那兄弟刘益怎么样啊?
真宗笑着:也在前三名。
419、日、左帐内
刘妃正一手支颐,痴痴地望着帐外。
也有一个小宫女侍候着,见真宗过来,蹲身行礼:“皇上!”
惊动刘妃,她拧头来望,见真宗踱过来,慌忙起身。
真宗按住她的香肩:“坐着,坐着,怎么样?坐着无聊了吧?”
刘妃娇媚地望真宗身上一靠:“有皇上在这儿,怎么会无聊呢?”
真宗一笑:“朕正要跟你道喜!”
刘妃:“臣有什么喜呀?”
真宗:“令弟今天也来了,他是在最前三名之内!”
刘妃大喜:“真的!”
真宗:“朕还能哄你,喏,他就在左边第二座上!”
刘妃轻掀纱帐一角,遥遥望去。
刘益果然在座位上,拈笔沉思,忽又落笔挥毫,直书而下……
真宗:“令弟的文章朕已看过!”
刘妃迫不急待地:“怎么样?”
真宗皱了皱眉头:“他呀,文章不错,可惜华丽有余,立论空泛,当个翰林学士还可以,要当个方面大员,朝中名臣……”他摇摇头不作声了。
急得刘妃:“他当不得台辅阁臣吗?”
真宗:“恐怕还得历练历练!”
刘妃回身去座上坐着,沉着脸不说话。
真宗过来:“怎么样?朕说错了么?”
刘妃猛然醒来,故作媚笑:“皇上量才录用,有什么错的!”
真宗拍拍她的肩膀:“让他在朝中历练个两三年,再予以重任,那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刘妃转身为喜:“皇上,您可是金口玉言,不准反悔的呀!”
真宗:“那是当然……”
420、日、拱宸殿
司天监报:“午时一刻,尚有一个半时辰……”
座上王延龄已捧着一叠试卷,离座下跪:“启奏万岁,进士王延龄交卷——”
坐上王曾起立,接过试卷:“殿外侍候!”
王延龄刚刚起身要走。
包拯已离席而起,手捧试卷:“启奏万岁,进士包拯交卷……”
421、日、左帐内
真宗正和刘妃说话,听得包拯声如洪钟,报名交卷,不由掀开纱帐一角看时,失声笑了出来。
真宗:“这个包拯,比原来是更加的黑了。
刘妃张望也失声笑出来,真宗慌忙掩住她的樱口:“不可出声,教他听见了,有失礼仪……”
刘妃努着小口:“一个进士罢了,有什么了不起!”
真宗:“卿家,此人文章虽不华丽,却立论严正,切中时弊,将来必是个治国名臣!轻慢不得!”
422、日、拱宸殿外
包拯和王延龄双双退出殿来,在玉石平台上侍候。
王延龄:“包兄,今日殿试,你觉得文章还得意吗?”
包拯:“小弟自觉还可以,只是小弟的毛病太多,直言不讳,只怕皇上看了不喜欢!”
王延龄叹口气:“小弟的文章也算面面俱到了,恐怕对于边境外患的话,皇上也不会喜欢!”
包拯眼望着前面:“为臣子的,但有利于国家,就要直言不讳,个人的生死祸福是顾不得了!”
这时进士们一个个退出来。
刘益也退到殿外,殿角上闪出一个人来,此人正是郭槐,他抢前一步,拉住刘益的衣袖,使个眼色,便望殿角后面走。
刘益急忙跟着到殿角后面,众人看不到的地方。
郭槐:考得怎么样?
刘益:“文章倒还顺手,只是被王延龄包拯抢在前面!”
郭槐:“娘娘今天也和皇上一起审卷,内里自有娘娘作主!”
刘益:“代我谢谢娘娘……”


第十七集
423、夜、拱宸殿内
殿内已点起灯烛来。
妙帐已撤,刘李二妃在真宗左右,各据座埋头阅读进士们的文章。
寇准、王曾、钉谓等也在传阅进士试卷。
真宗:“各位爱卿,谁是状元、榜眼、探花,请各写在纸上,折叠起来,呈上朕看……”
寇准等齐声:“臣等遵旨!”
于是他们各自回座在纸上写上名字,折叠起来,由陈琳一个个收下,呈上御案。
真宗看刘李二妃:“二位爱卿也各书名折叠,呈上朕看!”
刘李二妃也各背身书写人名,叠成方形,呈到真宗面前。
真宗笑着:“朕先看二位爱卿的!”
于是他先拆李妃,一看名字,回顾李妃:“你以为包拯可为状元?”
李妃点头,真宗又拆刘妃的,不由微微一笑:“爱卿以为刘益当为状元?”
刘妃一笑:“皇上以为呢?”
真宗看着下面八王四人:“朕的两位爱妃各推一人为状元,列位爱卿有何见教?”
王曾本来对刘李二妃参预殿试不满意,这时候他来了个下马威,出班奏言:“二位娘娘各荐一人,必定各有高见,请皇上请二位娘娘说上推荐的道理!”
寇准看了他一眼,这个人真倔,是要皇上下不来台。
真宗却兴趣盎然:“好呀,二位爱卿说说你们的意见!”
刘妃唯恐被李妃抢了先:“臣妾先说!”
真宗:“爱卿请讲!”
刘妃:“臣以为,刘益方才出众,一篇赋写来词藻华丽,警句叠出,有长江大河奔流直下之势,三章诗有盛唐之风,不下李白杜甫!我朝历来虽有文士,但当朝大臣俱无十分才华,臣妾以为,状元慧刘益莫属!”
真宗转向李妃:“爱卿之见呢?”
李妃慨然而言:朝庭开科取士,为的是安邦定国,将来立朝为官,能内治天下,外御强敌,清除弊政,为益百姓,使民生充足,国家富庶,观当年太祖皇帝的盛世,今包拯立论严正,一篇策论切中时弊,为国为民之心,跃然纸上,一篇赋虽不是逞词藻之美,却有古风,论诗则韩愈、白居易也不过如此,所以臣妾以为包拯宜为状元!
刘妃大急:“包拯人极黑丑,其貌不扬,若为状元,岂不令天下人失笑!”
李妃:朝廷取士以立心光明,治国安邦为上,岂可以貌取人,失之子羽!”
真宗急忙摆手:“二位爱卿不必争论,且看寇相和两位主考官的提名……”
他打开纸条看了一眼笑道:好,寇相和王相认为状元应是包拯。丁参政认为应是刘益。寇相你先说说吧。
一旁的刘妃赶忙道:“丁谓、王曾,是主考官,应该先听他们的意见!
寇准微笑道:这殿上似乎是德妃娘娘说了算。啊,要不,各位就听德妃的娘娘吩咐吧,她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啊??!
一句话,殿上的空气登时紧张起来,刘妃的脸色变了。
真宗重重地哼了一声,回过头来:你的话太多了。
刘妃赶忙道:恕臣妾失言。
真宗:寇相,你说吧。
寇准笑了笑:陛下,还是先听王相爷说说吧。
真宗点了点头。
王曾:陛下,臣以为李娘娘之言颇为有理,朝庭开科取士,为的是选拔贤才,治国安民,包拯与刘益两篇文章放在一起,只要是稍微读过圣贤之书的人,就能够看得出优劣,所以,老臣不想多与置评。包拯为状元!
丁谓越步而前:“刘益才华横溢,词赋无双,我朝自太祖以来,仕林中惊才绝艳之人极少,盛唐五代选有名士,臣以为朝庭取士也应注意文才出众之人!”
王曾冷冷地道:丁参政这是肺腑之言吗?
丁谓轻轻咳嗽了一声:当,当然是。王相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曾:我以为丁参政也是三榜的进士,至少应该能看出好坏。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皇上,老臣以为历代皇朝开科取士,为的什么,无非是保本朝万万年基业,为黎民求百利生机,不可但凭才华。当年魏武帝曹操,取才取能治国者,不及其他,才华横溢纵然如李后主,亦不过败国败家而已……”
丁谓不服:“臣以为王相爷有点太偏激了,即使如李后主,他要是当个翰林学士,一定为后世称道,为文坛一段佳话!取才如此又有何妨……”
刘妃:“皇上,古人云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刘益虽臣妾亲堂弟,但文情才华、词藻佳思,一时无双,臣妾以为丁枢密所言极是!”
李妃笑了笑:文情才华,词藻佳思,与治国无关,朝庭开科取士,也不是为了选翰林学士,是为了选治国之臣。选一个李后主那样的大臣,上愧天子家国,下愧黎民众庶,丧家败事,虽诗文贯于天下有能如何?
真宗连连点头。
李妃:唐朝宰相魏百策,曾经说过,开国之臣,可不虑其品性,但有一技之长,即可用之。而治世之臣就不同了,要品才兼优方可为之。刘益文章华丽,然断据俱空,一片文章洋洋洒洒数千言,竟看不出立论何在。
刘妃一声冷笑:哦,宸妃没看出?
李妃也报以一声冷笑:哦,想必是德妃看出了,请您给我们讲一讲。
刘妃愣住了,她本是不学无术之辈,怎能懂得文章的好坏。
丁谓赶忙道:刘益之文虽无明显立论,然文辞高远,下笔错落,文墨深厚不浮,点评触笔清晰,虽算不上是治国的文章,但于淡泊高远处,显出人的清静,实为罕见,李娘娘,黄老之术,无为而治,岂不就为汉文景所用,而今,臣以为刘益以黄老为先,道德论之,当为上上之等。
刘妃得意地笑了:怎么样,宸妃,看来还是有人看出了刘益的良苦用心。
李妃:哦,是呀。这良苦用心四个字说的好,但恐怕不是刘益吧。
刘妃一愣,脸色登时变了。
李妃:丁参政,刚刚你说到黄老之术,那本宫可要说两句了。本朝自来独尊儒家之术,尤其于治国一道,极尊孔孟。如果真如你所说,刘益之文乃是阐发黄老之术想要推崇无为而治,那么陛下,臣妾以为,此人非但不可进三鼎之列,连进士及第都不可以。
刘妃急了:凭什么?
寇准冷冷地道:就凭祖宗的遗志。陛下,倘刘益立论真是如此,臣请陛下绝决,将此子逐出进士之列。
真宗:如果真是如此,当然不能为朝庭所容。
刘妃登时傻了:可,可他,他不是那个意思!
丁谓没想到耍个小聪明,又被人抓住了把柄。
李妃:怎么样?丁参政还是认为刘益的立论是在推行黄老之术?
丁谓连忙道:啊,臣也并不是这个意思。他的立论确实是有些失散。
李妃:刘益的文章乍看如七宝莲台眩人耳目,但因立论失散,无中心议点,拆散下来便不成章句,不过是眩耀磁藻罢了。臣妾以为,这样的文章连供奉翰林也还不够格。而且,孔子云:诗咏志,歌依咏,刘益的诗也是如此,一片华丽浓香,无丝毫志气之抒,这就能够证明,此人品格必有缺失,因此,不可用作大臣。这样的生员,三甲外尚可,三甲内不足考虑。
刘妃双眉一挑:哦,宸妃怎么知道刘益的品格有所缺失?
李妃笑了笑;我只是引用了孔子的话来评他的诗,从其诗中感到他品格缺失。德妃不必太敏感了。
刘妃咽了口唾沫,目光望向了真宗。真宗的眼光正严厉地看着她。
刘妃赶忙抑制住心中的忿怒,缓缓低下头。
下面,寇准、王曾对视一眼道:李娘娘高论,臣等钦佩之至。
真宗微笑着点了点头。
刘妃气的浑身发抖,她强自忍耐一言不发。
李妃:诸葛亮曾经说过,笔下虽有千言,胸中实无一策,青春作赋,皓首岑伦,于国家有什么帮助?皇上,臣妾请问,开科取士,是为了治国安邦,还是为吟诗作赋?
真宗:这还用说,当然是治国安邦为上。
李妃:那臣妾就明白了。
丁谓道:李娘娘之言虽然有理,但治国安邦固然重要,文情才华也很难得啊,这……
李妃双眉一扬:就象丁参政这般,靠着文章得了两府高位,却近不能为皇帝分忧,远不能替黎民解困。但凭两手文章,便得意于庙堂之上。
丁谓从来没有想到过,李玉的言辞竟然如此锋利,他一时愣住了,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刘妃冷笑一声:宸妃娘娘,这话可有点过份呀。
李妃双眉一扬:是吗,要不要把卢州的事情,再拿出来点评一下,辩辩忠奸呀。
此言一出,殿上登时鸦雀无声。刘妃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真宗的脸色更加难看。
连寇准也没有想到,李玉竟会如此尖锐。
李玉气愤地道:明白的两篇文章放在一起,优劣立判,可却偏偏会有人指鹿为马,颠倒黑白,这哪里还象是朝庭开科取士,简直就是私家后院闲论。陛下,臣妾告退。
说着,她站起身大步向后进走去。这是李玉第一次发怒,殿上毫无声息。连真宗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寂静中,寇准轻轻咳嗽了一声:陛下,臣可否发表议论。
真宗:当然。寇相请讲。
寇准:此次开科,圣上特旨,为状元者,钦点为权知开封府。
真宗点了点头:正是。
寇准:包拯律法之人也,策论中正,厉多制衡;刘益空泛,文多炙彩,华而不实;单一权知开封府职而论,状元非包拯莫属。
真宗微笑着点了点头:寇相此话深合朕意。
王曾躬身道:皇帝圣明。
真宗笑道:朕、二位丞相、宸妃娘娘都是这个意思,我看此事便定下了。包拯为殿试第一名,状元。
刘妃浑身上下不停地颤抖着,她强忍住心头愤怒,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真宗看了刘妃一眼:我看刘益可点为榜眼。
寇准上前一步:不可。
刘妃猛地抬起头,双目中喷射出怒火:为什么?
寇准悠然道:三甲中尚有一人,文章策论都比刘益为高。
真宗笑道:王延龄。
王曾道:不错。此子的策论诗赋无不佳妙,对国计民生也说得十分中肯,他比包拯稍有不同,严厉而不失温和,比刘益则才华内涵,词赋虽古朴而不失华丽,臣以为此人可为榜眼。
真宗笑道:话是如此,只是???
王曾一躬身:请陛下一视同仁。
真宗笑了:罢了,王延龄为殿试第二名,榜眼。
刘妃急的冲丁谓使了个眼色,丁谓赶忙道:刘益颇具才华,也不失为本朝的一名才子,臣以为应擢为探花,为本朝添一段佳话。这样人尽其材,物尽其用,陛下以为如何?”
真宗点了点头:好,就这样吧。刘益为殿试第三名,探花。
王曾刚要说话。寇准已双膝跪倒:臣等恭贺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真宗笑道:大家同喜,也是列位爱卿辛勤之功!
424、夜、悦来客店
一层是用餐的地方,正值晚饭时间,店内人头攒动。
包拯、英儿、王延龄、等人围坐在桌前,边吃边谈。
包拯举起酒杯:王兄,小弟对兄台的学识见地万分钦佩,加之兄台仗义直言,不畏权势,颇有古人之风,是我辈文人的楷模,请王兄莫要推辞,受小弟一杯。
王延龄赶忙举起杯来,笑道:包兄过奖了,这一番话,正是小弟想对包兄说的。看来你我所见略同。
二人相视发出一阵大笑。一旁的英儿笑道:行了,你们俩也别互相吹捧了,把这杯酒喝下去,不就完了吗。都在酒里。
王延龄笑道:还是李兄之言实在。小弟先干为净。
说着,他一仰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包拯也举杯饮干,二人一亮杯底,发出一阵会心的笑声。
就在此时,外面一阵大乱,店中的好事之徒赶忙跑出去看热闹。
包拯:怎么了?
王延龄摇了摇头。
英儿:咱们去看看。
包拯笑道:李兄稍安,君子当心静好宜,岂可随便去看热闹。
话音未落,展昭、春梅飞跑进来,冲着包拯和王延龄大声喊道:中了,中了!
包、王二人一愣。
脚步声杂沓,十几名官差拥进房中,跑到包拯面前,双膝跪道高喊道:包老爷状元及第!
另一名官差面向王延龄而跪:王老爷榜眼及第!
围观的人发出一阵惊呼。
客店老板乐的嘴都闭不上了:好啊,好啊,真没想到今年的状元和榜眼竟然都出在咱这小店里了!
英儿乐得忘乎所以,跳起身来一把抱住了包拯:太好了相公,你是状元!
包拯大窘,看了看身旁的王延龄:李兄???
英儿这才醒过味来,红着脸放开了手,转身对春梅道:还不打赏。
春梅笑呵呵地将赏银给了两位公差。
包拯和王延龄接过凭状,二人的心情非常激动。
王延龄拱手道:包兄大才,小弟佩服。
包拯赶忙道:小弟不才,竟居王兄之前,心内万分惭愧。
王延龄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激动地道:包兄,看来你我今后便要一殿为臣了。
包拯笑道:有王兄这样的良朋,包某心中万分喜悦!
425、夜、玉宸宫
李妃和寇珠坐在桌前下棋。外面一声高唱:圣上驾到!
李妃和寇珠赶忙站起身来,真宗快步走了进来:玉儿,你怎么了,干吗生那么大的气。
李妃笑了笑:没什么,只是觉得没意思。
真宗:什么没意思?
李妃:向刘姐和丁谓那样,认人唯亲,不顾国家利益,不管是非曲直,胡搅蛮缠,颠倒黑白,真是,真是太,太可耻了。这样的人,李玉羞于其为伍。也再不愿做无谓之争,便先回来了。
真宗叹了口气:你呀,也太不给我面子了。
李玉:你呀,就听着这些人胡说八道,明知不对,还要面带微笑。
真宗笑道:今天算你说对了。这才是政治,明明不爱听,还要听,而且,还要面带微笑地听。
李玉笑道:你是皇上你听,我可没那闲功夫跟他们磨。还不如回来个寇珠下下棋,心情还舒畅些。
真宗笑道:你就不问问结果怎么样?
李玉笑了笑:你们不选包拯做状元,那是你们的损失,与我有什么关系。
真宗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包拯是状元。
李玉瞪大了眼睛;真的?
真宗:你不说跟你没关系吗?
李玉一把搂住了真宗,笑了出来:这还差不多。
真宗:那个刘益点了探花。
李玉冷笑一声:那就不错了。我看能进前十名已是他的运气。
真宗笑了:行了,这次你高兴了吧。
李玉笑道:这还算你是个有道明君。我心服口服地给你磕个头。
说着,她盈盈跪倒,拜了下去。
426、夜、碧芸宫
刘妃发疯似地在屋子里乱转,吓得满宫宫女内侍在气儿也不敢出。
下跪的刘益身上微微发抖。
猛地,刘妃转过身来,怒吼道:废物,废物!什么饱读诗书,什么夺状元如探囊取物!若不是丁参政给你的那篇文章,你连三甲都难以进入,你,你简直是大言不惭!
刘益叩下头去:臣弟无能!
刘妃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我要你进京就是为了要拿这个状元,这才能权知开封府,你懂不懂!
刘益:是,是。
刘妃:真是志大才疏,难成大器!还不下去!
刘益浑身冷汗,站起身,快步走了下去。
刘妃气的脸色铁青,一旁的郭槐道:不瞒娘娘,您也别生那么大气,老奴早就看出来了,这小子不行。
刘妃转过头来,叹了口气。
郭槐笑道:您消消气,何必跟他生那么大气呢。就凭他这点儿能耐,得个探花已经是难为他了。
刘妃哼了一声:探花也是我和丁谓给他争来的。
郭槐笑道:得了,我的娘娘,您怎么没接没完呀。
刘妃这才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郭槐:您别摇头,这儿还有个好消息呢。
刘妃一愣:哦?
郭槐:那个和娘娘一同伺候皇上的小丫头有喜了。
刘妃猛地一喜;真的!
郭槐:当然是真的。
刘妃叹了口气:有喜能怎么样?李玉就快到月子了,她要生个男孩,还轮得到我当皇后,太后?!只怕都被她抢走了,这下半辈子只能做一世矮子,低人一等……”
郭槐嘻皮笑脸:“娘娘,您是金命玉命,富贵荣华的命,别说是当皇后太后,不定您还得当皇上……”
刘妃大吃一惊,变色而起:“你想死呀,摸摸你的脖子上,还长着脑袋么?这可是抄家灭门的大罪……”
郭槐笑了笑:今儿下午见到丁大人了,他正在运筹一个计划,我听了听,可真是绝呀。一旦这计划成功,那不光是李玉那贱人,就是官家恐怕也得???
他做了死的手势。
刘妃一把拉下了他的手,压低声音道:是什么计划?
郭槐:天书。
刘妃愣住了:什么?天书?
426、日、拱宸殿
鹿鸣宴开在拱宸殿,殿里摆下十来桌酒席,这是这次大试中的百来名进士,由丁谓、王曾在上席,百来名进士在席前就坐……
王曾高举金樽:“各位进士,今番大比,选出这么多位贤士,不但皇上高兴,就是我和丁大人以及各位考官也非常高兴,大宋朝添了这么多的俊才,保国安邦,有了很大的希望,在这里,老夫代当今万岁和天下百姓,为将来这么多国家栋梁,敬大家一杯!”
进士们纷纷起立,各各举杯,齐声:“谢皇上恩师提拔,我等恭敬不如从命了……”
殿前乐工奏起祥和之曲,于是大家恭恭敬敬,小声细气地,浅斟低酌。
小内侍们,托着御厨菜肴,往来添酒加菜,如穿花蝴蝶一般忙碌。
427、日、文华殿(内、日)
文华殿内又是一番景象。
文华殿一般是讲学之所,也是皇帝和亲近大臣议政的所在,一般得授文华殿大学士的官员,差不多已是宰相身份了。
这座文华殿是太宗时重新修整过的,彩绘的梁都很亮丽,殿中间一架金漆蟠龙边的屏风,中间却是虞世南书的“贞观箴要”,大都唐太宗的政治箴言,这座屏风前设着一席酒筵,真宗在中,下面设着一席,寇准独踞,左边三席,以次是状元、榜眼、探花,在屏风后面,可以看得见的地方,也设着一席,席前用纱质步幛遮掩,隐隐可以看出是刘李二妃,李妃身后有寇珠,刘妃有佘珍侍候添酒,上菜的有小内侍。
这里才是鸿胪宴,这三鼎便是天子门生了。
一席包拯;二席上王延龄;三席刘益。
殿外云板三响,乐工开始奏乐,也是“筠天祥和之曲”,这时真宗才举杯:“寇相爷,你代朕敬三位鼎甲一杯。”
寇准起身亲执玉壶,到三人面前各敬一杯。
这一敬酒,就看出三个人的不同来了。
到了包拯,他早已起立,黑脸板得像铁一样,寇准斟完酒,他踏一步,先向真宗一拜,然后向寇准长揖,一直侍立到寇准走开去为刘益斟酒时,才悄悄坐下——
王延龄急速起身,躬身致谢,待寇准斟完酒,才深深一揖,遂后就坐。
到了刘益,他大刺刺地坐着,待寇准斟完酒才稍稍欠身,举手一拱。
步幛后刘李二妃也各有不同。
刘妃目注刘益,微笑颌首。
李妃则看着包拯,微微发笑……
席上真宗开始问话了,那时寇准已然斟完酒回席。
真宗:适才朕见三位贤才,在寇相爷代朕敬酒的时候,态度各有不同,三位贤才能向朕解释解释么?包爱卿,你先拜朕躬,后谢寇相,是什么理由啊?
包拯起立躬身:臣等虽是天子门生,但陛下毕竟是万乘之尊,天下元首,先拜至尊再揖恩师那是为官之道!
真宗:王爱卿。
王延龄起立躬身:臣乃天子门生,恩师赐酒又是寇相爷代行,礼当恭迎如仪,长揖射赏。
真宗点头:刘爱卿,有何说辞么?
刘益起身,概然而言:“天子门生,当有天子门生的威仪,寇相爷虽是当朝宰辅,毕竟和天子门生不同,所以臣坐受一杯,寇相爷乃两朝名臣,臣是前朝后嗣,又身受太祖皇帝鸿恩,添为候爵,因此欠身以谢,不失应有之礼!”
真宗笑了笑,心中不悦,却没有说话。
步幛内刘妃看了李妃一眼:我这个兄弟,处处不忘记自己是天潢贵胄,到哪儿都爱说嘴。
李妃笑了笑:刘姐,今后你得劝劝他,如今是大宋,不是北汉王!
刘妃点了点头:是啊,说过多少遍,他就是不听。
果然,只听包拯不满地道:刘益,你身为大宋朝的探花,却张口闭口前朝后嗣,是何用意?
真宗的脸色更难看了。
刘妃的面色变了。
刘益倏地站起身:包拯,你什么意思?
包拯:没什么意思。你刘益平时强凶霸道,仗势欺人,大言不惭,辱骂我大宋子民为贱民,将自己说成是天潢贵胄,而今,到得天子驾前,面对大宋朝的宰辅,你竟还是念念不忘前朝,难道是有僭越之心吗。
真宗的脸色登时变了,他重重地哼了一声。
一旁的王延龄道:包拯所言甚为有理,此刘益的恶状,京城很多百姓都是见过的。
真宗的脸沉的似要滴出水来。
刘益气的浑身发抖:你,你们???
他仗着步幛内有刘妃撑腰,竟然越席而出,指着包拯骂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不遵太祖教化,诽谤我皇族后裔,天潢贵胄?陛下,似这等贱民,就应逐出朝堂,不要玷污了金銮宝殿——”
包拯冷泠一笑:北汉刘氏,趋附辽邦,谄事外族,为害中原,什么天潢贵胄,皇族后裔,不过是出卖民族的败类,奴颜事敌的国贼而已,也配在我这大宋天子阶下,狂言唬人!你眼中还有我大宋朝庭么?”
刘益:你!我北汉王,乃太祖皇帝亲封???
啪的一声巨响,真宗的手重重地拍在了桌案上,他大喝一声:太祖皇帝已经宴驾了!他可以封你兴国候,我就可以夺了你的封号!他可以给你丹书铁劵,我一样可以废了你的铁劵,砍了你的脑袋!
刘益一声惊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万万没有想到,竟会触怒皇帝。
真宗冷冷地道:刘益,你口口声声称自己是天潢贵胄,这几个字是谁赐给你的?你一个小小的亡国候,也担的起这四个字的份量吗?你将我赵家的子孙置于何地!
这句话说的可重了,刘益吓得魂飞魄散,双膝跪倒,连连叩头:臣知罪!
刘妃早已冲出了步帐,双膝跪倒:陛下,刘益无知,犯下僭越大罪,请陛下责罚,臣妾请夺去他探花的功名,废为庶人。
刘益浑身颤抖,冷汗涔涔而下。
真宗哼了一声:实话告诉你,就是你这个探花,不看在刘娘娘的脸上也是没有的!懂了吗?
刘益:是,是。
真宗:以后再敢提起天潢贵胄这四个字,小心你的脑袋!
刘益:是。是。
真宗吸了口气转过头来:包拯啊,自卢州别后,我们有数月未见了。
包拯赶忙道:正是,臣日夜仰望朝阙,冀能尽早面圣。
真宗笑了:你这黑小子果然厉害,竟真的拿了个状元。
身后的步帐中传来了李妃的低语:皇上,请三位鼎甲入席开宴吧!
真宗点了点头:寇相开宴吧。
寇准一笑:“老臣遵旨……”
他把刘益扶起来:刘探花,以后你就少提北汉王刘智远吧!如今是大宋朝了……
刘益满面羞惭,借机下台:多谢寇相爷!
寇准回到自己席,为自己斟了一杯,转身问真宗:“皇上有什么圣意,问问他们再喝这杯酒?”
真宗示意刘妃可以回步幛后面去了。
刘妃回到步幛中,还没有从惊吓中完全回过神来。
李妃:刘姐,没事啦!
刘妃点了点头:真悬呀,差点惹出灭门之祸!
真宗在外面已经发了话:今包拯添为状元,特旨钦点为权知开封府,即日到任不得迁延。
包拯双膝跪倒:臣谢陛下天恩。
寇准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步幛中,刘妃眼中闪烁着愤恨的怒火。
李妃的脸上挂着满意的微笑。
外面,真宗道:王爱卿你有何想法?
寇准:不必顾虑,尽管说就是了。
王延龄拱手欠身:“皇上,臣对国家大事一无所知,愿在寇相爷属下当个小吏,历练一段时间再说!
真宗点头:“这个愿望朕可以成全,不过也不可太委屈了你,寇相,暂时让他当个阁门舍人,你好好调理调理。
寇准欠身:“老臣奉旨——”
王延龄出席俯伏:“谢主隆恩……”
真宗摆手:“喝酒吧!”
王延龄起身举杯向真宗,一饮而尽:“谢皇上赐酒!”
真宗:刘益,你有何想法?
刘益这回不敢居骄了,出席俯伏:“臣自知不是廊庙之材,但愿在文学三部当一名啸傲风月的闲官,为陛下文治添一段佳话!”
真宗点了点头:“这倒是实在话,你文彩风流,当个翰林院侍读,吟风弄月为朕添点雅兴吧!”
刘益乖乖儿起身举酒一饮而尽:谢陛下鸿恩。
真宗举杯向寇准:他三人的事,都由寇相和王相妥善安排,来,你也干了此杯!
寇准起身举杯:臣遵旨。
于是君臣二人相对干杯。
步幛后面刘李二妃也相对举杯。
427、夜、寇准府正堂
大圆桌旁坐满了人,上首陶三春、寇准、下首包拯、王延龄、英儿、展昭、欧阳春在一旁坐陪。
桌上是家常便饭,陶王妃和寇准则是一身便服,气氛异常轻松,其乐融融。
寇准笑道:好个包拯啊,今日在拱辰殿上便差点要了刘益那恶奴的脑袋。
包拯笑道:是我和王兄二人商量好的,要杀一杀这个刘益的嚣张之气。
王延龄大笑道:包兄真是料事如神,临进殿前,他对我说,那个刘益定会提起北汉王的事情来,咱们就以此为引,在御前奏他一本。
寇准哈哈大笑。
陶三春笑着拍了拍寇准的肩膀:平仲啊,这个黑小子和你一样,不论在何时何地都不失时机地打击这帮奸贼。看来,今后接你班的人定非包拯莫属了。
寇准连连点头。
英儿骄傲地望着包拯,眼中流露出无比爱怜的神气。
正在此时,门外一声高唱:皇帝陛下、宸妃娘娘驾到!
屋内所有人大吃一惊,寇准跳起身来,冲到门前一把拉开了门。
只见真宗、李妃和陈琳在杨排风所率金枪班的护卫下已到后堂门前。寇准率所有人双膝跪倒高声喊道:臣寇准恭迎圣驾,万岁,万岁,万万岁!
真宗笑道:好啊,寇老儿,这么热闹竟不想着将朕叫来。快起来。
寇准笑呵呵地站起身,众人起身。
真宗:哎呀,老宗祖也在。喝,黑小子,王延龄,你们都在呀。
一旁的李玉笑道:好了,别在院子里认人了,进屋再说吧。
真宗笑道:对,对,进屋。
一行人走进屋中。
寇准吩咐一声,家人赶忙在堂中央摆了两张座椅,真宗和李妃走到椅子前,李妃看了看桌子,又看了看大家,只见所有人都控背躬身站在一旁。
李妃笑道:寇相爷,为什么把皇上和我的椅子摆得离桌子这么远呀。是不是,不想让我们吃呀。
寇准笑了,他冲包拯一挥手,二人快步走到真宗和李玉身旁,一人搬起一把椅子放到了上首,而后躬身道:请皇上和宸妃娘娘入座。
真宗和李妃笑着坐在了椅子上,冲大家招了招手:来呀,大家坐呀。老宗祖,您坐到宸妃身旁吧。
陶三春笑着,坐在了李妃身旁。
众人这才规规矩矩地坐了下来。
真宗笑道:怎么,刚才挺热闹,一见朕来了,都不说话了。
寇准笑道:是皇上来突然,大家没缓过神来。
真宗哈哈大笑:自太祖皇帝起,咱们大宋的官家们就有私访臣家的习惯,这一点,你寇老儿应该最清楚。
寇准笑道:臣清楚。可是,在坐的可都是小字辈,他们哪见过这么大的阵势。
真宗笑道:嗯,寇相啊,这桌上朕还真大半都不认识,你给我介绍一下吧。
寇准点了点头,一指欧阳春道;这位是江湖上人称北侠的欧阳春。
欧阳春赶忙起立,欲跪。
真宗赶忙道:不必跪,这是家宴。
他看了看欧阳春:朕怎么看着你那么眼熟啊?
欧阳春笑了。
一旁的李玉道:你忘记了,这就是在官道旁救咱倆性命的那个紫髯侠士。
真宗哎呀一声站起身来:是你!
欧阳春躬身道:当时臣并不知道您就是当今天子。
真宗:你怎么会在这儿?
寇准笑道:他是老臣的好朋友。
真宗:啊,朕明白了,你们一直在暗中保护朕和宸妃。
欧阳春点了点头:是的。当时,寇相爷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因此,令臣等日夜监视行在,保卫陛下和李妃。
真宗非常感动,他回过头来:寇老儿,咱君臣俩就不说道谢的话了。朕,朕???哎,来,喝酒!
说着,他斟满一杯喝了下去。
满桌都笑了起来。
李玉笑道:你不知道的事儿,还多着呢。
真宗:哦?
寇准指着展昭道:这位是南侠展昭。
此言一出,桌上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
一旁英儿道:你,你不是包兴吗?
展昭笑了笑,站起身来;陛下。
真宗:你和欧阳大侠一南一北,不知谁的功夫更高一些?
展昭笑道:臣岂敢与北侠相比。
寇准笑道:包拯一路来京,多亏了南侠化装成仆人暗中保护。
包拯笑道:正是。
真宗笑了:哦?这也是寇相安排的。
包拯赶忙道:正是。
真宗慨叹道:为了国家英才,寇相真是不辞辛劳啊。
寇准笑道:这是臣应该做的。
真宗的目光望向了展昭,笑道:今日索性也是无事,南侠就为朕露一露身手如何?
展昭的目光望向了寇准,寇准缓缓点了点头。
展昭:那臣就献丑了。
说着,他轻轻一纵身,登时不见了踪迹。
桌上的人发出一阵惊呼,真宗和李妃道:哎,人呢?
寇准微笑着向上指了指。
众人抬起头,只见展昭蹲在房梁之上。
真宗大奇,笑道:哎,有意思,他会飞。
大家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展昭腾身而起,身轻如燕,在房角四周飘了个来回,而后身体一扭,登是不见了踪影。
欧阳春捋须微笑。
真宗笑道:这次又到了哪里?
只听门外传来展昭的声音:臣在这里。
真宗一惊,目光向门外望去。
门声一响,展昭从外面走了进来,双膝跪倒叩下头去。
真宗惊异地道:哎呀真是奇人,奇人呀。快快请起。
展昭站起身来:谢陛下夸奖。
真宗对李妃道:他这身形比宫中的御猫还要灵巧啊。
李玉笑道:展义士,皇上赐你封号为御猫,还不谢恩。
真宗笑了:这个号赐的好!
展昭双膝跪倒:谢陛下天恩。
真宗点了点头:嗯,展昭,你一路护卫包拯于国有功,朕就再赐你一般恩典。
李玉笑道:是什么?
真宗想了想:包拯而今忝掌开封府,朕就封你为开封府都祗侯,带御器械,便在包卿麾下效力。
寇准站起身来:这可是天大的恩典!
说着,他和包拯、展昭一起双膝跪倒;谢陛下天恩!
真宗哈哈大笑:起来,起来。都起来。寇相,圣旨明日下达。
寇准:是。
众人归位。
真宗的眼睛扫视了一遍,目光落在了英儿身上。
英儿有些不自在了,赶忙低下头。
真宗看了寇准一眼:这位举子是???
包拯的脸登时红了。
寇准也笑了起来:陛下,这位,还是让包拯给您介绍吧。
真宗:哦?
包拯慌忙站起身来:陛下,请恕臣无状。
真宗看了李妃一眼,李妃笑道:你怎么无状了,说来听听。
包拯:她,她是个女儿之身。
真宗和李妃吃了一惊,目光望向英儿。英儿赶忙起身跪在了包拯身后。
包拯:她是臣的未婚妻,李玉英。
真宗一愣和李妃对望了一眼,片刻停顿,二人哈哈大笑。
桌上的人都笑了起来,只有王延龄一人不知真情,吃惊道:啊,这,这位是包兄的未婚妻呀,我说???
说完,他也笑了起来。
真宗指着包拯道:好一个黑小子呀,不但拿下了状元,还偷偷摸摸地把个美人儿便弄到手了,这可真是洞房花烛,金榜题名,全让你一个人占了???
众人又发出一阵大笑。
包拯的脸越发的红了,连英儿也让众人笑的不好意思了。
李妃笑着对陶三春道:老奶奶,您替我将他们扶起来。
陶三春笑着走过去,将二人扶了起来:好了,起来吧。
真宗笑道:好,好啊。朕就你给两月的假期,许你奉旨完婚。
包拯和英儿大喜,再次跪倒谢恩。
堂中一片欢声笑语。
428、夜、道观中
灯火幽暗。
两排黑衣人静静地排列在两厢,脚步声响,一个身穿道服的人快步走到坛前,躬身施礼、上香。而后转过身来,正是魔天俦。
他深深吸了口气,对下站的黑衣人们道:沙门岛的弟子都到齐了吧?
最前面的黑衣人躬身道:是,都到齐了。
魔天俦点了点头:好,有请丁参政。
话音未落,脚步声起,丁谓身着便服快步走到坛前:诸位,诸般器物、天书玉章都准备好了吗?
魔天俦道:请大人放心,都已妥当。
丁谓点了点头:好,今夜子时动手,绝不能出任何差错!成败在此一举!
429、夜、碧芸宫
刘妃不停地徘徊着,门开了,郭槐快步走了进来。
刘妃:怎么样?
郭槐点了点头:万事俱备,今夜子时动手。
430、夜、汴京城
已是深夜,街道上空空荡荡。
猛地,传来一声天摇地动的巨响,紧跟着,西北方向火光冲天。
431、夜、玉宸宫
真宗、李妃率陈琳、寇珠等一干宫人跑出宫外,向西北方向望去。
只见西北方向,火光烛天,忽然,一道强光射向黑沉沉的天空,强光中祥云朵朵,瑞气千条。
真宗惊疑不定地道:怎么回事?
李玉摇了摇头:不知道啊。
真宗深吸了口气:难道是天降异兆?
李玉看了他一眼:什么异兆?
真宗:我怎么知道。不行,得赶快让钦天监去查一查。
432、夜、寇府院内
寇准疑惑地望着西北方向,身旁的欧阳春道:相爷,这是怎么回事?
寇准缓缓摇了摇头,轻声道:我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欧阳春一惊:哦,什么预感?
寇准:现在很难说出,似乎有大事要发生。不行,我要马上进宫!
433、夜、悦来客店门前
包拯、展昭、英儿、春梅与一群住宿的客人向西北方向遥望着。
展昭道:这是什么东西?
包拯摇了摇头:看不明白。
英儿道:这有点象书中所说的,天降异兆。
包拯笑了笑:什么天降异兆,那都是骗人的胡说。
英儿看了他一眼,不服地道:你又知道了。难道天上的事你也能审。
包拯笑了。
身后的人群议论着。
434、夜、拱辰殿
寇准、王曾、丁谓、王钦若等一干大臣都到了,大家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外面传来一声高唱:圣上驾到。
众臣赶忙整肃衣衫,按班列排好。
真宗在陈琳陪同下,快步走到陛上,坐在了龙书案后:众位卿家,西北方向火光烛天,是怎么回事?
寇准出班道:钦天监监正已率人亲自前去探查,想不久即有回报。
真宗:这,这不会是上天降罪责罚吧。
寇准微笑道:陛下不必担心,也许这就是自然之数,何以想到上天责罚。
丁谓赶紧出班道:寇相所言极是。太宗皇帝时,河北也出过类似之事,那也不过就是自然之数而已。
真宗这才出了口气,缓缓点了点头。
丁谓道:陛下,且请宽怀,刚刚臣看那火光之中,带有瑞气千条,即使是上天降兆,也是吉兆,绝不可能是凶兆。
寇准看了他一眼,微笑道:想不到丁参政还会看天象。
丁谓低声道:下官不过是口出吉言,以安陛下之心。
寇准笑了。
正在此时,黄门官高喊道:钦天监监正吴永济在殿外候旨!
真宗:叫!
黄门官:叫吴永济。
脚步声响,吴永济快步跑上殿来,只见他满头大汗,一身灰土,手里拿着一个包袱,进殿来,双膝跪倒:陛下,异事。异事呀!
真宗一惊:什么异事?
吴永济道:刚刚臣率人前往火光之处查看,那发光之所乃是西北方向的秦山之巅,臣到时火光已经熄灭,地上出现了一个大坑,坑中便是这个玉匣。
说着,他伸手将手中的包袱打开,露出了里面一个精巧的玉匣。
真宗:这玉匣中是什么?
吴永济道:里面是三块玉版,上面刻着蝌蚪文字,臣命钦天监所有属下前来辩认,可没有一个认得,因此,臣以为这就是传说中的天书玉章。
寇准一愣,目光望向了王曾,王曾也在看着他。
真宗:呈上来。
陈琳快步走到陛下,接过玉匣,呈给真宗。
真宗打开玉匣,只见里面摆放着三块璞玉,样式甚是奇特,玉上隐隐约约刻着一些蝌蚪文字。
真宗抬起头来,对身后的陈琳道:呈给各位阁老看一看。
陈琳:是。
他接过玉匣快步下陛,走到寇准跟前:相爷。
寇准点了点头,接过玉匣,仔细地端详着玉版上的文字,王曾、丁谓等人都围了过来,大家仔细地看着。良久,寇准抬起头来,对丁谓道:丁参政可认识这些文字?
丁谓摇了摇头:这可真是奇了,难道真是天书?
寇准抬起头来:陛下,臣等不认识这些文字。
真宗:寇相,依你所见,这是怎么回事?
寇准沉吟片刻道:臣不敢妄言。陛下,能否容臣将此玉版拿回仔细研究一番。
真宗缓缓摇了摇头:此事不可造次,万一触怒神明,朕的罪过可就大了。
寇准:那依陛下之意???
真宗:这样吧,明日张出皇榜,招能认此文字之人前来。先要知道玉版上写些什么,而后再做区处。
寇准躬身道:陛下所言甚是。
435、日、御书房
玉匣供在御书房的大案上。真宗坐在对面,看着玉匣发愣。
身后的陈琳望着他轻声道:官家,您发什么愣呢?
真宗长叹一声:也不知这天书是吉兆,还是凶兆啊。
陈琳笑了笑道:官家,这东西还不能证明就是天书啊,您怎么自己就先发起愁了。
真宗看了他一眼,轻轻摇摇头:不是天书是什么?昨夜西北方向火光冲天,一道强光直冲天上,这你们都亲眼看见了,而后就出现了这三块玉版。定然是上天有兆啊。
陈琳:行了官家,有兆没兆的,您这么坐着也弄不明白。还是去玉宸宫看看吧。
真宗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436、日、玉宸宫
李妃正躺在御榻上,寇珠在一旁陪着。
脚步声响,真宗和陈琳走了进来。
李妃赶紧坐直了身子:怎么样?钦天监有回报了吗?
真宗点了点头:天降一个玉匣,内中有三块玉版,上面刻满了蝌蚪文字。
李妃一愣:哦,难道是天书?
真宗对陈琳道:你看怎么样,李娘娘也觉得是天书。
李妃笑道:您没听见我前面那个难道吗。
真宗笑了,坐在她的对面:玉儿呀,也就这几天,怕是就要生了吧?
李妃点了点头:御医是这么说的。
真宗点了点头:但愿生个皇子。哎,也许这天书就是因你怀了朕的龙种,天降吉兆呢。对呀!
他一下子高兴起来:陈琳,这也许就是上天显象,真龙天子降生啊。
李妃笑道:你不就是真龙天子吗?
真宗笑道:如果你生下一个儿子,就是太子,朕百年后,他岂不就是天子。
李妃:行了,净瞎想。
真宗笑道:不是瞎想,一定是这么回事。
突然李妃“哎唷……”叫了一声。
真宗一惊:“怎么啦?”
李妃:“他在踢我,好厉害的一脚!”
真宗赶紧抚着她的大肚子:“皇儿,不可以这样踢你母后……”
李妃羞窘:“什么母后,皇上又胡说了。”
真宗:“朕金口玉言,你生了皇子,朕立即册封你为正宫皇后!”
李妃:“生了公主呢?”
真宗:“也封你为皇后,这回假如是个公主,下回一定是皇子!”
李妃笑着:别忘了,刘姐也怀孕了,她要生了皇子,皇上你还有第二个皇后封她么?
真宗笑了笑,直起身来:她呀,就生个儿子,我也不会立她为中宫!
李妃一愣:却是为何?
真宗:此人心术不正,我怕她会是吕后啊。
李妃心中一凛,抬起头来。
一名前殿内侍急急忙忙冲了进来:皇上,殿前司来报,有人揭了黄榜,自言能识天书。
真宗直跳起来:真的?
内侍:殿前司已将此人带到了殿上。
真宗:走,去看看。
陈琳笑道:官家,您的性子可真急。
真宗一愣:什么意思?
陈琳:好歹也得试一试真假呀。
真宗望着他。


第十八集
437、日、拱宸殿
殿上寇准、丁谓、王钦若、王曾等都已恭候。
一个老者神定气闲,手捋长髯,闭目入定似地站在正中,四周一切他都不在乎似地,此人正是魔天俦。
玉版三响,陈琳从九龙屏风后出来,朗声:“圣驾临朝!”
顿时群臣肃立,唯有那老者依然如旧,犹如不闻。
一个假扮真宗的侍卫,一样翼善冠,龙袍玉带,左绂右绅,缓步走将出来,他身后一个佩剑侍卫,正是真宗,一行人到御座前就位。
下面群臣都不由得惊呆了,见陈琳向众大臣微笑摇头。
寇准会意,一拉王曾首先下跪:“吾王万岁!万万岁!”
群臣相随。
唯有魔天俦视若无睹,一动不动。
陈琳大喝:兀那方士,圣驾在此为何不跪……
魔天俦呵呵一笑,举手一拱:“告辞——”
他竟转身便走,慌得丁谓王钦若顾不得朝仪,跳起来双双拦住!
丁谓:“老先生专程来解天书,为何一见皇上就走!”
魔天俦:“尔等心不诚,意不仪,我又何必为凡人指点天书!”
王钦若:“老先生误会了,皇上不是亲自驾临请教了么?”
魔天俦指着假真宗:“这是皇上么?”
陈琳大喝:“老者大胆,这不是皇上又是那个?”
魔天俦冷笑:“顶上无紫气,身边无神祗,不是当朝天子!”
陈琳:“什么?不是当朝天子,那个是当朝天子?”
魔天俦一指真宗:“他是当今皇上!身边有五方神祗保护,顶上有紫气祥云笼罩,你们拿个假皇上来试我,是心不诚,意不敬,老朽何必为不诚不敬之辈指点天书之秘……”
说罢抽身向外就走,丁谓王钦若左遮右拦,就是拦他不住,一个身影就像影子一样看似在左,忽又在右,眼看就要走出殿去……
真宗笑了:仙师请慢走
魔天俦停住了脚步。
真宗点了点头:不错,朕才是真天子。
魔天俦哈哈大笑:皇上,老朽不怪您,要试试老朽,也是应该的,老朽华山炼气士无寿,叩见皇上!
真宗点了点头:仙师请起。
老者起身笑道:陛下,天书临世,不知是吉是凶,能否让老朽先看一看呀。
一旁的寇准微笑道:仙师是从华山来的?
魔天俦点了点头:正是。
寇准:一夜之间便到了京城?
魔天俦笑了:区区小技何足挂齿。
说着,他大喝一声:“遁!”
身影登时不见,朝堂上发出一片惊呼。不一会儿,丁谓一指殿外阕楼:陛下看,他在那儿!
众人望去,只见魔天俦的身影站在阙楼之上,转瞬间便不见了。
只听头顶上方传来一声长笑:众位,无寿在此。
话到人到,众人眼前一花,魔天俦已站在殿中。
这一下,连寇准都有些含糊了。
丁谓等人更是大加赞赏。
寇准点了点头:仙师果然高明。请问,您怎么知道皇上手中之物就是天书?
魔天俦笑道:您是文曲星转世的寇相爷吧。
寇准登时一惊:正是寇准。
魔天俦笑道:这朝中每个人都是上应天象。比如说???
他一回身,手指着站在最后排的王曾道:这位王相爷,便是天勤星转世。而这位丁参政是天运星。
寇准微笑道:仙师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魔天俦点了点头:上天降兆,天筹一清二楚,皇上手中之物,必是一个玉匣,三块玉版。
殿中大臣发出一阵惊呼。
寇准疑惑地望着他。
魔天俦笑道:就是无寿不来揭榜,也定会有我辈中人前来。所以,寇相爷不必疑惑。
寇准笑了笑:承教了。
真宗微笑道:仙师果然了得,那就请随朕来吧。
魔天俦点了点头。
438、日、宫中夹道
真宗、天俦、陈琳一行缓缓向御书房而来。
忽然,魔天俦脚下一伴,险些摔倒,一旁的陈琳赶忙扶住:仙师,怎么了?
魔天俦赶忙道:啊,没什么。没什么。不知这宫中的东南方向是什么所在?
陈琳赶忙道:啊,是玉宸宫。
魔天俦点了点头:哦。
真宗一愣,赶忙问道:怎么了?
魔天俦道:后宫那一位王妃要生养了么?
真宗一愣:你怎么知道?
魔天俦:啊,老朽是从东南方的云氛上看出来的。
真宗:有什么不妥?
魔天俦赶忙道:啊,没什么。老朽只是随便说说的。
真宗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一行人向御书房走去。
439、日、御书房
门打开了。真宗、魔天俦和陈琳快步走了进来。
真宗一指大案上的玉匣:这就是天书。
魔天俦点了点头,伸手入匣拿起了一块玉版。
一旁的真宗疑惑地道:仙师不用沐浴斋戒吗?
魔天俦笑了:陛下,那都是骗人的把戏,装神弄鬼而已。天书自上天下降,就是要给凡人看的,何须斋戒沐浴。
真宗深以为然,连连点头。
连陈琳也不禁点了点头。
魔天俦拿起玉版,仔细地看着,嘴里念念有词,猛地,他的脸色变了,双手竟然颤抖起来。
真宗赶忙问道:有何不妥。
魔天俦:啊,没,没有什么不妥。
说着,他将天书放回玉匣,双膝跪倒;陛下,无寿无能不认得这些蝌蚪文字。请陛下放臣出宫。
真宗愣住了:你,你说什么?
陈琳也愣住了。
魔天俦:无寿确实不认识这些文字。
真宗重重地哼了一声:你这是在戏弄于朕吗?
魔天俦:老朽岂敢戏弄陛下,是真不认识。
真宗:哦,那你刚刚为何脸色大变。
魔天俦语塞:啊,啊,老朽正是因为不认得此文,这才脸上变色。
一旁的陈琳道:仙师,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否则,这欺君之罪,你可担待不起呀。
魔天俦叩下头去:老朽确实不懂个中文字,请陛下明鉴。
真宗大怒,一声大喝:来人,将这老贼拿下!
门口的禁军一拥而入,拖起魔天俦便往外走。魔天俦竟毫不挣扎,任由禁军将他拖出门去。
此时,连陈琳的心中也相信此人确有道行了,他对真宗道:陛下,不可贸然行事呀。他一定是看到了什么。
真宗哼了一声:拉回来。
陈琳赶忙追了出去。
不一会儿,他和天俦快步走进书房。
真宗:无寿,朕再给你一次机会,赶快将天书中的文字解给朕听。
魔天俦长叹一声:陛下,您这是在逼老朽啊。实话告诉您,老朽说了也是死,不说也是死。还不如不说,省得陛下烦心。
真宗登时一惊:哦?什么原因?
魔天俦:您一定要知道?
真宗怒道:当然。
魔天俦:请陛下将文曲星君请来,只有他在,才能保臣一条性命。
真宗一愣:文,文曲星君是谁?
魔天俦:寇准,寇相爷。
陈琳长出了一口气:陛下,我去请口相爷。
真宗点了点头:去吧。
陈琳快步走出殿外。
440、日、宫门前
寇准和王曾等人在说着什么。
寇准:难道,这个无寿真是个道德高深之辈?
王曾看了他一眼:此人说话含蓄,锋芒不露,而且,那遁地的功夫???
寇准摇摇头:不对,不对。这其中一定有蹊跷。
话音未落,陈琳一路跑来:寇相爷,皇上传您马上到御书房。
寇准一愣,冲王曾略一拱手,跟着陈琳向上书房而去。
陈琳:快点吧,事情紧急。
寇准:那个无寿不是要为皇上解读天书吗?
陈琳:可他看了天书以后,脸色大变,竟然说不认识。
寇准惊住了:哦?有这等事?
陈琳点了点头:皇上大怒,要杀他,可他还是不说。是我劝说皇上,才又将他拉了回来。
寇准的脸色有些变了:如此看来,他并不是假装。
陈琳:绝对不是。谁能不要自己的性命啊。
寇准:后来他怎么说?
陈琳:后来皇上逼他,他说说了也是死,不说也是死。
寇准:哦?
陈琳:后来逼的狠了,他说要将文曲星请来,只有文曲星在,他才能保住性命。
寇准:说的是我?
陈琳点点头。
寇准:是他要我去的。
陈林:正是。
寇准深吸了一口气:如此看来,倒不象是假的了。这天书中倒底说了什么?
说着,二人已到御书房,陈琳推门走了进去。
441、日、御书房里
魔天俦紧闭双目,真宗怒气冲冲地望着他。门声一响,寇准和陈琳走了进来,一见屋中的气氛登时一愣。
真宗迎上来:寇相,你来了。
寇准点了点头。
真宗怒道:文曲星来了,你可以说了吧。
魔天俦睁开双眼,长叹一声:文曲星君,老朽这一条命就全在你手里了。
寇准一怔:到底是什么事?
魔天俦摇了摇头,拿起天书,又看了一遍。走到寇准身旁,俯耳低语了一番。寇准登时面色大变,倒退两步:一派胡言!
真宗气的两鼻孔冒火,怒喝道:到底怎么了?
魔天俦道:请文曲星告诉您吧。
真宗的愤怒已到极点:说!
寇准深吸一口气道:他说,这天书分为三章,第一章是说:宸妃将诞下妖孽,化成人形,窃据大宋江山。
真宗一怪叫,跳起身来,抓起天书向魔天俦掷去,口中高声呼喊:来人!将这逆贼拿下!
禁军一拥而入,将魔天俦绳捆索绑,魔天俦长叹一声:该有此劫呀!
而后便再不说话了。
真宗大喝道:拖出去斩了!
禁军将魔天俦拖了出去,魔天俦不挣扎,也不反抗,任由禁军将其拖出。
寇准看了看真宗:陛下,您看这样好不好,过不了几天,李娘娘就要生产了,待到生产之后再定此人之罪。
真宗气得浑身发抖:这个妖人,竟敢公然诅咒宸妃,公然诅咒我大宋江山,怎能留他!
寇准叹了口气:此人确实不象作假。以臣断案多年的经验,也没看出破绽。我想要治其死罪,还是等李娘娘诞下皇子之后,也好封天下人之口。
真宗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中的愤怒,缓缓点了点头:也罢,就这样吧。
寇准:陛下,臣以为从今天开始,玉宸宫全部封闭,任何人不得进入,包括德妃刘娘娘。
真宗点了点头:嗯,本来朕也不信任她。
寇准:第二,请陶老王妃进宫,一来是伺候李娘娘生产,二来起到保护作用。
真宗:好,就这么办。
陈琳长长地出了口气:太好了。可算是安全了。
真宗回过头:什么安全了。
陈琳笑道:啊,李娘娘几层保险,岂不是非常安全。
真宗嗯了一声:陈琳,立刻下旨。
442、夜、玉宸宫
李妃正在御榻上靠着,一位太医在为她诊脉。
真宗和陈琳匆匆走了进来,他的脸色非常不好。
寇珠等一干宫人都站了起来:参见皇上!
真宗一摆手,问御医:“娘娘的产期在那天?”
御医是个六十开外的老人,他沉吟了一下:“最少五天最多七天,小皇子就要降生了——”
真宗长叹一声:玉儿,你感觉没什么不好吧。
李妃一愣笑道:没有啊。怎么了?
真宗:啊,没什么,我就是问问。
李妃的目光望向了陈琳:到底怎么了?
真宗没有说话。
陈琳:嗨,还不是听那个江湖术士胡说了几句,把官家给气着了。
李妃一愣:就是那个能看天书的?
陈琳点点头。
李妃:都说什么了?
真宗:好了,别再问了。朕不想再说。
他站起身来:寇珠。
寇珠赶忙道:在。
真宗;从今日起,任何人不得进入玉宸宫。包括德妃娘娘,违旨者一慨格杀!
寇珠:是。
她长长地松了口气。
李妃浑身一抖:怎么了,这么杀气腾腾的。
真宗坐了下来,爱怜地看着她:好了,玉儿,别问了,只要你给朕生个儿子,一切就都没事了。
李妃笑了。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声通报:陶老王妃到!
李妃一愣。
脚步声响,陶三春快步走进宫来,躬身道:臣陶三春,参见陛下、宸妃。
真宗赶忙上前一步:老宗祖免礼。
李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陶三春微笑着走到她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脸:玉儿呀,从今日起,我便在宫中陪你。
泪水从李妃眼中滚落,她叫了一声:老奶奶。
便扑进了陶三春的怀里。
真宗笑了,他长长地吐了口气:我倒要在这儿看一看,能有什么事。
陈琳赶忙冲他挤了挤眼儿,真宗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
幸亏李玉没有听见。
443、夜、天牢
魔天俦盘膝坐在天牢中,一动不动。
444、夜、碧芸宫
刘妃静静地坐在榻上。殿门打开,郭槐快步走了进来,他四下看了看,轻声道:刚刚圣旨下,自即日起,任何人不得进入玉宸宫。
刘妃:也包括我。
郭槐点了点头:是一只婴儿大小的狸猫,养在后面,尾巴已经剁掉了,将来肃皮就没有疤痕!
刘妃的脸上露出了微笑:非常好。
她笑了,狞笑,在纱灯映照下,犹如恶鬼一般……
445、夜、寇准府正堂
寇准缓缓踱着,嘴里念念有词。
身后的欧阳春抬起头道:相爷,如果象你说的那样,刚刚人还在殿里,一转眼就上了阙楼,这种速度,不是武功能达到的,要解释恐怕就只有神通了。
寇准点了点头:我就是不相信有这种事,才来问问你。可,这确实是我亲眼看到的。
欧阳春沉吟片刻道:自然之中有很多解释不清的事情,有时并不一定是鬼怪,但是这种事是有的。
寇准:而且,看那无寿也不象个江湖术士的样子。他看过天书后,抵死不说,甚至到了要处死他,他也没有一句求饶的话。这样作假,太危险了,弄不好就会掉脑袋。
欧阳春点了点头:相爷,那您说他说的会是真的吗?
寇准深吸一口气:不瞒你说呀,子平,我这心里也打鼓了。但我想李娘娘绝不会产下妖孽。会不会无寿说错了,说的是刘娥。
欧阳春看了他一眼道:一切等到李娘娘生产后再说吧。
446、夜、古庙
鬼影一闪,丁谓快步走进庙中。魔天俦在等着他。
丁谓笑道:看来,天牢要是想关住老魔,还得多修几层。
魔天俦笑道:一切顺利。
丁谓:如果不是前辈,无人能行此事。
魔天俦:确实是太险了。今天我一直提心吊胆。如不是丁参政对皇上和寇准的脾气了如指掌,恐怕此计今天便已经露出了破绽。
丁谓笑道:这也是几次失败后,我总结经验的结果,对寇准要反其道而行之。
魔天俦微笑着点了点头。
丁谓:前辈,从今日起到李玉生产,我们不能再见面了,一切按照原定计划执行。
魔天俦:刘娘娘那边说妥了吧。
丁谓:一切没有问题。
447、日、滁州李家庄
李家庄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
446、日、堂内
李侍郎在众宾客的簇拥下,笑呵呵地坐在正中,包拯和英儿双双跪下叩头。
447、夜、洞房
包拯搂着英儿坐在床沿上。
英儿轻声道:李娘娘也快生了吧,不知道是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包拯笑了笑道:但愿是个太子。
英儿掐了他一把:就知道儿子,女儿怎么了?
包拯笑道:皇帝与咱们普通百姓不同,别小看一个孩子,那可联系到了江山和社稷呀。
英儿双手合十:但愿皇天保佑李娘娘,生下个龙种。
448、夜、玉宸宫外
杨排鞥、周扩率金枪班卫士严密把守宫门。
449、夜、玉宸宫内
此时的玉宸宫气氛非常紧张。寇珠率一众宫女忙进忙出。
真宗在宫内不停地徘徊,不时向里进望去。
一旁的陈琳笑道:官家稍安,不会有事的。
450、夜、里进
御医在给李妃耗脉,一旁的陶三春轻声问道:怎么样?
御医点了点头:老王妃,可能就在今晚了。
陶三春点了点头。
451、夜、宫中
真宗不停地徘徊,大声喘着粗气。
陶三春快步走了出来。真宗赶忙迎上:老宗祖,怎么样?
陶三春笑道:看把你急的,御医说就在今晚。
真宗:真的。
陶三春对寇珠道:接生的喜婆准备好了吗?
寇珠笑道:王妃放心,都准备好了。
真宗道:只要娘娘产下太子,玉宸宫中的所有人,都有重赏!
452、夜、天牢内
更交一鼓。
魔天俦静静地坐在牢中。忽然,头顶传来嚓的一声轻响。
魔天俦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人影晃动,一个与魔天俦穿着一模一样的人站在了他的面前,竟然是花冲:他极底地叫了一声:师父。
魔天俦点了点头,飞快地站起身。花冲坐在地上,双膝一盘,背向牢门。
魔天俦微微一笑,纵身而起,掠出牢外。
453、夜、玉宸宫门前
杨排风、周扩紧密把守。
一条人影闪电般的掠过一颗大树,向宫里飞去。
排风抬起头,周扩问道:将军,怎么了?
排风:你听到什么动静没有?
周扩摇了摇头:您听到什么了?
排风:没什么,可能是风吧。
周扩点了点头,对身后的金枪手道:大家把眼睁大了!上下左右死死地盯住。
金枪手:是!
454、夜、宫内后进
李妃在挣扎着,一旁的陶三春不停地安慰她。
门开了,寇珠领着接生婆快步走了进来:老王妃,接生婆叫来了……”
陶三春点了点头:过来吧。
接生婆走过来看了看道:哎哟,娘娘快生了。
寇珠道:卞大娘呀,小皇子出生可是大事,你千万要小心!
卞氏:“这是要掉脑袋的大事,收生婆不敢怠慢的!”
寇珠站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卞氏。
455、夜、外进
真宗探头探脑地向里边看着。
身后的陈琳笑出声来。
真宗回过头:笑什么?
陈琳:官家,您看也没用,放心吧,里边有寇珠,有陶老王妃,您就别担心了。
真宗哼了一声:一看你就没当过爹,孩子要出生,当爹能不着急吗?
陈琳笑道:这您算是说对了。奴婢真的没当过爹。
真宗也笑了:你这贫嘴的奴才。
456、夜、宫外
魔天俦纵身从一棵大树上跃了下来,穿过两块太湖石,来到李妃的窗下。
他伸出手从腰间解下了一小包东西,轻轻地放在窗旁。而后,又解下另一包,放在另一扇窗下。
457、夜、后进
李妃已是睡着了,似乎很平静。
陶三春在床前坐着,卞氏站在床前,寇珠守在门口,随时听用。
卞氏:怎么没动静啊,真有点儿怪。
陶三春:刚才还叫痛,不知怎么又睡着了。
卞氏发愁:这种情形不常见,怕要难产!
正说到这儿,李妃一声大叫,身子突然跳起来。
卞氏大急:“不好……”
陶三春:寇珠,快准备好。
寇珠转身跑了出去。
458、夜、外进
寇珠冲了出来,叫道:皇上,要生了!
真宗冲到后进前,被陈琳拉了回来:您不能去!
真宗:要生了。
陈琳:那您也不能去!
寇珠端着一盆热水冲了过来。
陈琳一把将真宗拉开:小心皇上。
寇珠顾不上答应,冲了进去。
陈琳笑道:这丫头。
459、夜、后进
卞氏摆开各种接生工具。
床上的李妃在不停地叫喊,猛地,卞氏喊道:“羊水破了,快快……”
寇珠和陶三春赶忙跑了过来。
460、夜、宫中
真宗焦急地张望着,里面传来卞氏的吆喝:好,出来了,头出来了???
真宗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猛地,平地里一声巨响,天摇地动,紧接着,砰砰砰砰几声巨响,所有的门窗几乎在同时打开。
真宗吓得猛地转过身来,刹时间,宫中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一片黄沙从窗外扬了进来。
真宗发出一声惊叫:不好???
话音未落,灯又全亮了,不停地明灭闪烁,猛地,窗外一声巨响,一件东西闪电般飞了进来,正钉在正面的墙上。
真宗吓得浑身发抖,抓住陈琳不停叫喊:鬼,鬼???
461、夜、后进
门窗大开,黄沙漫卷。卞氏喊道:快,快关窗户!
陶三春和寇珠冲上前去,关上了所有的窗户。
卞氏已将孩子接生下来,她喜道:是???
猛地,她张大了嘴,一句话也说不出了,手中的孩子不见了。
陶三春、寇珠回过身来,齐声问道:怎么样?
卞氏一言不发,手中又多了一件东西。
陶三春走到她身旁,轻轻拉了她一下,卞氏的身体竟应手而倒。
砰的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已经断气了。
寇珠一声惊叫:孩子!
她一步扑上前去,抱起了地上的孩子???
462、夜、宫中
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真宗浑身颤抖着四下看着,猛地,后进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地惨叫。
真宗猛吃一惊,向里面冲去。
463、夜、后进
真宗冲进后进,只见寇珠手里抱着刚生下的婴儿,浑身不停地发抖,老王妃陶三春更是目瞪口呆。
真宗抢上一步,一把从寇珠手中抢过了孩子,定睛一看,那哪里是孩子,是一条剥了皮的狸猫,满身鲜血,头小身大,恐怖异常。
真宗一声惨叫,将孩子扔了出去,嘴里不停地大叫着:妖孽,妖孽!
464、夜、屋外
魔天俦听着房中的动静,脸上露出了一丝狞笑。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婴儿,纵身而起,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中。
465、夜、宫中
真宗脸色煞白,浑身颤抖着从里进走了出来。一旁的陈琳轻声叫道:官家,官家。
猛地,真宗一声大吼:闭嘴!
陈琳猛吃一惊,闭上了嘴。
真宗缓缓走到殿中央那面墙上,抬起头来,只见墙上钉着一块玉版,正是那天书的第一章。
真宗双膝一软跪倒在天书前,泪水滚滚而下,他轻声:天呀,天呀。她真的生下了一个妖孽!
身后,陶三春和寇珠低下头。老王妃的眼中含着热泪。
466、夜、碧芸宫
刘妃焦急地徘徊着,一旁的郭槐急的双手连搓,不停地叹气。
猛地,刘妃停住脚步:什么时候了?
郭槐:已是二更末了。娘娘,您说会不会出什么差错呀。
刘妃一挥手,郭槐登时住了嘴。
刘妃:我们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了,如果这次事败,你我就死无葬身之地。
郭槐一咬牙:我郭槐生是娘娘的人,死是娘娘的鬼,大不了,和娘娘同赴黄泉也就是了。
刘妃猛地转过身来,一把抓住郭槐的手:相信我,我们不会就这样死掉的。不会的。相信我!
她几乎是低吼出来,双手死死掐着郭槐的手,鲜血从郭槐的手背上渗了出来。
郭槐狠狠地点点头:娘娘,我相信你。
刘妃猛地松开郭槐地手,深深地吸了口气:为什么这么安静!为什么!
她一把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啪的一声巨响。
就在此时,人影一闪,魔天俦出现在碧芸宫门前,怀里抱着刚刚出生的太子。
刘妃登时愣住了:成,成了?
魔天俦微微一笑,将孩子放在了地上;剩下的事,就由娘娘处置了,在下告辞。
说完,闪电般消失在夜色中。
刘妃愣愣地看着地上的孩子,轻声道:成了,成了。郭槐,你听到了吗,成了。
郭槐已是满面泪水:听到了,娘娘,老奴听到了。
哇的一声,孩子哭了出来。
刘妃双手掩面,泪水滚滚而下,慢慢地,她跪倒在地哭出声来。
467、夜、玉宸宫
李妃缓缓睁开双眼,陶三春和寇珠静静地站在面前。
李妃微笑道:老奶奶,孩子呢?还好吧?
泪水涌出了陶三春的双眼:玉儿,还好,孩子挺好的。
李妃:寇珠,把孩子抱来给我看看。
寇珠浑身颤抖,猛地,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陶三春仰天长叹,老泪纵横。
李妃挣扎着坐起身:怎么了?
468、夜、宫中路上
真宗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地向前走着。身后陈琳伸手搀扶,被真宗狠狠地甩开。他满面泪水,轻声抽咽着。
陈琳轻声道;官家,您要是心里不舒服就哭出来吧,哭出来可能会好受些。
猛地,真宗一声嚎叫,双膝跪倒嚎啕大哭。
陈琳的眼睛也湿润了,他的嘴唇轻轻颤抖着。
469、夜、碧芸宫
刘妃抱着孩子轻轻地哄着,脸上荡漾着痴迷的笑容,她轻声笑道:好可爱的孩子。
郭槐焦急地看了看外面:娘娘,赶快把这孽种处理了吧。
刘妃抬起头犹豫道:好歹是条性命啊,他娘该死,可他???
她低头看着孩子,孩子好象有灵性一样,竟冲她笑了。
一滴泪水落在了孩子身上,刘妃轻轻擦了擦脸:郭槐,我想把他留下。
郭槐吓的连退两步:您,您疯了!万一事败,可就是死无葬身之地呀,娘娘!
刘妃惕然惊醒:你说该怎么办?
郭槐恶狠狠地道:掐死他!然后埋了。
刘妃摇了摇头:把他装在盒子里,你拿到金水河旁,丢在水里,让他自生自灭吧。
郭槐点了点头:交给我吧。
他的脸上露出了狞笑。
猛地,外面一声高唱:圣上驾到!
刘妃猛吃一惊,手中的孩子掉在榻上,顿时哭了起来。郭槐一个箭步蹿了上来,一把抓起孩子,冲出宫去。
刘妃惊慌失措地拿起汗巾,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脚步声响,真宗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他也是满面泪水。
刘妃故作吃惊地喊道:皇上你怎么了?
470、夜、碧芸宫外
陈琳坐在石阶上,长长叹了口气,此时,他心乱如麻。
月光皎洁,洒落下来,一滴泪水落在台阶上,陈琳轻声道:李娘娘,好个苦命的人呀。
忽然,他的余光撇见一条人影迅速离去,他愣了愣,猛地,心中一凛,赶忙站起身,飞步赶了上去。
471、夜、碧芸宫
真宗躺在刘妃的怀里,泪水不停滚落下来。
刘妃轻叹一声:好了,别难过了。谁也不想这样。
真宗: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无寿的话竟然会应验。
刘妃轻声道:那不是无寿说的,是天书。这是天意呀。
真宗仰起头,双目呆呆地望向空中。
472、夜、御花园后大湖
佘珍捧着一只盒子快步向大湖边走来。
这里是御园后园的一个胜地,假山玲珑,排列为一个个曲径,人行其中可以隔山相望,可是要走在一起就得绕个大弯子。
绕湖都是垂柳,有一圈围墙,中间有个月洞门,门上眉额写着“桃完”……
佘珍刚走到湖边,举盒待要掷向湖中。
忽然一声儿啼,豁亮清晰,尤其在这黎明前的霎间,声音特别清楚。
佘珍吓了一跳,立停身子,四面观看,她还以为是别处声音。
四下无人,时春初,虫声唧唧。
她二次举盒,不料又是一声儿啼。
吓得佘珍差点失手将盒子丢在地下,这回她听出来了,这声音在盒中!
她回头看看,又向四面观察了一回,肯定四周无人。
她回身躲到假山后面一个僻静的地方。
她蹲下来,将盒子放地下,把耳朵附在盒盖上倾听。
又是一声儿啼,把佘珍吓得向后一仰,跌了个屁股蹲。
她沉默了一会儿,一咬牙把刘妃的封条揭了,轻轻揭开盒盖,往里一看,吓得她急忙把盒盖盖上!
又待了一会儿,盒里哭声又起,她再次移开盒盖里面竟是一个才出血胞的婴儿,浑身还裹着一些破布烂絮,纵然如此,小男孩还是十分惹人怜爱!
佘珍浑身颤抖:这,这???
“这是李娘娘生的太子!”
身后传来了一个沉重的声音,佘珍一声惊叫猛地转过身来,陈琳站在他的身后,望着她。
佘珍登时惊呆了:陈,陈公公???
陈琳缓缓走了过来,从盒子里抱起了孩子:郭槐让你把孩子沉入湖底,我说的没错吧。
佘珍一愣,点了点头:可陈公公,佘珍并不知道盒子里面有小孩。
泪水在陈琳的眼中不停地转动着,他深吸了一口气:好歹毒的女人呀!
佘珍目瞪口呆地望着陈琳。
陈琳猛地回过头:佘珍,你知道盒子中的这个婴儿是谁吗?他就是当今太子!
佘珍一声惊叫,扑通一声跪倒在。
473、夜、碧芸宫外
郭槐快步走了出来,四下看了看,轻轻咳嗽了一声,问门前的内侍道:陈公公呢?
内侍赶忙道:啊,刚刚往那边去了。
郭槐的脸色登时变了:往,往那边?
内侍点了点头。
郭槐:不好!
说着,他一个箭步蹿出宫门,飞跑而去。
474、日、大湖旁
佘珍一声惊叫:是,是这样!
陈琳缓缓点了点头。
佘珍吓得浑身颤抖起来,她缓缓坐在太湖石上: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陈琳深吸了一口气,他的脑子在飞快地转动着。
忽然,佘珍站起身来:陈公公,我们现在把孩子给李娘娘送回去,不就行了。
陈琳苦笑了一声:傻丫头,哪有那么简单呀。皇上亲眼看到李娘娘产下妖孽,现在跟他说什么都没有用。一旦将孩子送回去,皇上一定会认为是我们替李娘娘作弊掩护,再加上你们那位主子,到那时,不但你我性命难保,太子也就完了。
佘珍:那,那怎么办?
陈琳: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有我冒死将孩子带出宫去。
佘珍一声惊叫:这能行吗?
陈琳:说不得,就是掉了脑袋也得试一试。
475、夜、宫中夹道
郭槐在宫中夹道上飞奔着。
476、夜、大湖旁
陈琳:佘珍,事关大宋江山,这件事你一定要守口如瓶!
佘珍狠狠一咬牙:佘珍做了这件事,刘娘娘定然不会放过我,我立即投湖自尽!
说着,她纵身向湖里跳去。
陈琳一把拦住:不得鲁莽!
佘珍回过头来。
陈琳:“你若一死,刘妃必然知道秘密已泄露,她会不择手段害死李娘娘!”
佘珍:“那你说怎么办?”
陈琳:你还是装作无事回报刘娘娘,千万不要露出半点马脚,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而且你要以有用之身为将来小王子作证!
佘珍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陈琳:慷慨就死易,忍辱偷生难呀,佘承御,这千斤重担就在你的身上了……”
佘珍低头半晌,毅然:“陈公公,佘珍不是不明大义的人,这千斤重担,我挑了……”
陈琳:苍天有眼,必定会保佑你的!
佘珍:既是这样,我就要赶快回去,免得刘娘娘怀疑!
陈琳点了点头:你快走吧,这里的事就交给我了!
477、夜、御花园门前
郭槐飞跑而来,只见远处人影一闪,郭槐一愣,登时停住了脚步,一闪身躲在太湖石后。
一条人影迎面飞跑过来,正是佘珍,她不停地回头看着。
猛地,太湖石后闪出了郭槐。佘珍一声惊叫蹲在了地上。
郭槐一把将她拉了起来:佘珍,你跑什么?
佘珍一看是他,长长地出了口气:是,是你呀。吓死我了。
郭槐:怎么样,事情办妥了吗?
佘珍点点头。
郭槐:那你跑什么?
佘珍:刚刚出门的时候碰到了两个内侍,吓死我了。
郭槐:没看到陈琳?
佘珍猛吃一惊:陈,陈公公,他在这儿?
郭槐四下看了看:小声点儿。刚刚我看他不见了,会不会???那盒东西你怎么处置了?
佘珍道:按您说的,绑上石头沉入了湖底。
郭槐眼中精光大炽:你敢肯定。
佘珍心中猛地一惊,继而冷笑道:既然不相信我,何必让我去办事呢。
郭槐望着她。佘珍毫不回避,直勾勾地盯着郭槐。良久,郭槐笑了:咱家也是不放心呀,好了,没事就好,回去吧。
478、夜、碧芸宫内进
真宗已经睡着了,猛里不停地叫喊着。
刘妃坐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他。门声一响,郭槐露了个头,冲她招了招手。刘妃赶忙快步走了出去。
479、夜、外进
刘妃快步走了出来:怎么样?
郭槐:我看事情有点不对。
刘妃:哦?
郭槐:我怀疑佘珍与陈琳密谋将那个孽种盗出宫去。
刘妃猛吃一惊:什么?
郭槐:没有证据,但奴婢觉得此事非常可疑。
刘妃瞪了他一眼:你别疑神疑鬼,佘珍对我还是非常忠诚的。
郭槐:娘娘,咱们现在做的事,可是要掉脑袋的。所以,要加上一万个小心呀。
刘妃深吸了一口气:依你之意?
郭槐看了看内进:官家睡了吧?
刘妃点点头。郭槐俯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480、夜、后宫门前
守着宫门的几个带剑内侍卫虎视眈眈按剑而立。陈琳带着两个小内侍,大步走来。
刚到宫门口,几个带剑内侍一齐拦住:陈公公,且请留步。
陈琳双眉一轩:哦,什么事?
一个带剑内侍:刘娘娘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进出!
陈琳一声冷笑,从怀里掏出了那面出入六宫的金牌:认得这个吗?御赐金牌,六宫内外肠通无阻。
几个侍卫傻了眼,不由僵住了。
一个内侍赶忙赔笑道:陈总管,您老人家别见怪。这是碧芸宫郭槐郭公公传的旨意。您可别难为咱们下边人……
陈琳一阵冷笑:郭槐算什么东西!这面御赐金牌是圣上亲赐,你们不知道?
几名侍卫登时傻了。
陈琳:以碧芸宫的旨意,违抗圣谕,我看你们几个是活的有点不耐烦了。啊!
几名侍卫赶忙后退:不敢,不敢。陈总管请。
陈琳哼了一声,提起手中的盒子,向宫外走去。
“站住!”
身后传来一声吆喝,陈琳回过头来,郭槐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满面堆笑地道:哟,是陈公公啊!我说在碧芸宫找不到您,赶情要出宫啊。
陈琳笑了笑:是呀。郭公公真是厉害呀,竟然私自传旨调动带御器械的内侍卫,我看明天在皇上面前说出来,可不太好听啊。
郭槐的脸色变了:陈公公,这可不怪我郭槐呀,郭槐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私调内侍卫。这是刘娘娘的旨意。
陈琳点了点头:哦,是这样。明日是郑王爷五十大寿,咱家奉圣旨前往王府送寿礼。怎么,郭公公不让咱家出门?
郭槐奸笑道:陈公公,咱家哪敢呀。您要去送寿礼,去就是了,只有一样???
陈琳:哪一样?
郭槐:您这寿礼咱家可得看看。
陈琳笑了笑:好家伙,连御封的东西,郭公公都要检查,我说郭槐呀,您不过是碧芸宫的总管,咱家可是六宫都总管,好象没有你在这儿耀武扬威的地方吧。
郭槐奸笑:陈总管,咱家可是受了刘娘娘的懿旨的,你六宫都总管,管得住咱们娘娘么?
陈琳:哦,刘娘娘大,咱家可不敢违抗。可不知万岁爷和刘娘娘哪个更大?
郭槐语塞,良久才道:陈琳,你别拿万岁爷来压人,刘娘娘的懿旨,万岁爷也得考虑三分!
陈琳:你是一定要看喽!
郭槐:陈公公,上面差遣,身不由己,咱是不得不看!
陈琳点了点头,拿过礼盒往地上一放,转身就走。
郭槐一愣,往礼盒上望去,只见礼盒之上是真宗亲笔的封条。
郭槐赶忙叫道:哎,陈总管。
陈琳回过身:有事吗?
郭槐:您到哪儿去呀?
陈琳:回碧芸宫伺候皇上,这礼盒郭公公就慢慢看吧,啊。
说完,他转过身向回路走去。
郭槐赶忙上前拦住他:这礼盒上的封条,烦劳陈公公揭去。
陈琳笑了:郭公公拿咱家当傻瓜了,啊?这是圣上御笔亲封,谁揭谁掉脑袋。郭公公要看,就请自己动手吧。
郭槐的脸色变了,他咳嗽了一声:陈总管,您别生气,啊,我也不是非看不可???
陈琳:我没生气,郭公公尽管看就是了。
说完,他再不停留,扭身就走。
郭槐急了:这礼盒???
陈琳:先放到这儿,等明天皇上来了,让他老人家亲自看。我就说是碧芸宫的旨意不让出宫,您郭公公不是说了吗,刘娘娘的懿旨圣上也得让三分,到时候你就这么说就行了。
郭槐浑身一抖,口气立刻软了下来:陈总管,陈总管,咱哥俩都是替主子办事,这是干吗呢,啊???
陈琳赶忙道:没什么,我正好到碧芸宫问问圣上,为何调内侍卫封门,他老人家要是说应该封,这礼盒就不送了,反正也无所谓。
郭槐一把拉住陈琳:哎呀,老弟,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这事咱家作不了主,您请劳驾等一等!
陈琳:哦,等谁呀?
郭槐:等我,咱家去请示一下刘娘娘!
陈琳笑道:这好说,咱俩就一起去,叫醒皇上,同着刘娘娘把话说清不就完了吗。走!
他一拉郭槐往碧芸宫方向走去。
这一下郭槐慌了手脚,他拉住陈琳:哎呀,陈总管,您不用去。
陈琳的脸撂下来了:郭槐,咱家奉圣上旨意有正事要办,你却在这里拦截阻挡,我说要和你同回碧芸宫请旨,你又藏头露尾不肯和我同去。你什么意思,啊?私调内侍卫,是不是要谋反呀?
郭槐一下子怔住了:这,这话从何说起呀。
陈琳冷笑一声,冲身后的小内侍一挥手:孩儿们,咱们走!
郭槐急了,他一下子跳起来:陈琳,这可由不得你,孩儿们拦住,娘娘有命,要硬出宫者,格杀勿论!
带剑内侍一齐掣出剑来,一字形拦住去路。
陈琳连眼都不夹,大步向前走去:来,孩子们照这儿砍,啊!没关系,杀个六宫都总管算什么,有郭槐郭大公公替你们扛着呢!来,动手!
内侍全傻了,眼见着陈琳大步走来,内侍们赶忙收回了手中的剑。
到了此时,郭槐也傻了眼,他怎敢动陈琳一根寒毛。
眼见陈琳和小内侍就要走出宫门,猛地身后传来一声高唱:刘娘娘驾到!
陈琳心中一凛,停住了脚步。
不远处,刘妃乘辇飞奔而来。
陈琳深吸了一口气,事到如此,他也豁出去了。他转了转脖子,把胸膛一挺,看着刘妃下了辇,快步走来。
陈琳连动都不动,只当没看见。
刘妃走到他面前,冷冷地道:唷,是陈公公,什么事情要出宫呀?
陈琳:今日是郑王爷五十寿辰,咱家奉万岁爷的圣旨,前往郑王府送寿礼!
刘妃冷笑一声:喝,好大的架子,见了本宫竟不施礼,你该当何罪?
陈琳也冷笑一声:圣上现在碧芸宫,娘娘不在那里伺侯,到宫门来做什么?
刘妃气的浑身发抖:你,你是奴大欺主吗?
陈琳冷笑一声:这话,咱家正想问德妃娘娘,咱家奉旨公干,娘娘却命郭槐私调内侍卫把住宫门,到底是谁奴大欺主?
刘妃一声怒喝:你,你大胆。
陈琳:咱家的胆子从来很小!
刘妃怒吼道:来呀,把他给我拿下!
内侍卫一拥而上。
陈琳一举金牌高声喊道:咱家奉旨办事,谁敢拿我!
内侍卫门登时停住了脚步。
刘妃怒喝道:还不上前!
一名侍卫小声道:娘娘,陈总管奉旨办事,礼盒上有皇上的御笔封条,卑职等不敢拿人!否则,罪同抗旨,卑职等担待不起!
刘妃:你!
她看了看陈琳,又看了看礼盒,果然上面有真宗的御笔签封。
刘妃暂压怒火:我问你,这礼盒里面是什么?
陈琳冷冷地道:娘娘没必要知道。
刘妃气的脸色铁青,她冲身后的郭槐和侍卫们大喝一声:给我揭开封条!
没有人动。
陈琳的脸上挂着冷笑。
刘妃猛地转过身:本宫的话,你们没有听到。
郭槐轻声道:那上面有御笔签封,除了娘娘,谁敢揭。
刘妃狠狠一咬牙,走上前来,三下五除二,把两只盒子封条全揭了……
陈琳一言不发,一动不动。但是,他的手却有些颤抖了。
刘妃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陈琳,一字一句地道:郭槐,给我仔细地搜!
郭槐道:娘娘放心,一只苍蝇也带不出去。
陈琳一声冷笑,索性背过身去。
郭槐打开盒子,里面是各式细点,水果等物,别的什么都没有。
郭槐还不死心,将礼盒托起来,敲了敲底,是实的,郭槐脸上现出了失望的表情。
刘妃一皱眉;怎么,没有?
郭槐摇了摇头。
刘妃咽了口唾沫,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陈公公,最近宫内宝物多有失窃,本宫也是不能不查呀!
陈琳冷冷地道:查完了?
刘妃点点头。
陈琳:没有宝物吧?
刘妃笑道:郭槐,把封条贴上,放陈公公出宫!
郭槐:是!
陈琳一声大喝:慢着!
刘妃和郭槐愣住了,对视了一眼:你要干什么?
陈琳:这个御封谁也不许动。谁动了,谁就是欺君的叛逆!
刘妃连色变了。
陈琳一把提起礼盒,抓起封条,大步向宫里走去。
刘妃一惊:你干什么去?
陈琳冷笑一声:找皇上把话说清楚。
刘妃咬牙切齿地道:说什么?
陈琳:咱家胆小,不敢擅揭御封。所以,咱家要到碧芸宫跟皇上面前讨个公道!
说着他大步向碧芸宫方向走去。
刘妃冲郭槐使了个眼色,郭槐三脚两步上前,拦住了陈琳:哎呀,老弟???
陈琳:陈琳断子绝孙之人,没有您这样的兄长!
刘妃缓缓走了过来:陈琳呀,你知道吗,虽然你是皇上身边的人,本宫一句话,也可以要了你的脑袋。
陈琳冷笑道:那是最好,陈琳正活的不耐烦呢。
刘妃登时一愣,她从没想到过,陈琳竟会有那么大的脾气。
陈琳头也不回,大步向前走去。
郭槐赶忙拉住了他:哎呀,何必呢,跟娘娘做对,有什么好处?
陈琳气愤地道:陈琳一个下人,怎敢和娘娘做对。今日之事,是可忍,孰不可忍。咱家奉旨办事,却遭无端威胁搜查,今后这宫里皇上说话,还管不管用!
这几句话说的刘妃惕然心惊,她登时收起了狂傲的态度:好了,好了,陈琳,娘娘给你赔不是了。
陈琳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刘妃笑道:封也拆了,盒也开了。你说怎么办?只要不惊动皇上,本宫都依你。
陈琳:娘娘,您知道咱们低下人办事是多么的难。一个差错,不是臭揍一顿,就是掉脑袋呀。现在,您将御封揭了,我跟郑王爷怎么交待。王府的人吃了盒里的东西,不出事还好,万一有一个跑肚拉稀,头疼脑热的,郑王爷在皇上面前一说御封被揭之事,那可就是奴婢下毒啊,奴婢就是有九条命也杀不过来呀。
刘妃点了点头:说的也是,是本宫一时性急。依你之见,该怎么办呢?
陈琳长叹一声:为今之计,只有奴婢再回到了御膳房,把里面的点心什物重新做了,将御风粘好,重新贴上。
刘妃笑道:对,对,就这样吧。我想皇上赐的东西,郑王府的人吃了即使闹病也不敢说。
陈琳点点头:万一日后有事,求娘娘担待。
刘妃:一切就包在我身上。
陈琳:那奴婢要是再出宫???
刘妃笑道:放行!

第十九集
481、夜、玉宸宫
李妃抱着孩子,轻轻地哄着,泪水挂在她的眼角。
一旁的陶三春脸色铁青,猛地,她狠狠一顿打龙杖,转身就走。
李玉轻声道:老奶奶,你要去哪儿?
陶三春咬牙切齿地道:刘娥,这个贱人,我,我豁出这条命不要,也要打死她!
说着,她大步向外走去。
李妃一声惊叫:老奶奶,您不能去!
陶三春哪里肯听,大步向外走去。
李玉惊叫道:寇珠,快拦住她!
话音未落,陈琳奔了进来,一把拦住了陶三春:老宗祖,您可千万别冲动啊!
陶三春面色铁青,浑身发抖:你给我闪开!
陈琳大声道:您凭什么打死刘娥,您有什么证据说这个毒计是她定的?
陶三春恨恨地道:不是这贱人,还会有谁?
陈琳:今夜刘娥根本就不在玉宸宫内呀!他们做下这毒计就是为了将她摘出去,让皇上亲眼看到李娘娘诞下妖孽,如今木已成舟,再说什么动没有用了!
陶三春:我什么也不说,就是打死这贱人便了!
说着,她大步向外走去。
陈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住了她的腿:老宗祖,请您为太子殿下想一想!
陶三春登时停住了脚步。
陈琳:一旦您到碧芸宫去闹事,不但皇上不会相信您,反倒暴露了太子殿下的行藏啊。依皇上的脾气,刘娥的狠毒,太子还有活命之理吗!
陶三春登时愣住了,这些是她没有想到的。
一旁的寇珠轻声道:老宗祖,陈公公说的对呀。
李妃望着老奶奶,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可却不知从何说起,她轻声道:怨我,怨我呀,当初悔不听寇相爷之言,令刘娥苟延残喘,才会有今日之祸呀。老奶奶,我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陶三春抬起头来,泪水溢出了双眼:玉儿???
李妃笑了笑:事到如今,玉儿已难以活命,只求老奶奶将孩子抚养成人,为赵家留下一条根吧。
老英雄陶三春不禁老泪纵横。
李妃伸手摘下脖颈上那块天子黄玉,挂在了孩子身上,她的脸上竟露出了微笑:苦命的孩子,是娘对不起你呀。
哇的一声,寇珠哭出声来。
李妃深深吸了口气,抬起头来:陈公公,寇珠,你们舍命保护李玉,可我,我却从来没有报答过你们。
陈琳紧咬钢牙:娘娘,现在就别说这些了,事态是万分紧急呀,必须将太子马上送出宫去,否则,夜长梦多!
李妃挣扎着爬起身,面向陈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个头磕了下去。
陈琳一声惊叫:娘娘,您这是干什么?
一旁的陶三春轻声道:陈琳,这一拜你就受了吧,这是为了太子殿下,为大宋江山。
泪水从陈琳眼中滚滚而落,他缓缓点了点头。
李妃站起身,一横心将孩子递到他的手里:你,去吧。
陈琳双膝跪倒重重的一个头磕了下去:娘娘请放心,陈琳就是豁出性命不要,也要把小太子平安送出宫去。
说着,他接过太子,打开礼盒,将太子放进了最下面一层,盖好盒盖,转身飞奔而去。
泪水盈满了李玉的双眼,猛地,她一声嚎啕,跪倒在地。
482、夜、寇准府正堂
寇准一声惊叫,连退四五步,砰的一声坐在了椅子上。
陈琳急道:寇相爷,现在该怎么办呀?
寇准的嘴唇颤抖着,猛地,他站起身来,狠狠一跺脚:怨我呀!我,我真是蠢呀,竟然会中了他们的诡计!
陈琳:相爷,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下面我们该怎么办?
寇准的双手不停地抖动着,快步在房中踱了起来。猛地,他转过身来,狠狠一咬牙:明日,我进宫面见皇上,就是这条命不要,也要保住李娘娘,否则,我怎么对的起陶老王妃,怎么对得起你们这些舍命护驾的忠义之人呀!
陈琳:可是相爷,您想过没有,下午那个妖人无寿刚刚当着您和皇上的面说出了李娘娘要产下妖子之事,而今皇上便亲眼看到了,前后印证,您再说什么也是没有用的。万一皇上发怒,岂不是连您也难逃干系。
寇准仰天长叹:这一次我寇准拼着这个宰相不做,也要据理力争!
陈琳急道:可是相爷,我们,我们没有理呀!
寇准登时愣住了:有所不为,有所必为!是我之过,才使李娘娘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如果此时我还龟缩其后,那我寇准还是人吗!陈琳呀,孩子你先放下,等陶老王妃回宫,我就会交到她的手里,请他代为抚养!
泪水在陈琳的眼窝中打转,猛地,他跪倒在地;相爷,您三思呀!朝中没有了您,丁谓那一帮奸贼岂不要擅权乱政。请相爷以大局为重!
寇准长叹一声,苦笑道:陈琳呀,政治的事,你不懂啊。李妃失势,刘娥坐大,从今日起,朝中之势已经逆转。可怕的逆转呀,如果我不犯言直谏,就只能屈从丁谓一伙,做个少说多听的傀儡。我寇准宁可死了,也不会做这样的官!如果能以寇准之死,换来包拯、王延龄这班正直大臣之生,我寇准宁愿身死!
陈琳痛哭失声,俯伏在地。
483、日、御书房
真宗呆呆地坐在龙书案前,陈琳在一旁伺候。良久,真宗长长地出了口气,轻声道: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陈琳轻声道:官家,李娘娘的贤德您是知道的,不能就因为这么一件事,就处以重刑啊。
真宗长叹一声:你以为我想吗?可怜的玉儿,她也不是诚心的呀。
泪水顺着面颊滚落下来。
陈琳轻声道:我看就给个闭门思过就算了。
真宗抬起头来:可,可她是生下了妖孽呀,天书上说,要吃尽宫中之人,夺我大宋江山。
陈琳道:那天书也当不得真。
真宗猛地一拍桌子:你放肆!天书之事,已得印证,朕怎能不当真!
陈琳道:官家,刘娘娘和丁谓弑君之罪,您都能睁一眼闭一眼,难道对宸妃娘娘如此贤德之人就不能高高手。
真宗登时愣住了,良久,他缓缓点了点头。
正在此时,门外一声高唱:仙师无寿到!
真宗一惊,赶忙起身,门打开了,无寿快步走了进来。陈琳咬了咬牙。
无寿躬身道:陛下,老朽日前狂言得罪,还望陛下恕罪。
真宗伸出手扶住了他:老仙师,你说的对呀。李妃果然诞下了一个妖孽。
无寿故作吃惊连退两步:此物现在何处?
真宗:一出生就死了。
无寿长长出了口气:上苍保佑啊。陛下,不瞒您说,若不是天书镇宫,这妖孽就会演化成形了。
真宗赶忙道:仙师说的丝毫不差,昨夜果有天书玉版钉在墙上。
无寿点了点头:这就是了。皇上对产下妖孽的妃子想要怎么处置?
陈琳抬起头来。
真宗长叹一声:李妃贤德良淑,极识大体,对她施以重处朕心不忍呀。
无寿点了点头:老朽明白皇上的意思。可是天命难为呀。
真宗:依老仙师,该当如何处置?
无寿长叹一声: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赐死以绝后患。
陈琳的眼中喷射着愤怒的火焰,他轻轻咳嗽了一声。
真宗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缓缓摇摇头,对无寿道:将她处死,朕心不忍。能不能请老仙师再另想个办法?
无寿沉思着,良久,他摇了摇头:恕老朽直言,那就只能以陛下的阳寿代为消孽了。
真宗猛吃一惊;什么,朕的阳寿?
无寿点了点头:是呀。除此外恐怕也别无善法。
一旁的陈琳道:老仙师有些危言耸听吧。
无寿笑了笑:不信没有关系,以后就知道了。
真宗走到龙书案后,缓缓坐了下来,他的嘴唇有些颤抖了:处死贵妃不是小事,朕要和大臣商量商量。
无寿轻叹道:一条人命啊。
一旁的陈琳发出一声冷哼。
484、日、拱宸殿
拱宸殿上百官静静地等候着。王曾、丁谓、王钦若等一班宰辅站在前列,只有寇准一人未到。
景阳钟开始敲响,一声,两声,三声???
王曾焦急地望向殿外。
485、日、殿外
夕阳下,一条人影缓缓走进宫门,一步一步地向大殿走来。
正是寇准。
他缓缓地走着,脸上的表情非常平静。
486、日、殿内
景阳钟敲响十二下。真宗、陈琳快步走到陛上。
群臣见礼。陈琳一声高喝:有事出班奏道,无事卷帘退朝!
殿中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
真宗深吸了一口气,刚想张嘴。
忽然,殿外传来一个沉雄的声音:陛下,老臣寇准前来请罪!
真宗一愣,抬起头来。
所有的大臣惊谔地转过了头。
殿门前,逆光中出现了一个魁伟的身影,正是宰相寇准,他缓缓走进殿内,双膝跪倒,深深地叩下头去。
真宗一惊:寇相,你,你何罪之有啊?
寇准:寇准身为宰辅,历经两朝,昨日在殿上竟未能识破奸人设下的天书骗局,令圣聪蒙蔽,宸妃蒙冤,微臣罪该万死!
真宗惊呆了。
群臣发出一阵低低的议论。
丁谓道:寇相,你刚刚说天书骗局是什么意思?
寇准:所谓天书,不过是妖贼侫人妄图祸乱国家、栽害贤德的大逆毒计。臣请陛下详查!
丁谓道:寇相爷,天地鬼神自古有之,况且这是大宋立国以来第一宗祥瑞,寇相怎能指为大逆毒计?就不怕得罪上天,惹下无边罪孽,祸延社稷么?
寇准一声怒喝:你给我闭嘴!什么天书宝录,都是你们这些别有用心的侫臣贼党,伙同后宫奸妃刘氏,妄图加害宸妃娘娘所设下的恶毒圈套!可惜呀,我寇准瞎了眼,昨日没有在殿上戳穿尔等的阴谋诡计,令你们这些恶贼的毒计得逞,这真是国家之难,社稷之难,天下之难!
“寇准!”
真宗一声大喝:你竟敢在大殿之上诬指内宫,你,你还象是个宰相吗?
寇准跪爬两步:皇帝明鉴,寇准直言犯上,今日早已不想活命!臣但请陛下好好想一想,昨夜发生在宫内之事,难道就没有蹊跷吗?这天书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宸妃生产之际到来,这难道不奇怪吗?
丁谓:寇准,你,你好大胆!竟敢在圣上面前妖言惑众,诬指天书,真是罪在不赦!
真宗气的脸色铁青,浑身不住地发抖。
寇准根本不利丁谓:陛下再想一想,若说这所谓的天书,乃是要提醒陛下将有妖孽诞生,恐怕危害社稷,那么一年前卢州发生那宗弑君大案,祸及君身之时,这天书为什么不出现!
丁谓的脸色立刻变了,他结结巴巴地道:你,你???
寇准:陛下再想一想,连这所谓天书上的蝌蚪文字,都要请人来解读,这天书,又怎么会在夜间自行飞到玉宸宫内杀死妖孽!
真宗倒抽了一口凉气。
寇准: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离奇诡异,既不符和人间的逻缉,也不符合天上的逻辑,这能是真的吗?
真宗惊呆了。
寇准:臣再请陛下想想,所谓皇天护佑善人,自古已然。宸妃娘娘温良贤淑,顾大体,识大局,从不挟私报复,且善待宫人,这是众所皆知之事,而且,澶渊之战,宸妃有大功于社稷,如此良善之辈,竟会被那个所谓的天书指为妖孽渊薮,这能体现上天的好生之德吗?
真宗的脸色登时变了。
寇准:如果这样的天书,都是出自上天之手,那么上天还有什么可以尊敬的呢。因此,臣以为,即使这几块玉版真是灵界之事,那也是灵界的妖孽假借天书之名祸害善良之辈,那个所谓的仙师无寿更是妖孽使者,企图祸乱宫禁,绝我大宋之后!臣请陛下祥查!
一番话说的铿镪有力,掷地有声,真宗不禁点了点头。
下面的丁谓大急:陛下,天书降临,第一天便得到了印证,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如果陛下听信寇准之言,恐怕上天降罚就在眼下。陛下,寇准与宫中宸妃早有勾结,此时,他听说宸妃的真相被仙师揭露,便以此妖言惑乱陛下,企图为宸妃脱罪!
寇准一声冷笑:好啊,说到与后宫勾结,老臣倒是要说两句了。卢州之事,乃是后宫奸妃刘娥与丁谓等人暗中勾结谋刺陛下与李妃。而今,臣的手中有卢州太守张正及丁谓本人签供画押的供辞!
说着,他一伸手,从袖子里拿出了供辞,高高举了起来:说到与后宫勾结,阴谋作乱,臣有真凭实据!丁谓,你有什么?
丁谓登时脸色煞白,浑身剧抖,一句话也不敢再说了。
寇准猛地站起身,厉声道:陛下,当此之时,老臣并非要翻旧账,而是贤德的宸妃马上就要沦为俎上鱼肉,任人宰割,老臣不能再沉默了!就请陛下恩准,老臣在殿中当众宣读!
此时的丁谓已是浑身冷汗,体如筛糠,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请陛下做主!
寇准:请陛下下旨,臣在殿上揭露奸贼!
猛地,真宗狠狠一拍桌案:好了!在朝堂之上,互相指责辱骂,矛头直指后宫,你们还象个做大臣的样子吗!
寇准高举供辞,正气凛然地高声喝道:陛下,今天不给宸妃一个公道,臣便将此供辞散播天下,令路人皆知!!
真宗气的脸色煞白,浑身颤抖,将桌案拍的山响:寇准,你,你太过份了!你目中还有朕这个皇帝吗?
寇准倔强地大喝道:臣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真宗惊呆了,他张大了嘴,一时无言以对。
寇准的眼中蕴含着热泪,他一动不动,直勾勾地盯着真宗。
殿上的形势万分紧张,群臣噤若寒蝉,没有一个敢说话的。
丁谓更是俯伏在地,一声都不敢吭。
猛地,真宗站起身来,大步向后面走去。陈琳赶忙一挥拂尘:退朝!
487、日、宫门前
真宗怒气冲冲地在陈琳及杨排风金枪班的簇拥下走到宫门。
身后,寇准飞步追来,口中大叫道:陛下,且请留步。臣有话说!
真宗猛地回过身:寇准,你还有完没完!
说着,他大步向宫门走去,寇准一步冲上前来,一把抓住了真宗的衣袖,竟将真宗拧了过来。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真宗气的已说不出话来。
寇准双膝跪倒在地:陛下,臣请陛下想一想臣的话,这可是关乎到江山社稷的大事呀!这些妖人是要用天书迷惑陛下,使圣聪蒙蔽,他们才好暗中下手,干那见不得人的勾当!陛下,陛下,老臣请您千万要认清忠奸,清除妖孽,否则玉宇混浊,天下不宁啊!陛下!
真宗一声冷笑:你的意思朕听懂了,普天之下,只有你寇准一人是忠臣,其他人都是奸贼,是吧。哼!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大步走进宫门。
寇准望着他的背影,一行清泪滚过面颊。
轰隆一声,宫门关闭,把个皓发白首的忠良之臣关在了门外。
(叠化)
488、夜、宫门前
寇准仍然跪在宫门之前。
率金枪班守卫宫门的杨排风心中不忍,走到他身旁轻声道:相爷,您,您还是回去吧。
寇准苦笑一声:但教陛下迷途知返,我寇准就是跪死在这宫门之前,又有何妨!
排风长叹一声,眼圈红了。猛地,她扭过身,双膝一屈,跪倒在宫门前。
金枪班所有卫士都惊呆了:杨将军!
寇准:排风,你这是做什么?
杨排风:排风身为殿前司大将,岂能眼见寇相一人为国事苦跪宫门。寇相爷,不管你跪到什么时候,排风愿陪!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之声,寇准回过头来。
只见王曾、杨文广率王延龄等一班文武大臣快步走来,大家一言不发,齐齐地跪倒在寇准身旁。
热泪滚过了寇准面颊。
489、夜、碧芸宫内
真宗不停地踱着,刘妃在一旁静静地望着他。
猛地,真宗回过头来:你说,我该怎么处置玉儿?
刘妃叹了口气:生下妖孽,她也不愿意。可无寿仙师说的有理,万一折了陛下的阳寿,那,那???
真宗颤抖着道:你是说,赐死。
刘妃:现在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真宗缓缓摇了摇头:不,朕不能这么做。不能这么做???
刘妃冷笑一声:恩爱不能忘啊,这也难怪,可是别忘了,天书上说她是个妖邪。
真宗抬起头来:你说那天书是真的吗?
刘妃愣住了:皇上您疯了,连天书都敢怀疑,这,这是要遭报应的。
真宗浑身一抖,继而叹了口气:今天在殿上,寇老儿那番话也有些道理。难道???
刘妃一惊,赶忙道:皇上,您可千万要慎言,一旦触怒天帝,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真宗缓缓点了点头:昨天的事其实已经印证了天书是灵验的,朕亲眼看到玉儿生下了那个妖孽。朕不该怀疑,不该怀疑呀。
刘妃:那你说该怎么办?
真宗深深地吸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刘妃轻声道:如果皇上觉得不好办,就由臣妾去办吧。
真宗回过头,望着她:你去办?
刘妃点了点头:皇上就给臣妾一个尺度吧。
真宗点了点头:留玉儿一条性命,夺宸妃封号,其它的你就看着办吧。
刘妃不满地道:就这样?
真宗叹了口气:就这样吧,否则,寇老儿是不会罢休的。
说完,他长叹一声,对陈琳道:走吧。
二人快步走出宫去。
刘妃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郭槐轻声道:看来还得加码。
刘妃点了点头:都准备好了吗?
郭槐:放心吧娘娘,没问题。
490、夜、宫中夹道
真宗、陈琳一前一后地走着。
真宗长叹一声:陈琳???
陈琳:官家,怎么了?
真宗:朕心里难受。
陈琳:是啊,多好的娘娘啊???
真宗轻声道:朕对不起玉儿,她那么懂事,从来不会给我添一点麻烦。跟她在一起,真的觉得轻松、高兴,可,可她怎么就生出了个妖孽呢。
陈琳张了张嘴,但最终将要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这事有怪呀。
真宗:哦,何怪。
陈琳:今天寇相爷在殿上的话,您真应该好好想想啊。
真宗深吸了一口气。
猛地,碧芸宫方向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吓的真宗扭回身来:怎么了?
话音未落,只见郭槐远远地奔了过来:皇上,您快去看看吧。娘娘,娘娘出事了!
真宗猛吃一惊。
491、夜、碧芸宫
刘妃在御榻上,双目直视,口中喃喃不已。
真宗、陈琳在郭槐引导下奔进宫来。
真宗一见刘妃的模样惊问道:这,这是怎么了?
猛地,刘妃从床上直竖起来,双目直视,面色惨白,居然大喝一声:“赵桓,你好大的胆……”
真宗吓了一跳,怒道:你,你疯了,竟敢直呼朕的名字!
刘妃:你是什么人,下界人皇而已,天帝一怒就能灭了你的江山,绝了你的子孙。
真宗吓得倒退一步:你是谁?
刘妃:“我乃九天应元府雷声普化天尊,借你刘娥肉身,传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旨意。
真宗失措:你是,你是……
刘妃:赵桓,玉皇大帝因陈抟老祖与尔太祖有缘,特意眷顾,恐尔江山为妖孽所夺,故赐尔天书三章,备言尔后宫之乱,何以不信天意,妄加讪谤。更有甚者竟将妖孽李氏留于宫中,是何道理?
真宗:实因与李氏感情甚笃无法下手。
刘妃:尔真是不知厉害,将此妖留于宫中,将毁尔阳寿三十年之数。玉帝命尔即刻清除此妖不得延误。
真宗半信半疑地道:这,这???
猛地,半空中震天价一个霹雳,“豁俐俐”碧芸宫塌了一个殿角,满宫震得石灰尘纷纷飞扬。
真宗这才信了,急忙跪下,拱手哀告:“天尊恕罪,赵桓一切谨遵!
刘妃:你速传旨意,尽快诛妖,否则,上天绝不姑息!
话音刚落,只见刘妃一口鲜血喷出尺许,整个人往后便倒 。
真宗急忙站起来,抢上去抱住看时。
刘妃牙关紧咬,玉容失色,浑身抖战,只是“哦哦哦”地出声不得。
真宗着了慌,急叫:郭槐,快传御医!
郭槐奔出宫去,佘珍捧一碗参汤快步走了过来,为刘妃缓缓灌下。
许久,刘妃悠悠醒转,微睁双目:“佘珍,我我在哪里?”
真宗长叹一声:你怎么样,好一些了么?
刘妃:“皇上,快救我,”她装腔作势,紧紧抱住真宗……
真宗将她的身体推开道:你看到什么了?
刘妃:臣妾被一位满面红须,高有数丈的金甲神人抓去,不知怎么就醒来了!太可怕了。
真宗点了点头:好了,现在没事了。
刘妃:那天尊都说了什么?
真宗一声长叹:要我杀了玉儿。
刘妃:那,那皇上想怎么办?
真宗的嘴唇颤抖了,轻声道:还能怎么办,天命难违呀。可是面对玉儿我,我实在是难以,难以开口啊???
刘妃:好了,还是我去办吧。
真宗看了她一眼,正色道:朕现在就告诉你,玉儿虽然是赐死,但你一定要善待于她。绝不可欺凌侮辱。
刘妃点点头:你放心吧,我会的。
490、夜、玉宸宫
李玉坐在榻上静静地思索着。寇珠为她端来了茶水。
李玉拉住寇珠的手:寇珠啊,大家都走了,你也快走吧。一旦旨意下达,我怕你也脱不了干系了。
寇珠摇了摇头:姐姐,寇珠已经下定决心,和你共生死。绝不苟且偷生。
泪水溢出了李玉的双眼,她轻声道:好妹妹,不值得呀。我是咎由自取,可你,你???
寇珠笑道:你别说了,我是不会走的。
话音未落,只听外面一声高唱:碧芸宫德妃娘娘驾到!
李玉笑了:来了。
脚步声响,刘妃和郭槐快步走了进来,一见李玉刘妃笑了笑:妹子,接旨吧。
李玉点了点头,跪了下来。
刘妃展开圣旨:今有宸妃李玉诞下妖孽,着即夺去宸妃封号,赐死。钦此。
李玉平静地叩下头去:臣妾领旨谢恩。
说着,她站起身来。
刘妃:你是自裁呢,还是要我郭槐帮你?
李玉笑了笑:自己的事,当然自己做。
刘妃:妹妹,这次我帮不了你。
李玉:姐姐曾经帮过我吗?
刘妃笑了笑:没有。
李玉:我曾经帮过姐姐吗?
刘妃略一沉吟,缓缓点了点头:应该算是吧。
李玉:还好,看来你并没有疯。
刘妃冷笑了一声:我当然没有疯。而且,我笑到了最后。
李玉点了点头:这点我很佩服你,做个坏人很不容易,做个坏女人就更不容易了,要舍得自己的脸皮,要不惜对有用的人卑躬屈膝,要不时地有害人之心,还要天天演戏,隐藏自己???
“够了!”
刘妃一声大喝:不错,我是个坏女人,可是,最终我赢了,你倒在了我的手里。我的男人也回到了身边。
李玉笑了:他会回到你身边?
刘妃:不是吗?
李玉:你太天真了。他永远也不会回到你身边了。我想,你下一步就该筹划着怎么害死他了。
刘妃:你给我住嘴!你这贱人,死到临头,竟还在这里说嘴!
李玉笑了笑:等着吧,你会有报应的。而且,不会来的很慢。
刘妃冷冷地道:只可惜,你是看不见了。
李玉:没有关系,会有人看到的。那就象是我看到一样。你说呢,寇珠。
寇珠缓缓点了点头:是呀。
刘妃哼了一声:到现在我真是有点可怜你。
李玉:哦,是吗。
刘妃:快要死的人了还在这儿挣扎着和我斗嘴。好了妹妹,准备上路吧。
李玉点了点头:其实,我更加可怜你,天天处心积虑,看看,你的头发都白了,多可怕。这样活着,真是生不如死呀。
刘妃一声怒喝:你给我闭嘴。
李玉:害怕了。没关系,到头这一天,难逃那一日。在那边,我们会见面的。
491、夜、宫门前
宫门前黑压压地跪着一片文武大臣,连周扩也跪在其中。
大家静静地跪着,没有人说话。
492、夜、碧芸宫
真宗徘徊着,他的心情非常复杂。脚步声响,陈琳快步奔了进来,大声道:官家,您快去看看吧,寇相爷、王相爷、杨太尉姐弟和一群大臣跪在宫门前,已经三个多时辰了!
真宗猛吃一惊:你说什么?
陈琳:您快去看看吧,弄不好要出事。
真宗:走!
493、夜、宫门前
寇准和大臣们直挺挺地跪在宫门前,人越来越多,整个宫门口已经几乎跪满了人。
宫门轰然打开,真宗和陈琳快步走了出来,一见这情形登时惊呆了:众位爱卿,你,你们这是做什么?
寇准叩下头去:老臣请求陛下纳谏,从轻发落宸妃娘娘!
真宗愣住了:你们先起来。
寇准道:陛下不纳谏,臣等不敢起来。
真宗:刚刚朕得到上天明示,命我立即将李氏赐死,天意不可违呀!
寇准:明明是妖人作怪,可陛下却信以为真,一而再,再而三,不顾群臣劝谏一意孤行,会使天下人齿冷!
真宗长叹一声:寇准,你以为朕想赐死宸妃吗,朕这也是迫不得已呀!
寇准:陛下,老臣请陛下不要相信鬼怪邪说,以德治天下,则天下大治。天书之说不过是妖人作乱,请陛下明察!
真宗:可,可刚刚朕见到了天神。
寇准:天神是什么样子?
真宗登时语塞:这天神是附体在德妃身上与朕讲话的。
寇准一声冷笑:怎么,陛下还不明白,此事分明又是奸妃与逆贼丁谓等人私下勾结,设定骗局,臣请陛下严查此事,究办元凶!
真宗:寇准呀,李妃诞下妖孽是朕亲眼所见,这还能有假?
寇准:眼睛有时候也会撒谎。请陛下给臣三天时间,定破此案!
真宗:好了,好了,我不想再说了。你们都回去吧。
寇准厉声道:请陛下允臣所请!否则臣等绝不敢回!
真宗大怒:寇准,你这是威胁于朕吗?
寇准须发皆张:如果陛下不能允臣所请,臣等便全体辞官!
王曾高喝道:不错!请陛下纳谏!
下跪众臣一片高呼,真宗傻了:你,你们???
猛地,周扩跪趴两步,来到真宗面前:皇上,李娘娘是个好人呀!她,她不能死呀!
真宗:周扩呀,不是朕想让她死,实在是天命难违。
周扩:皇上,请您三思。
真宗长叹一声。
猛地,周扩拔出了腰间钢刀。
真宗一惊:你,你要干什么?
周扩惨然道:皇上,李娘娘待周扩恩重如山,周扩无能救她的性命,陛下,臣便以死进谏!
真宗大惊。一旁的陈琳大叫道:周扩!
寒光一闪,钢刀狠狠地抹在了周扩的咽喉之上,登时鲜血迸流。
周扩的尸身重重地摔在地上。
下跪的寇准眼含热泪高声喊道:送周扩将军!
排风喊道:送周扩将军!
所有大臣都叩下头去。
守卫宫门的金枪班也跪了下去。
真宗望着周扩的尸身,一股愧意涌上心来,猛地,心中一酸,一滴泪水滚过了面颊,他轻声道:周扩,忠义之人呀。
他回过头看了看向下跪的众臣,缓缓点了点头:也罢,既然众卿如此坚决,朕也不能过份拂逆众卿之意。陈琳传我口喻,李玉自即日起幽闭玉宸宫,命宫中内侍将玉宸宫四门彻底封闭,任何人不得进出。
陈琳轻声道:陛下,刘娘娘现在玉宸宫,还是您亲自说吧。
真宗点了点头,对群臣道:好了,你们可以回去了吧。
寇准长叹一声:谢陛下天恩。
真宗哼了一声,对金枪班道:将周将军的尸体好好盛敛。
说完,转身快步向宫内走去。
寇准轻声道:保住了,终于保住玉儿的性命???
猛地,他身体一晃,一口鲜血狂喷出来,排风大惊,赶忙上前扶住了他,哇哇两声,又是两口血喷了出来。
寇准的身体晃动着,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494、夜、玉宸宫
白绫已经挂好,刘妃看了看李玉:请吧。
李玉点了点头,走到白绫前,轻声道:终于解脱了。
说着,将头伸进白绫中。郭槐上前一步就要撤凳子。
李玉一声大喝:你这肮脏阉人,给我滚开!寇珠,你来!
郭槐愣在当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刘妃冲他挥了挥手。
寇珠缓缓走上前来,身出了手。
猛地,外面传来一声高喝:圣上驾到!
刘妃猛吃一惊:郭槐动手!
郭槐一步蹿上前来,飞起一脚向凳子踢来,寇珠从旁边猛扑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脚,张开嘴,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的一声,郭槐疼的一张惨叫。
刘妃大怒,一伸手从内侍卫腰里拔出刀来,狠狠向寇珠刺去,寇珠一闪身,刀刺进了她的肩头,寇珠一声不吭,死死地盯着刘娥骂道:你这脏心烂肺的恶婆娘,死后抽筋扒皮,坠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刘妃大怒,拔出刀来,向寇珠砍去。
“住手!”
外面传来一声大喝,真宗快步走了进来,他看着刘妃:你这是做什么?
刘妃用刀指着寇珠:皇上,这贱婢竟敢辱骂臣妾!
寇珠喊道:皇上,是她听到您驾到,命郭槐立刻动手,婢子这抱住郭槐的脚,娘娘就下了毒手!
刘妃大怒:你,你这贱人!皇上请你下旨诛杀这个贱人!
真宗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也太心急了。
刘妃愣住了。
陈琳赶忙过去将李妃扶了下来。
刘妃的脸色变了:皇上,这是干什么?
真宗看了她一眼:听旨。李玉自即日起幽闭玉宸宫。命宫中内侍封闭玉宸宫四门,任何人不得进出。
众内侍齐声答应:是!
刘妃惊的目瞪口呆:怎么,皇上竟然违背天意?
真宗:天意也要合人意才是天意,否则,上天就是不责罚朕,众臣也会离朕而去,这国家就要大乱了。好了,不必多言,寇珠你留下伺候李玉,其他人立即离开!
刘妃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猛地,她举起手里的钢刀,歇嘶低力地喊道:皇上,今天不是她就是我,您决定吧!
真宗烦感地皱了皱眉头。
郭槐明知刘妃装腔作势,故意喊道:娘娘,你千万不可行此短见,您还有皇上呢,您要出事,皇上怎么办?说到底您才是皇上的心上人哪!
刘妃长叹一声:我是什么心上人,但见新人笑,那知旧人哭。
郭槐又惨声:娘娘,你腹中还有小王子哪!
刘妃乘机要挟:那,皇上怎么处置这个贱人!
真宗冷哼一声:朕刚刚下过旨了。
刘妃一愣,紧了紧手中的钢刀:那,那臣妾就去了。
郭槐在一旁喊着:娘娘,您不能啊!
真宗皱了皱眉:行了,你们俩别演戏了。要死就死,不死就随朕回去。
说完,他转身大步走出宫去,刘妃登时傻了,郭槐也目瞪口呆。
寇珠冷笑一声,扶起了李玉。
还是陈琳走上前来,拿下了刘妃手中的钢刀:娘娘,您这是何必呢。皇上心情不好,您就别惹他不高兴了。
猛地,刘妃一声嚎叫转身冲出宫去,郭槐赶忙跟了出去
陈琳低声道:货已送到,陈琳不辱使命。
说完,他转身快步走出宫去。
李玉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她转过身搂住寇珠:你的伤怎么样?
寇珠笑了笑:没事,这贱人手上没劲,就是蹭破点皮。
李玉一把将寇珠搂进怀里,哭出声来。
495、日、斋宫外
斋宫外的白石阶上,带剑的内侍直排到御道上,各自按剑肃立,目不斜视。
无俦身穿法衣,手捧天书,规行矩步,向斋宫走来。身后是一身白衣的真宗,陈琳也是白色锦袍,在后面两三步跟随。陈琳财务报表两排二十名宫娥各持提炉,又二十名内侍手捧金鼎,鼎内香烟缭绕,两排男女一律都在二十岁上下,低眉垂眼,隔着一定距离跟着。
无俦捧着天书率先走进斋宫内,真宗随后跟进。轰隆一声,斋宫的门关闭了。
陈琳长叹一声,站在了门前。
496、日、斋宫内
斋宫内中间案桌上,已有香烛点燃,两支银铸的烛台,蟠龙绕柱,中间金鼎,香烟枭枭,桌前有两只拜垫,大红绣金龙缎罩,案后那只大鼎玉质润泽,鼎盖上蟠龙含珠的出口处,一缕红烟笔直上升,竟然风吹不动,似一根烟柱。
无俦缓缓坐在蒲团之上:皇上请坐。
真宗点了点头,坐在了对面的蒲团之上。
无寿打开天书玉匣,拿出了第二块玉版:第一章咱们已经看过,陛下可真是仁善的君主呀,对李娘娘这种妖逆显化之人,都如此心慈手软,哎,不知以后会怎么样啊???
真宗笑了笑:仙师,这件事咱们就不说了。看下面吧。
无寿点了点头,静静地看着玉版,不一会儿,他抬起头来静静地思索着。
真宗紧张地望着他。
良久,无寿笑了笑,轻声道:这倒是奇了。
真宗:怎么了?
无俦:事情倒是一件喜事,只是太难了!
真宗:仙师请讲,不管如何困难,朕当以倾国之力,总能按上天意志办到!
无俦:这一页共一百二十七字,是长生不老的丹方,此丹炼成,陛下可以得长生之道!
真宗大喜:“真的,这丹怎样炼成呢?”
无俦:“此丹应炼三年,成功百粒,每年服十粒,十年之后,皇上得以长生,且有登仙之望。”
真宗喜极:“是呀,真是上苍见爱,从秦始皇以来,历朝帝王,谁不想长生不老,羽化登仙,不想朕竟能得到上天眷爱,炼成灵丹……”
无俦:“皇上且慢欢喜,炼这灵丹有几件炼丹的引子,没有这些引子,恐怕很难炼成!”
真宗:“这引子天书上可有?”
无俦:“正是天书上指定,老朽才说难办!”
真宗:“国师但讲无妨,想朕贵为天子,富有四海,什么事不能办成呢?”
无俦叹了口气:“好,老朽说出来,只怕陛下也要为难。”
真宗:“朕洗耳恭听!”
无俦:“炼丹引子要白银一百六十万两,黄金四十九万两,少女三十六人,容貌秀丽,未曾婚嫁,不得超过十八岁以上,孕妇二十四人,年龄在三十上下,怀孕在六月以下。”
真宗一惊:“为何要这么多银两和少女孕妇?”
无俦:“此乃上天玄机,一百三十六万两白银,合周天一百三十六星座,四十九万两黄金合周,合七七四十九之数,尚要硃砂十担,少女孕妇都是合天书所说黄婆姹女三数,皇上这可是天机呀!”
真宗呆了半晌:这金银尚可设法,少女孕妇,朕怎么能向大臣们开口!
无俦叹口气:所以老朽说难呀!
真宗:再无别的办法可代替了么?
无俦:恐怕没有其它方法可以代替了……
真宗:“仙师请读第三章。”
无俦笑道:皇上,天书不是象一般读书那样,翻页下去即可,必须一件件做到才能读下去,第一章陛下虽为完全,可总算是表了态;可这第二章可是当前要做的事情,陛下未做臣不敢擅揭三章,否则,必遭天谴!
真宗长叹:看来朕和历代帝皇一样,没有这个福份啊!
无俦:“皇上,今日且到这里,这长生不老丹的问题,皇上可以再考虑考虑……”
真宗无奈:也请国师为朕想个两全之计。
无俦:皇上先回后宫,待老朽再想想办法!
真宗怏怏不乐地起身:如此,朕暂时告退了……
无俦:皇上不必焦虑,老朽当竭力为皇上分忧。
真宗点了点头,快步走出斋宫。
无寿的脸上现出一丝狞笑。
496、日、寇准府后堂
寇准静静地躺在病榻之上,双目紧闭。
身旁一名仆役伺候着。
门声一响,陶三春走了进来,仆役赶忙下跪,陶三春摆了摆手,低声问道:怎么样?
仆役摇了摇头:从昨夜到现在,一直昏迷。医生说是肝脾裂损,以至口喷鲜血,再加上老爷年纪大了,恐怕,恐怕是不行了。
陶三春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点了点头,她坐在寇准的身旁,静静地望着他,一股酸楚之情涌上心头,她的眼圈不禁红了,轻声道:平仲啊,你这是何苦啊???
榻上的寇准似乎听到了这句话,他的身体微微动了动,陶三春一喜,轻声叫道:平仲,平仲。
寇准缓缓睁开了眼睛。
陶三春激动地抓住了他的手:平仲,你醒了!
寇准微笑着点了点头,继而泪水滚落下来:老王妃,平仲有愧呀,没有保护好玉儿,我,我???
陶三春:好了,平仲,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你已经竭尽全力了。平仲,不是我埋怨你,你是朝中大臣们的主心骨啊,你倒下了,朝庭怎么办?难道就甩手交给丁谓这一帮奸贼了!
寇准摇了摇头:自从天书之事一起,我就写信给包拯,让他立刻回朝,他,他还没到?
陶三春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可包拯还小啊。
寇准笑了笑:老王妃,你错了,是我们太老了。
陶三春:哦,什么意思?
寇准:我们这一些人啊,几朝为官,历经磨难,数度沉浮,于官场世事看得太明白了,所以,我们在立朝处世时总是想着怎样平衡两派势力,怎样平衡于皇帝的关系,就象手中拿着棋子,不停地在棋盘上摆放。一旦摆错了位置,结果就是,满盘皆输。
陶三春长叹一声,缓缓点了点头。
寇准:可包拯、王延龄这些年轻人却不同。他们蔑视制衡之术,以律法为依据,不惜强言直谏,也不怕忤逆触君,尤其是包拯,此子律法之人,宣扬以法制朝,以法制民,强调以严刑峻法约束朝庭官吏,以德约法以治万民。这种思想正符合目前朝中这种混乱的局面——天书出现,妖人降临,宫内巨变,刘娥坐大,我既使再居相位也已无能左右局势???
说着,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陶三春赶忙给他端来了茶水,仆人扶他起来,寇准喝了一口水,继续道:因此,目前正是我退避之时呀。此时,也正需要象包拯这样的人,来收拾局面。
陶三春点了点头:可是,包拯不过是个权知开封府啊。
寇准笑了笑:我会给皇上写信,辞去相位,并向他举荐包拯。
陶三春摇了摇头:包拯毕竟年轻,皇上是不会将宰相的位子交给他的。
寇准笑了:那是当然,我并不是说要让他马上就接我的班,只要皇上能将他放在一个要冲的位置之上,我想,包拯就可以发挥比我更大的作用。
陶三春点了点头。
497、日、宫中夹道
真宗缓缓地走着,身后陈琳、排风率卫士跟随。陈琳抬头看了看,轻轻咳嗽了一声;官家,官家。
真宗一愣,停住了脚步:嗯?
陈琳指了指前面:玉宸宫。
真宗抬起头,果然,前面就是玉宸宫。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这脚好象是习惯了往这边走。
他抬起头,静静地注视着玉宸宫,良久,他长叹一声,转身向来路走去。
陈琳低声问道:去碧芸宫?
真宗一愣,皱了皱眉头:到御书房。
陈琳:是。
真宗快步走去,忽然,他停住了脚步,再一次扭回头,望着玉宸宫,他的眼圈湿润了,轻声道:其实,朕还是很感激寇准和周扩的???
陈琳愣住了。
真宗:没有他们,昨天我可能已经将玉儿赐死了。还是这样好啊,好歹朕还可以看看玉宸宫,还可以想想玉儿。
陈琳低下了头。
真宗收回目光大步向来路走去。
498、日、碧芸宫
刘妃半靠在榻上,双目茫然地望着殿外。一旁的郭槐焦急地看着她的脸色:娘娘,您可一天没吃东西了。
刘妃轻声道;想不到,他竟然真的如此绝情。竟会弃我的生死于不顾。
说着,辛酸的泪滚滚而下。
郭槐轻叹了一声:嗨,娘娘,您就别想了,哪有皇帝有情的呀。
刘妃猛地抬起头:他对李玉那贱人不就很有情吗!
郭槐语塞。
刘妃轻轻擦了擦泪水,缓缓站起身来,目光中恢复阴冷之色;从今日起,我再也没有什么顾忌了。什么皇帝,什么李玉我都会让他们一一死在我的手中!
郭槐笑道;这就对了,我的娘娘。到那个时候,您要什么没有啊,还用得着为一个男人那么伤心。
刘妃深吸了一口气:李玉一定要死。在卢州,不就因为她给我们留下了一口气,我们这才反戈一击吗。所以,这一次,我们绝不能给她留下任何的机会!
郭槐轻声道:您说,该怎么办?
刘妃咬牙切齿地道:硬的不行,来软的。明的不行,就来暗的。告诉无寿,今晚火烧玉宸宫!
郭槐:烧死她?
刘妃点了点头恶狠狠地道:烧死她!把玉宸宫烧做一片白地!

第二十集
499、夜、玉宸宫
宫中冷冷清清,只有李妃和寇珠二人,在灯前闲聊着。
寇珠微笑道:也不知咱们的小王子这些天怎么样了。
李妃看了看外面:珠啊,以后小王子的事再也不要提起了。小心,隔墙有耳呀。
寇珠一惊,赶忙点了点头。
忽然,外面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李妃一惊;这个时候,谁还会来?
寇珠:我去看看!
500、夜、寇准府后堂
寇准半靠在榻上,榻前围满了人,陶三春、王曾、文广、王延龄等都在其中。大家在说着什么。
砰的一声,门开了,包拯快步冲了进来,焦急地喊道:寇相!
寇准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好,回来的好。回来的正及时呀。我寇准临死前还能见一面,真是太好了。来,坐下。
包拯坐在了榻旁。
寇准对陶三春道:老王妃,王相爷,我有几句话,想和包拯单独说说。
陶王二人点点头,率众人退了出去。
寇准道;事情你都听说了吧?
包拯点了点头;怎么会这么突然?
寇准长叹一声:都怪我,未曾详查,因此堕入了奸人的彀中。
包拯轻叹了一声:情况我都知道了,这也不能怨您,相爷,后面的事,怎么办?需要包拯做些什么?
寇准:现在需要你做的就是忍耐。
包拯愣住了;忍耐?
寇准点了点头:蓄势待发,一旦时机成熟,便立刻消灭刘娥、丁谓逆党,扶李娘娘正位。
包拯重重地点了点头。
寇准:千斤重担就落在你的身上了!
包拯:请相爷放心。
寇准轻轻拉住了他的手:包拯啊,你我相交虽时间不长,可却心心相映,肝胆相照。
包拯点了点头,他的眼圈红了;相爷???
寇准笑了笑:老头子可能就不久于人世了,有件事要交给你。
包拯:寇相请讲,但教包拯力之所及,一定万死不辞!
寇准:李娘娘产下了一位太子。
包拯一声惊叫:什么?
寇准点了点头,长叹一声:可形格势禁,为保太子安全,陈琳将其偷偷带出宫来,交到陶老王妃处寄养。
包拯深深地吸了口气,身体竟微微地颤抖起来。
寇准:日后,扶太子登基的重担,也落在了你的身上。包拯啊,你一个人身系君主之命运,身系我大宋天下之命运!你,你可要好自为之呀!
扑通一声,包拯双膝跪倒:包拯明白!
寇准挣扎着爬起身来,轻声道:为了宸妃娘娘,为了真命太子,为了大宋天下,请受寇准一拜!
说着,他一个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包拯的泪水涌出了眼窝:寇相,您这一拜,包拯用自己的性命,用家人的性命,用整个包氏家族的性命受下了!
寇准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包拯双膝跪倒:恩师在上,请受学生包拯一拜!
泪水从寇准的眼中滚落下来,他笑道:能让包拯叫一声恩师,不容易呀!
包拯抬起头来,寇准的身体不停地晃动着,猛地,一口鲜血狂喷出来。包拯一声惊叫,一把扶住了他。
砰的一声门开了,陶三春冲了进来,她的脸色大变:出事了,玉宸宫起火,玉儿和寇珠???
寇准猛吃一惊,包拯扶着他冲出门外。
501、夜、院中
大臣们向着玉宸宫的方向望去,只见玉宸宫烈火熊熊,浓烟滚滚。
寇准的身体颤抖着。陶三春的泪水滚滚而下:玉儿,玉儿!
猛地,寇准嘴一张,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身体重重地倒了下去。
包拯高叫道:恩师!
(隐黑)
501、日、寇府正堂
寇准躺在床上,已经盍然长逝。
出字幕:十天后,寇准在府中病逝。
(叠化)
502、日、碧芸宫
刘妃抱着婴儿不嘻笑着。
出字幕:一年后,刘妃产下了一位皇子。
503、日、拱宸殿
众臣朝拜刘妃。
出字幕:两年后,刘妃被立为皇后。
504、日、拱辰殿
包拯向陛上的真宗叩头谢恩。
出字幕:一年后,包拯拜相。
506、日、刘家当铺
当铺里生意挺红火。
寇珠走到柜前,打开了手里的小布包,拿出一跟凤头钗,递了上去。
伙计接过来看了一眼,登时吃了一吓,他欠起身看了看寇珠,疑惑地道;这东西,你要当?
寇珠点了点头。
伙计:你想当多少钱?
寇珠;纹银十两。
伙计哼了一声,将凤钗扔了出来。
寇珠赶忙道:啊,您说多少钱?
伙计看了她一眼:这东西你哪来的?
寇珠:自己家的。
伙计:就凭你也配有这个?
寇珠赶忙道:啊,是,是,祖上传下来的,因为最近家里日子难过,这才拿出来典当。
伙计点了点头:好吧。最多给你三两银子,当不当你自己看着办吧。
寇珠一咬牙:好吧,当了。
伙计点点头,转身走了进去。
507、日、里进
伙计那着钗子快步走了进来。
屋里坐着尖嘴猴腮的人,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伙计;谢管家,您看看这个。
谢管家接了过来,仔细一看,猛地抬起头:人呢?
伙计;在外面,等着会账呢。
谢管家点了点头:把钱给她。然后,跟上。
伙计点了点头。
508、日、柜上
寇珠在柜前静静地等候着。
伙计拿着三两银子走出来,寇珠接过银子,转身快步走出门去。
伙计一个箭步从后面窜了出来,三脚两步地跟了上去。
509、日、陈州衙门前
一群饥民围在衙门前,吵嚷着。轰隆一声,大门开了。一名班头歪嘴斜眼儿地走了出来:干什么,干什么?你们要造反呀!
一名老人赶忙道:上下,我们都是附近乡下的饥民,要告状。
班头;告谁呀?
老人一递状子:状告兴国候府的管家谢吼,趁饥荒之年,巧取豪夺,强占民田,欺男霸女!
班头:告谁?
老人:告刘智。
班头笑了;我说老东西,你活的不耐烦了吧。你知道人家兴国候是什么人吗,是当今皇后的弟弟。朝庭的大官,就凭你们这几个德性,想告候府,你们疯了吧!
老人:上下,我们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最近天气干旱,颗粒无收,四乡村甸家家无颗粒入口,靠吃野菜度日已经一个多月了。几天前,兴国候的管家谢吼来到乡下,硬要用一亩一百钱的价格收草民们的地,草民们不依,谢吼便指使家奴,将村里的人绑了起来,严刑拷打,强逼乡亲们在地契上画押???
班头:行了,别说了。一百钱也不算少了。人家兴国府瞧上了你们的破地,给你钱那是抬举你,别他妈给脸不要脸!滚,滚,都给我滚!
老人傻了:上下,这,这不是官府吗?
班头:是又怎么样?
老人:草民听您说话,怎么象是兴国候府的人啊。
班头大怒:你这老不死的,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来人,把他给我捆起来。
身后衙役们如狼似虎地扑上前来,将老人和跪在前面的几个农民按翻在地。
510、日、州衙
鼓声震震,知州刘智快步从后面走了出来。
那个班头押着老人和几个饥民走上堂来,连踢带打,跪倒在地。
刘智看了看他们问道;这几个人是怎么回事呀?
班头:回大人,这几个刁民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状告兴国候府!
刘智双眉一扬:哦?有这等事。
班头将状子呈了上去,刘智看也不看,三下两下将状纸扯拦,怒喝道:分明是尔等刁钻顽劣,诬告候府,企图诈骗钱财,还不给我从实招来!
说着,他狠狠一拍惊堂木。
老人高喊道:草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诬指候府,确实是兴国候将小人等逼的没法活了,这才上城告状。求来爷做主呀!
刘智一声怒喝:这老杀才,不动大刑你也不知道本官的厉害。来人,大刑伺候!
旁边的衙役们一拥而上,将大刑给老人上上。
刘智一拍桌子:说,你们是不是诬告候府?
老人大声道;草民冤枉啊!
刘智:动刑!
两半衙役用力一收,老人一声惨叫,双眼翻白,喉头发出咯的一声,登时倒在了地上。
刘智一声冷笑:老东西,还敢诈刑!再给我加力。
那班头上前一步,用手探了探老人的鼻息,脸色登时变了:大人,老东西死了。
刘智吃了一惊:什么,死了?
那几个饥民痛哭着扑上前来。
刘智轻轻咳嗽了一声,狠狠一拍惊堂木:这等刁民死有余辜!来,把这几个聚众闹事的刁民人押入大牢之中!
衙役齐声答是,将几名饥民押进了大牢。
“等等!”
堂下传来一声大吼,刘智一惊抬起头来,只见两个身穿捕快班头服色大汉大步走上堂来。
刘智哼了一声:王朝、马汉,你们要做什么?
王朝一拱手:大人,请问,这些饥民所犯何罪?
刘智:诬告候府,罪恶滔天!
王朝: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就是诬告也该问清缘由,签字画供方能定罪,大人何以不问青红皂白,就动用大刑,以致老人惨死?又为什么将这几个人押进大牢?
刘智冷笑一声:王朝,就凭你一个捕快班头,在这堂上还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马汉上前一步:大人滥用官刑致人死命,请您在这堂上给卑职等一个说法!
刘智看了他一眼:马汉,你也在这里啰皂,本官是兴国候的弟弟,在这陈州我就是说法,有什么不服的尽管找地方去说呀。
说完,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把尸体收了,退堂!
511、日、陈州城边的瓦窑
一个女人坐在土炕上,用竹篾编着爪篱,她的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单衣,上面钉满了补丁。她的手非常熟练,一看就是常年做活的人。
“姐姐。”
外面传来一个声音,女人抬起头来,正是李玉。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向门口望去。
脚步声响,寇珠快步走了进来:姐姐,我回来了。
李玉捶了捶腰;怎么样?
寇珠跑过来,拿出那三两银子:那刘家当铺太黑心了,才给了三两银子。
李玉笑着拍了拍寇珠的脸:行了,够多的了,够咱们吃好几个月的。
寇珠:我去买米。
李玉:少买点儿,合着野菜吃,还能多用几日。
寇珠笑道:你放心吧,我马上就回来。
512、日、州衙后堂
刘智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旁边的班头道:嗨,大人,何必跟王朝、马汉那种粗人生气呢。
刘智:王朝、马汉、张龙、赵虎这四个人,是出了名的刺儿头,平日里挺撞本官,便不与他一般见识。谁想到今日竟敢在堂上当着合府衙属直诘于我,真是反了天了!
班头笑道:您别着急呀,您是知州啊,哪不能找个岔子治了他们的罪。到时候,他们的生死不就捏在您的手里了。
刘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缓缓点了点头:嗯,有道理。
正手话间,门声一响,管家谢吼走了进来:老爷。
刘智:谢吼,你怎么来了?
谢吼看了看那个班头,班头知趣地道:那小的先告退了。
刘智点了点头。
班头快步走出门去。
刘智:怎么了?
谢吼:今天当铺收了一样东西,煞是奇怪,小的这才来请老爷过目。
刘智:哦?什么东西?
谢吼从怀里掏出了那枚金钗,递了过去:就是这个。
刘智接过来仔细地看着,猛地,他几乎跳了起来;这,这是宫里的东西呀!
谢吼点点头:正是。
刘智:收这东西用了多少银子?
谢吼奸笑道:您猜猜。
刘智略一沉吟:二百两。
谢吼:三两。
刘智哈哈大笑:你们这帮小子,真是黑了心了。三两,这枚金钗若是拿给识货的人,三千两也不止呀!
忽然,他的笑声停止了:这宫里的东西怎么会在这儿出现?
谢吼:小的就是觉着奇怪呀。
刘智点了点头:嗯,必是私逃出宫的宫人带出来的。典当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谢吼:是个衣着破烂的女人。
刘智:问她住在哪了吗?
谢吼摇了摇头。
刘智怒道;废物,这等好买卖这么轻易地就丢了。
谢吼笑道:您别急呀,我还没说完呢。虽说没问她住哪,可是小的当时就派人跟上了。
刘智笑了:有你的。
谢吼:她就住在西关的瓦窑之中。
刘智笑道:可以肯定此人定是个宫人,偷了东西逃出来的。谢吼,一定要好好敲她一笔。
谢吼点了点头:放心吧,老爷,这我拿手。
513、日、西关茶馆
一个拳头重重地擂在桌上,镜头摇起,正是王朝,他恨恨地道;这差当的,真他妈憋屈!
马汉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呀,真不想干了!大哥,要不咱他妈猪八戒摔耙子,不伺猴了!
王朝长叹一声:二弟,其实我早有此意。
正说话间,远远的一个大嗓门喊道;大哥,二哥!
王朝、马汉一抬头,只见两个身穿官衣的粗豪汉子大步走进门来。
王朝笑道:是你们呀。
其中一个黑脸笑道:二位哥哥,你们好闲在呀!
马汉笑了:这个赵虎,不管在哪儿,没见人,先听声儿。
大家笑了起来。
王朝问道:你们怎么会来西关呀?
赵虎;刚刚跟着两个贼下来的,给拿了。让弟兄们送回衙里,这不,正好就看见二位哥哥了。
王朝点了点头,长叹一声。
一旁的张龙道;大哥,怎么了,嗨声叹气的。
王朝摇了摇头:刚刚刘智那厮在公堂上用大刑夹死了一个告状的老汉。我和马汉与他理论,倒被他抢白了一番。
赵虎怒道:这个王八蛋,仗着他哥哥是个什么破侯,在这儿他妈为非做歹!老子早就瞧他不顺眼!
张龙刚要说什么,只听外面一阵大乱,紧接着,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几匹马飞奔而过,后面跟着十几个家丁打扮的人。
周围的人议论着:
“哎哟,那不是兴国候府的谢管家吗。”
“是呀,不知哪家又要倒霉了。”
张龙道:哎,那不是谢吼吗?
王朝:这些孽畜,不知又要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
赵虎一拳砸在桌上:大哥,左右也是没事,咱们便去看看。他娘的,这个臭贼要是敢为非作歹,咱就好好收拾他们一顿,也出出胸中这口恶气!
张龙:对,大哥。咱们过去瞧瞧。
王朝略一沉吟点了点头:好!
514、日、瓦窑中
李玉放下了手里的爪篱,站起身来,捶了捶酸疼的腰,长长地出了口气。
砰的一声,门开了,谢吼带着几个家丁冲了进来。
李玉一愣:啊,几位爷,你们找谁?
谢吼发出一阵冷笑:找谁?就找你。
李玉愣住了:找,找我?
谢吼:哼,你是从宫里逃出来的吧?
一听此言,李玉的脸色登时变了,浑身一抖:我,我,这位爷说的话,我听不懂。
谢吼冷笑道:听不懂。少跟我装蒜!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了那枚金钗,举了起来;这是什么?
李玉定睛一看,这才明白,她轻轻地松了口气:是我家的金钗。
谢吼:哪儿来的?
李玉平静地道:捡的。
谢吼一愣:捡的,哪捡的?
李玉看了他一眼:请问阁下是什么人,是公差吗?
谢吼:不是。
李玉双眉一扬:哦,那几位何以青天白日擅闯民宅,是何道理?
谢吼愣住了:你这嘴还挺厉害。说,你还从宫里偷出了什么,都拿出来!
李玉一声冷笑:你既非公门中人,我也没必要对你说那么多。请几位出去。
谢吼狗眼一瞪:我告诉你,你给我老实点儿,否则,将你拿去见官!
李玉:请你头前带路,我便随各位去见官好了。
谢吼一愣:他妈的小娘们,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在这块地盘上,老子就是官!
李玉:你的嘴里放干净点儿,一个小小的奴才,就在这儿大言不惭!你是什么官,知县?知府?还是知州?
谢吼;我,我,你他娘的,来呀,把她给我捆起来!
身后的恶奴们一拥而上。
李玉一声大喝:谁敢!
这一声大喝端的是威风凛凛,恶奴们登时停住了脚步。
李玉大声道:大宋律例,擅闯民宅者坐死。假冒官差者,坐黥配之罪,你们谁敢造次!
谢吼:喝,好厉害的女人呀!啊,你还不知我谢大爷是何许人!
李玉:我确实不知你是什么人,竟然如此的强凶霸道!
“哎呀,大嫂啊,连谢大爷这么大的人物您都不知道?”
门外传来了一个怪声怪调的声音。
李玉抬起头来,只见门框上倚着一个身穿官衣的黑大汉,正是赵虎。
谢吼一见是他,登时有些怯了:我道是谁,原来是赵爷。
赵虎:哎呀,在您谢大爷面前,我赵虎哪敢称爷呀。怎么着,谢大爷,您没事干,又在这儿做伤天害理的事呀。
谢吼的脸色变了:赵虎,我告诉你,兴国候府的事,你最好别插手。
赵虎;啧啧啧啧,兴国候府,吓死我了。谢爷,不瞒您说,我吓的浑身发抖啊。不信,你摸摸。
说着,他一把抓住谢吼的手,狠狠一用力,谢吼疼的哎哟一声,踮起了脚尖,他嘴里骂道:赵虎,你他妈敢???哎哟!
赵虎的手钢钳一般死死地捏住他的手腕,疼的谢吼浑身冷汗直冒,对身旁的恶奴吼道:你们他妈看戏呀,给我上!
恶奴们一声吆喝冲上前来,赵虎飞起一脚,踢飞了一个,大声喊道;哥哥们快来呀,有人殴打公差!
话音未落,王朝、马汉和张龙一拥而入,大声喊着;谁,谁敢殴打公差!
话到人到,手脚也到了,煞时间,屋内鬼哭狼嚎,一转眼的功夫,恶奴们便躺了一地。
谢吼吓的浑身发抖;赵虎,你快放开我,否则,我告到知州大人那儿,你吃不了兜着走!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他脸上,赵虎笑道:你去告吧。去呀。你怎么不走啊。
谢吼:你???
啪又是一记耳光,谢吼的眼泪当时就被打了下来,嘴角也渗出鲜血。
赵虎笑道;你看大哥,这人奇怪不,他说要去告诉知州大人,可我让他去,他就是不去!
王朝走了过来,笑道:谢吼,你平日里做恶多端,人人都怕你,都不敢惹你,今儿个,我们哥四个倒是想见识见识你有多厉害。
到此时,谢吼有些害怕了:几位爷,几位爷,请你们高高手,放谢吼回去,谢吼绝不告诉知州大人。
“呸。”
赵虎一口唾沫淬在他脸上:你以为,大爷害怕刘智那个鸟知州!啊?
谢吼: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赵虎:那你他娘什么意思?
谢吼:得了,四位爷,都是我谢吼的不是,您几位就高高手,把小的当个屁放了吧。
王朝冲赵虎使了个眼色,赵虎松开手。谢吼抓着自己的腕子,呲牙咧嘴。
王朝指着他的鼻子道:谢吼,从今日起,只要你再敢为非作歹,爷们看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听明白了吗?
谢吼:明白,明白。
王朝:滚蛋!
谢吼带着一众恶奴屁滚尿流地跑了出去。
李玉赶忙敛衽道:多谢几位官爷相救。
王朝道:这位大嫂,不用客气。这个恶奴就该好好教训教训他!
赵虎笑道;大嫂子,我看您这穷家敝业的,他跑来找您做什么呀?
李玉也笑了:妾身也正觉得奇怪。
王朝道:好了,我们就不多呆了,您以后要小心为是。
李玉;多谢。
515、夜、州衙后堂
刘智猛地站起身来:什么?
对面的谢吼哭丧着脸道:您看看,把小的打成了这般模样。
刘智咬牙切齿地道:小小的捕快,竟敢和我作对。他们还不知道我的厉害!谢吼,你马上拿我的帖子去请王统制来这里。
谢吼:是。
刘智:今夜,我就要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516、夜、州衙班房
王朝四人嘻嘻哈哈地走进班房之中。
王朝四下看了看:不对呀。
马汉:怎么了大哥?
王朝:怎么一个值夜的弟兄都没有啊。
赵虎笑道;这帮小子,肯定是喝多了酒,跑哪儿睡觉去了。哎,值夜的呢?
没有回答。
赵虎;这可怪了。
说着,几个分散开来四下里寻找。忽然,张龙那边发出一声惊叫,几人赶忙跑了过去。
只见张龙面前放着一口檀木箱子,张龙道:这,这是什么?
赵虎:真他妈怪了。
说着,他伸出手将箱盖打开,几人登时发出一片惊呼,里面竟是满满一箱银锭。王朝伸手拿起了一个,翻过来一看,下面刻着,官银二字。
王朝:不好。
话音未落,门砰的一声打开了,一个军官率几十名军卒冲进房里,他狞笑道:好啊,王朝、马汉,张龙赵虎,你们身为官差,竟监守自盗,合伙作贼,偷窃府库官银,来呀给我拿下!
众军暴雷般喏了一声,一拥上前。
仓啷一声,赵虎拔出了腰间的钢刀,手起刀落,砍翻了两名军士,高声喊道:大哥,动手吧!要是落到刘智的手里,咱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王朝一咬牙,拉出腰间钢刀,哥儿四个一声吆喝,杀上前去,登时破开了一条道路。
517、夜、瓦窑
桌上点着一盏孤灯,李玉和寇珠坐在桌前缝衣服。
李玉道:真得多谢那几位官爷,要不是他们,今天就出事了。
寇珠:姐,您说那个姓谢的会步会找回来呀?
李玉一愣:我想应该不至于吧。
话音未落,砰的一声巨响,门被撞开了。
李玉和寇珠吓的一声惊叫。只见王、马、张、赵四人浑身浴血冲进房中。
李玉一惊:四位官爷,这是怎么了?
王朝:大嫂子,这儿您是呆不住了。赶快收拾收拾离开这里。
李玉:出什么事了?
王朝:今天下午事发了,那个恶奴的主子纠集官军,栽害我等。我们四个刚刚杀出重围,逃了出来,想来,他们很快就要来这儿。
李玉:那你们怎么办?
王朝;我们商量过了,要进京去告状。大嫂子,你也要赶快离开。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这是二十两银子,你收好。
李玉:这,这怎么行。
王朝:拿着。你收拾好东西以后,就赶到城东北角的天齐庙,那儿的住持是我们的朋友,我叫王朝,你只要提起我的名字,他肯定会收留你。
李玉点了点头。
王朝一拱手:大嫂,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还有见面之日。
李玉的眼中含着泪水;多谢各位高义,妾身感激不尽!
王朝:我们走了!
四人急匆匆地冲出门去。
李玉望着他们的背影轻声道:好人呀。
寇珠:姐,咱们赶快收拾一下逃走吧。
李玉点了点头,长叹道:这四海之大,怎么就没有我李玉的容身之所呢。
话音未落,门砰的一声被撞开,谢吼带着一班恶奴冲了进来,狞笑道:臭娘们,看你们这次还能飞上天去!给我捆起来!搜!
恶奴们一拥而上,将李玉二人绳捆索绑。
518、夜、州衙公堂上
浑身鲜血的李玉从刑房里拖了出来,扔在了公堂之上,寇珠一声惨叫扑了过来:姐!
刘智冷笑一声,喝了口茶,问寇珠道:怎么,你还不说实话。那四个反贼,到哪里去了?
寇珠浑身颤抖着,她张了张嘴,李玉挣扎着喊道:寇珠,你要是说出来,我从此就没有你这个妹妹!
寇珠狠狠一咬牙:我不知道!
刘智大怒:来人那,再给我打!
衙役们一拥上前,乱棍齐下,李玉当场晕了过去。
刘智:你还不说?
寇珠:有能耐,你就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刘智怒吼道:再给我打!
乱棍齐下,李玉皮开肉绽。寇珠一声大叫,猛扑过去,棍子雨点般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刘智怒道:这两个贱人,给我打死她们!
话音未落,谢吼跑了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刘智一惊:哦?好了,好了,别打了,先把她们关在狱中!退堂。
说着,他站起身来,急匆匆地向后面走去。
衙役们拖起半死的李玉和寇珠走下堂去。
519、夜、后堂
刘智和谢吼快步走了进来,一名管家模样的人躬身施礼:二爷。
刘智:是不是大哥有信来?
管家将信呈了过去。
刘智赶忙打开,看了一遍,脸上露出了微笑:大哥可能要来陈州。
520、日、三山王府后花园
天气晴好,花园中花团锦簇,莺歌燕语。
陶三春和包拯在花园中漫步,包公一身便服。
陶三春:包相,最近朝内的状况怎么样?
包拯长叹一声:皇上醉心于抟砂炼丹之术,朝政荒废,奸侫猖獗,朝庭的状况不妙啊。
陶三春点了点头:包相,你身为宰辅当整肃朝内纲纪,令皇上亲贤远侫,这才不负寇相爷临终之托呀。
包拯:是呀,可现在不是时机呀。而今班中除我和王延龄外,参政和两府几乎都换上了刘娥的亲信,前些日子,丁谓又拜了相,虽说在我之下,可他们的势力却非我们可比呀。为今之计,只能是等待时机。
陶三春:什么时机?
包拯看了看四周:我看最近皇帝脸色晦暗,身心虚浮,恐怕将不久与人世了。
陶三春一惊:哦?
包拯点了点头;所以,储君之事就至为重要。
陶三春:可皇帝已立刘娥之子为储。
包拯笑了笑:太子,我是见过的,凶狠残暴,很象刘妃,这样的人是不可能久居太子之位的。
陶三春一惊:什么意思?
包拯莫测高深地笑了笑:我们在等待一个机会。只要机会来了,那么十一年前发生在玉宸宫的冤案就会昭雪,李娘娘之子也会顺理成章地登上太子之位。他可是赵家的正朔呀。
陶三春微笑地望着他;现在,在你的身上,我又看到了寇准的影子。
包拯笑了起来:寇相是我的恩师呀。
话音未落,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跑了过来:老祖宗!
陶三春的脸上登时绽开了笑容:桢儿。
孩子扑进了陶三春的怀里。
陶三春道:桢儿,见过包伯伯。
桢儿笑嘻嘻地双膝一跪,吓得包拯一把托住了他:好了,好了。别那么多礼了。
桢儿笑道:包伯伯越发的黑了。
陶三春和包拯一愣,发出一阵大笑。
陶三春:好了,桢儿,去玩儿吧。
桢儿答应着向远处跑去。
陶三春轻轻叹了口气:包相啊,我一直有个担心。
包拯:老宗祖请说。
陶三春:这桢儿养在我的府中,没有人知道他姓赵,将来怎么能继承大统呢?
包拯笑了:这件事,就包在包拯的身上了。
陶三春一愣:哦?
521、日、碧芸宫后苑
刘后坐在碧芸宫后苑的一所小亭中,几个小宫女围在刘后身后,时值中秋,垂柳似线,蝉声盈耳。
刘后一脸笑容看着亭外面。
亭外面是太子赵瑗在和小内侍戏嬉。
小赵瑗今年六岁整,一身明黄绣团龙箭衣,小小年纪已戴着束发金冠,拿着根柳枝,骑在一个小内侍身上,用柳枝狠命地打,口里叫:“快跑,快跑……”
小内侍在地拼命地爬,已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看来是实在爬不动——
小太子不管不顾地叫喊:“快跑呀,快跑呀,不跑我打死你,打死你……”
小内侍只得舍命地爬。
郭槐还在一边煽风点火:“太子殿下,英雄,英雄,马能跑快,您就更英雄了……”
亭上刘后看得十分高兴:“这孩子将来也学皇上,到前线去御驾亲征,真够威风的了……”
在旁侍立的佘珍实在看不过去:“娘娘,那个小内侍怕撑不住了,爬不动了!”
刘后侧脸一看:“你可怜他?”
佘珍伶俐:“他有什么可怜的,奴婢怕他一个撑不住倒下了,太子殿下就得摔跤了……”
刘后一怔:也是,快叫人换他下来……
佘珍走下亭来,招呼另一个小内侍——
但已是来不及了,那个小内侍一歪身倒了下去,顿时人事不知,小太子一下子坐不稳,也跟着倒在地下。
吓得郭槐慌忙去扶太子。
小太子爬起来就大叫:“起来,再让我骑马,起来!”
可怜那小内侍已是力竭昏绝,哪里还能起来。
小太子野性大发,用脚乱踢那个昏倒的小内侍。
这时佘珍带着另一个小内侍赶到,她温柔地搂着小太子:“太子殿下,他已经没有用了,您换一个骑吧?”
小太子抬头瞪了她一眼:“我就要他,我就要他……”
郭槐一看,那小内侍确是不行了,便也:“太子殿下,他没有用了,不要他。”
小太子看着地下那个小内侍,小眼睛骨碌碌地转了一会,忽然:“他真的没用了么?”
郭槐:“是呀,您看他都死过去了——”
小太子歪着头:“死过去就没有用了么?”
郭槐:“是,殿下……”
小太子小小年纪居然会冷哼一声:“那拉下去,丢在湖里,没有用了,留着干什么……”
此言一出,连郭槐也吓住了:“这,他他还没死哪!”
小太子大发脾气:“我说了算,拉去丢到湖里,喂鱼!”
郭槐回头看看刘后。
佘珍也急了:“娘娘——”
刘后若无其事地:“太子叫丢到湖里,就丢到湖里!”
佘珍急急跑上亭来:“娘娘,这可是一条人命呀!”
刘后:“哀家要培养他的果断精神,将来继承皇位,可以独断独行,不像他的父王,处处要听大臣们的话!”
郭槐一咬牙,怪眼圆睁,厉声:“来人,把他扔湖里去!”
两个小内侍忍着眼泪,架起昏倒的小内侍,到湖边,闭着眼一扔。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小内侍被丢入水中,激醒过来,他又不会游泳,在水中手脚乱动,渐渐地沉下去。
小太子看着拍手大笑:“像个王八,真好看!”
他快步奔到刘后面前:“娘娘,再丢一个,好不好?”
刘后:“皇儿觉得好玩么?”
小太子拍着手:“好玩,好玩——”
刘后一笑:“郭槐,再丢一个下去!”
郭槐凶神恶煞似地吼:“来呀,再丢一个下去——”
两个小内侍手都软了,怯怯地:“总,总管。丢,丢那一个?”
小太子一指郭槐:“丢他!”
郭槐吓得三魂走了七魄,“扑”地跪下:“太子殿下,饶命……”
刘后这时不得不管了:“王儿,不得任性,郭总管现在是六宫都总管了,宫中的事都要他办,不可丢他——”
小太子抱着刘后的膝头乱摇:“不嘛,我就要丢他,他好玩么,丢下去准比刚才那个好看!”
刘后有点生气了:“王儿,不许胡闹,要丢丢别人,郭总管是娘的办事人,不能丢……”
小太子往地下一滚就大哭起来——
一个小内侍飞步奔来:“皇上来了……”
刘后向小太子:“你父王来了,还不起来,要惹你父王生气么?”
小太子仍赖在地下,又哭又滚地,把一件新制的绣团龙箭衣,滚得全是尘土——
远远地假山石背后已转过陈琳,四个小内侍抬着真宗龙辇飞步而来。
郭槐拼命来扶小太子,无奈他吵得实在凶,乱踢乱打,满地乱滚。
刘后也慌了,急叫:“把他拉起来,快——”
再快也来不及了,真宗龙辇来得快,已到亭前,陈琳先到一步,喝声:“皇上驾到!”
刘后慌忙率众连郭槐一起,顾不得再拉小太子了,匆匆下亭,众人下跪,刘后躬身万福,齐齐地:“躬迎皇上!”
真宗一下辇,就看见在地下滚的小太子。
他皱皱眉:“他怎么啦?”
刘后:“一点小事,小孩子不懂事,瞎胡闹……”
真宗走近小太子:“皇儿,起来!”
毕竟父亲是严父,小太子不敢再闹了,爬起来,眨着眼看真宗。
刘后:“还不快叩见父王——”
终是父子情深,真宗拉了他的手,往亭子上走,一边问:“王儿,什么事惹你不开心呀,告诉父王,父王会帮你做的,好么?”
刘后心中大急:“王儿,不要胡说!”
小太子一扭头:“偏说!父王,臣儿要把个小内侍丢到湖里去喂王八,刚才丢了一个,真好玩,装了半天王八,他就沉下去不起来了,臣儿要再丢一个,看着玩,他们就是不肯,父王你快叫他们把他丢下去装王八!”
他指着郭槐,这下真把郭槐吓得脚都软了。
真宗脸色有些不好了,他问:“刚才丢下去那个,沉下去不起来了?”
小太子:“是呀,不起来就不好玩了!”
真宗:“他是淹死了!”
小太子:“只要好玩,淹死就淹死呗……”
刘后大惊失色,陈琳气得脸都白了……
真宗脸色更不看了,他还是问:“看人死好玩是么?”
小孩子那知道他已闯了大祸,还笑得“格格”:“父王,淹死人太好玩了,儿臣喜欢……”
真宗面色大变,厉声:“畜生,人命关天,你当好玩,小小年纪就这样凶残,一旦大宋江山交到你的手里,你要比商朝的纣王,北齐的石虎更加残暴,这还了得!”
吓得刘后赶紧下跪:“皇上息怒,臣妾教子无方,请皇上责罚臣妾,他是小孩子,不懂事,请皇上原谅他!”
真宗拍着桌子:混账,竟然把儿子教成这样!真是岂有此理!陈琳小旨,废赵瑗储君之位,免得坏了我大宋万年基业!
刘后大急,将头上钗环首饰一齐摘了下来,伏地号哭:“皇上,臣妾愿意纳还皇后称号,替王儿受罚,储君大位不可轻易废弃,皇上,你毕竟只有一个儿子,他是您的亲骨血呀!”
真宗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尽数传了你那乖戾狠毒的性子。哎,要是玉儿在???
刘后一惊,抬起头来。
真宗轻轻摇了摇头:也怪朕忙于烧炼灵丹,没有好好管教,那丢下去的小内侍救起来没有?
场上谁也不敢答话。
真宗一声怒吼:说话!
郭槐:人,人都淹死了。
真宗厉声道:尸体也要捞上来,好好埋葬!
刘后:臣妾立即命人捞救。
真宗瞪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乘兴而来,败兴而归。陈琳,走。
说着,他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刘娥抬起眼来,恶狠狠地望着真宗的背影,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522、日、碧芸宫外
真宗缓缓向前走着,身后的陈琳轻声道:官家,坐辇吧。
真宗摇了摇头:走走吧。
他的身体,有些晃动,陈琳赶忙过来,扶住了他:官家,您没事吧。
真宗摇了摇头:没事。这个瑗儿怎的如此凶残,小小年纪就这样,以后该怎么办呀。
陈琳轻声道:奴婢倒是觉得,他与皇后很象。
真宗猛地停住脚步,回过头来。
陈琳:奴婢多嘴。
他给了自己一个嘴巴。
真宗:不,你说的对。你说的对呀。与其要这样一个残暴的人入统,倒还不如在亲王的子嗣中找上一个仁孝温和的。
陈琳:官家想的太远了,太子还小。
真宗哼了一声:七岁看小,十岁看老。他已经十二岁了,这种事,宁早勿晚。
陈琳点了点头。
忽然,真宗身体一晃,陈琳赶忙扶住了他:官家,您怎么了?
真宗长长出了口气:胸口憋得慌。天天炼气,抟砂怎么这身体倒不如从前了。
陈琳轻声道:官家,我看这丹就别再炼了,没什么好处。
真宗一回头,严厉地道:住嘴。上天赐我长生之法,怎能不练。朕看来,这肯定是黄婆姹女未到之故啊,我要去请教国师。去斋宫。
陈琳叹了口气:官家,坐辇吧。
真宗点了点头。
523、日、汴梁街道
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四个人背着包裹,走进城门。
赵虎愣愣地道:哎,大哥,咱们到哪告状啊?
王朝一拉他:兄弟,小声。
赵虎嘟囔道:告状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有什么不敢说的。
王朝道:我听说东京城里有个开封府,什么都能管,咱们要不就去那儿吧。
众人点了点头。
马汉道:大哥,我看咱们是不是先找个茶馆坐下商量商量,打听好了开封府的所在,咱们再去。
王朝点了点头。
马汉用手一指,那边有个茶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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